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眼中只剩下黑白。貼身的內(nèi)側(cè)袋鼓鼓囊囊,里面有辛苦大半年掙來的一萬整。荊建腳步輕快,滿心喜悅,因為今天就要買到自己的車。
那臺車原先是老耿的,雖然車齡大了些,但保養(yǎng)的還算湊合。快要到報廢期的卡車,也不能要求太高。本來卡車就是荊建這些跑運輸?shù)拿樱瞎⒔^不可能賣。可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他出事了!
出事的原因相當簡單,無非是醉酒駕駛。一場車禍,賠的底朝天,老耿不僅傾家蕩產(chǎn),甚至連駕駛證都被吊銷,真是醉生夢死一場,醒來后全家回到解放前。無奈之下,只能盡快把車給賣了。
荊建不會去可憐老耿這種人。好面子、好朋友,耳根軟,擋不住朋友們的勸酒。真可笑,真出了事,那些兩肋插刀的朋友又到哪里去了呢?
而且機會難覓,如果老耿不出事,這么便宜的卡車又從哪里來?人生重要的就是機會,說不定沒有這場酒,發(fā)財?shù)木褪抢瞎ⅲ皇亲约哼@個卷了家里的錢,辛苦大半年的退伍農(nóng)村兵。
“咦?發(fā)財?”似乎……?
……
畫面突然一變……
荊建滿頭大汗,正在公路上飛馳。一輛老掉牙的車,被荊建活生生開出秋鳴山跑車的感覺,如果抓緊時間,兩天跑個來回,就能凈賺500!
定金2000已付,老耿的車暫時還沒拿到。恰好此時,有人急著送貨,找不到司機,正“開高價”,荊建心一熱,立刻就接下了這單生意。而坐在副駕駛的胖子就是貨主,他是叫老飛呢?還是老肥?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現(xiàn)了一根橫著的樹木,荊建一個急剎車,緊張的觀察道路兩旁。這年代的偏僻路段,當?shù)氐拇迕裢鶗柯烦月罚O(shè)立什么臨時收費站。當然,也沒什么收據(jù),錢倒是不多,也就是3、5塊。
吃運輸飯,不會去糾纏這樣的小敲詐,一般也就付了。怕就怕出現(xiàn)車匪路霸,往往是當?shù)卮迕駡F伙作案,搶貨還算好的,兇惡的還會要你的命。
因此看到駕駛室這側(cè)的路旁竄出三、四個人,荊建二話不說,抽出座位邊上的短鋼管,打開門跳了下去。突然的反擊,讓這幾個車匪措手不及,被荊建一通劈頭蓋臉的猛抽,全都哀嚎的倒在地上。
幾步追上那位樹木邊上的“收費”老頭,一棍敲在他的右肩,就聽到骨頭的碎裂聲。抬腿橫掃,把他踹到路旁。也不管那老頭的死活,荊建把鋼管往腰帶里一插,雙手用力,把樹木搬開。幾步跑回,竄上車,一踩油門,卡車就向前沖去。
荊建干凈利落了一圈,身邊的那個老飛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手捏著一張5元紙幣,目瞪口呆的望著路旁躺著的人,哆嗦道:“這就遇上土匪啦?”
荊建嘿嘿一笑,語氣輕松:“這幾個太菜,沒遇上狠角色。”
“啊?還有狠角色?”就見老飛的肥膘亂顫。直到這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只感覺一陣陣后怕。
荊建卻一拍腰間:“放心,狠角色就用這對付。”荊建的腰間一直常備著一把尖刀。
“幸虧遇上你,幸虧遇上你。要不,可能就交代了。”老飛連聲慶幸,“都說這條路上不好走,都不愿意來。原來……”
“原來?”荊建惡狠狠的盯了老飛一眼,“草!你知道都不早說?還只出500?”
“放心,大哥!我加錢,加……100!大哥,先抽煙、抽煙!”
附過身,老飛為荊建點煙。而看在加錢的份上,荊建也就暫時放過這個胖子。然而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右側(cè)副駕駛的后視鏡、車窗和擋風(fēng)玻璃全被擊碎,荊建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猛吸一口煙:“草!他們還有土槍土炮?”
老飛臉色慘白,嚇得已經(jīng)說不出話。荊建拍了拍老飛的肩膀,笑著安慰:“你命大,剛才不是點煙,你就挨上這堆鐵砂子啦!哈哈哈!”
……
畫面又變……
荊建臉色陰沉,剛付了修車的錢,花了2000多。沒想到最后一趟租車拉貨,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倒霉事。尤其是身邊的錢已經(jīng)不夠,已經(jīng)買不起老耿的卡車。失去了這一次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蹲在墻角,抽著煙,心中在想,還是先想辦法把定金拿回來。遠處老飛走來,舉手向荊建招呼:“大荊兄弟,走,請你喝酒。”
“喝啥酒?”荊建心情已經(jīng)糟糕到極點。不過他不是喜歡遷怒他人的人,深呼吸一下,嘆道,“算我倒霉吧!哎!”
“咦?遇上啥事啦?跟兄弟我說說……。啊?缺錢?缺多少?……我借你呀!搞啥?愁眉苦臉的。……咱兄弟算是認識了,以后運貨就找你。也不用押車了,對你放心。哈哈哈!……”
……
畫面再變……
絕處逢生,荊建是心花怒放。揣著錢,笑著招呼老耿:“錢我?guī)砹耍裉炀湍密嚒!?
老耿接過錢,突然露出兇惡的表情,對荊建大吼:“這發(fā)財?shù)臋C會是我的,你為什么要搶?干掉他!”
老耿的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黑壓壓的一大群人,手持刀棍,居然還有不少拿著土槍。
荊建轉(zhuǎn)身就逃,身后槍聲不斷響起。荊建飛檐走壁,使出渾身解數(shù),可是圍追的人卻越逼越緊。突然,面前出現(xiàn)一門土炮,老耿咧嘴一笑,就見炮口迎面冒出一陣火光……
……
“啊!”大叫聲中,荊建從噩夢中醒來。這個夢太過真實,除了最后一幕,全都是荊建前世的經(jīng)歷。
趙霞也已經(jīng)驚醒,心疼的撫摸著荊建的胸口:“咋啦?做噩夢啦?”
荊建漸漸的平靜下來:“沒啥,沒啥。”突然感覺到趙霞用柔軟的身子在安慰自己,油然升起一股沖動,立刻掀起趙霞的睡衣……
都已經(jīng)過去,都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的生活很美好,就該盡情享受。
一屋春色,野性迎合。倆人盡情無限,直到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