汽鍋里的湯水紅油翻滾，煙霧繚繞。喝著啤酒，荊建、劉凱、蔣文意和文刀劉圍坐在一起。

“其實根本不用擔心。”蔣文意吊著膀子抽著煙，“那個成哥死了，他的手下要爭位，還要防備著其他社團搶他們的堂口，他們死傷那么多，撫恤和醫藥費也是大數目。根本就沒心思報仇。那邊都那樣，真當他們他媽的講義氣？屁！”

一聽這話，劉凱立刻斜眼，嗤之以鼻。而一旁的文刀劉連忙笑著圓場：“凱哥、大荊哥，老鬼哥不是那個意思。總得休息幾天，把傷養好。”

在那晚，公路追逐的時候，當荊建玩出了“碰碰車”，仁字頭的那些爛仔就嚇得不敢再追趕了。隨后，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大貨車一扔，所有人都上了小中守著的快艇。回到北岸，安頓的安頓、救治的救治，幸好，都無什么大礙，就是小苗的一條腳斷了筋，以后可能殘了。而在那天以后，他們就一直沒回香港，躲藏在北岸避風頭。而從頭到尾，也根本沒用到劉凱準備的槍。

從汽鍋里撈了一根尖筍，荊建笑著開口：“住了幾天，也琢磨了幾天，總感覺有啥地方不對勁。凱哥、老鬼、阿文，我的話就是隨便一說，別往心里去。瞧瞧你們，東一條船、西一條船，香港一塊、內地一塊，喝酒打屁倒是挺熱鬧，可平日里根本就沒什么來往。就是一盤散沙。而南北兩岸呢？這里有政府，還有村莊大族，而香港呢？社團最最差，他們也有組織。難道你們忘了嗎？要斗爭，首先自己要團結，部隊學的革命史，難道都忘了嗎？”

一聽這話，劉凱立刻表示贊同：“大荊的話在理。他是旁觀者清。可有些人也走的忒偏了，實在……”

“凱哥、凱哥！”荊建連忙阻止住劉凱的話。現在是求同存異，是凝成一股繩的時候，沒必要去爭論什么理念之爭、口舌之爭，“幾位，你們離鄉背井，有的還已經在這里扎根，為的是啥？無非是多點錢，讓家人生活的好些。但是，單打獨斗肯定不行，而且你們還忘了，沒有根據地也不行。為什么那些社團會打地盤？無非求的是一塊后方根據地。”

“這不大好吧？”劉凱有點猶豫。不提打地盤會砍砍殺殺，就是收那些平民百姓的保護費，都過不了劉凱心里的那一關。

“不是那樣的。”荊建笑著解釋，“地盤不一定是幾條街、幾家店，也不一定要收小弟收保護費。可以是我們自己的公司、我們自己的產業，甚至可以是我們自己居住在一起的地方。”

“大荊，這些我都懂。”蔣文意插話道，“可你說的都是些大道理啊？該咋做？我怎么就有點糊涂了呢？你是華清的秀才，就給我們出個主意。”

“對對。”

戰友一場，不想看到劉凱、蔣文意他們越混越慘。荊建總是要走的，所以就想在走之前幫點忙：“首先，你們需要人，多多益善，抱成一團。可以大張旗鼓的寫信電話，讓相熟的戰友、老鄉過來。”

一邊說著話，荊建一邊掏出身邊的錢，留下零頭，其他的都放在桌上：“這里是八萬港幣，是給你們的，算是那些人的路費、安家費。他們到了后，愿意去香港的，就免費送過去。愿意一起干的，也就留下……”

“大荊哥。”文刀劉有了疑問，“就免費送？有人跑了咋辦？”

荊建解釋道：“這些路費、安家費，是給那些孤身一人的壯漢子，不是讓他們拖家帶口。免費送，也是送這一個人。真的不愿意干，又是孤家寡人，那就結個善緣，應該這樣的也沒幾個。如果有家人的話，隨后的生意能不找你們嗎？至于肯留下的，來一百，總會有二、三十吧？”

“誒！”蔣文意笑著贊嘆，“還真是啊？讀書人的心可真毒啊！哈哈哈！”

“艸！”荊建笑罵，“有了人后，那就得有根據地。自己的船肯定得有，還得香港、內地都有公司，能把人安排在里面，也不能坐吃山空。先別擔心錢，過幾個月，我給你們找幾位出錢的。多的不敢保證，上百萬總是有的。”

既然已經準備玩嗨天下，荊建就開始逐漸布局。而此時的華夏，依然是相當保守，唯一較開放的，也就是在南粵。而香港作為內地開放的窗口，更是要早早落子。

既然都準備落子了，肯定優先照顧自己的戰友。再說，就算這些戰友把錢全都敗光，那也不會心疼，起碼養了他們一段時間。花的也心甘情愿。

一聽這話，劉凱幾人都是大感興趣。沒人喜歡刀尖上舔食，都喜歡正行賺錢，最好是賺大錢：“大荊，就知道你鬼機靈，也別等幾個月了，先給咱們指條門路？”

“呵呵，還真有。”荊建笑道，“我打聽過，京城和南粵的匯率差的厲害，到京城收10萬港幣，回來一轉手就能賺1萬人民幣。不過這得動作快，也就是半年光景，等市場反應過來，就沒那樣的好事了。”

“真的？”

“那你可以問問。待會兒給你介紹個人，京城的，他專做這個。就說是我介紹的。”

劉凱他們一合計，現在是避風頭，香港也不怎么好活動。而且跑船也就是一個月六、七趟，每趟也就是5000港幣。而跑京城更方便，那就是1萬人民幣。而且基本沒風險。尤其是留在這里的那些戰友也有事可干。

“這事能成。呵呵。”

荊建笑著繼續道：“去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去大林家媳婦那兒，他們全家也在京城。帶點兒這里的服裝鞋帽啥的，看什么好賣。哦，還有磁帶。反正聽嫂子的。那樣的話，來回都不落空。其實小南粵那邊也可以聯系，也不太遠，以后能相互照應。”

想到周梅還有胡彪這位京城的土著幫忙，荊建順便又為他們搭上了線。至于走私車？齊家兄弟？這風險太大，荊建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畢竟他不希望自己的戰友完全沉淪入黑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