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建三心二意的陪著金康在客套，他心中感覺，似乎在哪里聽說過這個人。突然間，記憶的大門被打開，荊建恍然大悟，未來這位金康將升任足球管理中心副主任，當足協窩案集體爆發的時候，這人同樣被送進牢里去撿肥皂了。
有了印象，荊建就開始仔細打量，他好奇發現，這位金康人顯得很精干，在這時候的處級干部中也算是比較年輕。心里有了成見，荊建就更不愿意與這些人打交道，于是他就直接問道：“金處長，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金康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白楊就主動幫腔：“小荊，都是自己人，問直接點別動氣。我聽說，您是新的冠軍聯賽的老板，是嗎？”
荊建笑著搖搖頭：“并不是老板，連話語權都沒多少。僅僅有一部分的股份。”既然已經成為“地下黨”，有些事就沒必要刻意隱瞞。當然，更沒必要到處去大肆宣揚。
“哦，那您還是去年英格蘭聯賽冠軍樸茨茅次的老板？”
“呵呵，當時買的時候是玩玩的，那時候的樸茨茅次還是乙級俱樂部。沒想到球隊爭氣，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那我就有個疑問。”白楊看了金康一眼，似乎倆人之間有所默契，“你那么多的錢是來自國內的嗎？怎么不扶持國內的足球運動呢？”
荊建連忙裝傻：“我是政協的。”
“哦。”金康和白楊以為自己明白了，原來是那些統戰的民族資本家。
荊建接著回答：“國內足球？不都是金處長那里的足協在管著嗎？都是專業隊吃皇糧，哪里需要人來贊助啊？”
“是這樣的。”金康以為荊建不知道現在國內足球的情況，他就連忙為荊建詳細介紹。
這要從結束那個運動開始說起。當時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神州各處，然而只有足球，依然頑固的“堅守著最后一塊陣地”。
為什么這么說呢？剛開始，在1978起恢復了甲級聯賽，每年1屆，春季開始角逐，年末結束，一般有16個隊參加比賽及采用雙循環〈分階段〉集中比賽賽制，按織分、凈勝球、進球數依次排列席位，排名最后的4隊降為乙級隊，而乙級前4名晉升甲級行列。這種賽制還比較正常。雖然是賽會制，沒有實行主客場制，但考慮到各地的經濟狀況，還能能夠理解，起碼保證了聯賽的進行。
然而從1983年召開第5屆全運會，當年甲級聯賽分南、北兩區，采用主客場雙循環賽制，且沒有實行升降級。1984年舉辦了首屆足協杯賽，當年甲級聯賽的升降級是，獲得足協杯賽前16名的隊保留甲級席位，第17至24名的隊參加次年的乙級聯賽。1982年后為了提高足球運動水平，和考慮到國家隊常年集訓不能回隊參加聯賽的實際情況，不斷對甲級聯賽的賽制進行了改革，如角球、任意球、頭門破網，1球按2球計；不允許出現平局，90分鐘戰和以點球決出勝負；國家隊員給予補貼分；廢除勝場得2分、和場各得1分、負場得0分計分制，改勝場得3分、和場各得1分、負場得0分制等……
事實上，由于投資了足球，荊建多少關心了一些國內足球的情況。這賽制是越改越亂，真的讓人難以置信。就說現在吧！國內的甲級隊已經縮編到了6支？對，你們絕對沒看錯，就是6支！每年打三循環，反正節省錢嘛，湊在一起用一個多月15場比賽“噼里啪啦”快速打完。
其他國家的聯賽是一個賽季十個月，休息一、兩個月。而中國的聯賽是一個賽季一、兩個月，休息長達十個月？你說說，也別抱怨當年古廣明那屆被新西蘭黑了，就這種狀態？真出線那才是運氣爆棚。
因此聽完介紹，荊建就馬上婉拒：“抱歉，我真的不了解什么情況。等我回國后，我會去關注，如果確實有興趣，會與您直接聯系。”
荊建以為自己說的已經夠明白。就不說其他，你要我贊助，總得拿出個計劃吧？然而什么都沒有，僅僅是派個人來泛泛而談。更滑稽的是，看中自己兜里的錢倒能夠理解，但你總該說一句該怎么花吧？誰又愿意自己的錢被白白浪費呢？
眼前的倆人同樣看出了荊建的態度。金康想要繼續勸說，荊建已經沒有了耐心：“金處長，抱歉，儀式將要開始。還有什么話，我們可以等會兒再談。”
……
其實在這里，荊建倒是戴了有色眼鏡。在此時的足協中，金處長屬于改革派，他確實想搞好中國足球。當然，未來這些改革派許多都被中超迷花了眼，不過那還是在遙遠的未來，起碼現在他還是想干點實事的。
不過關于改革，足協內部的爭論就很大。并不是需不需要改革，這點基本沒人有異議，關鍵是怎么改？因此，這次金康受邀來到歐足聯，他確實是抱著學習的態度而來。
然而阻力同樣相當大，這從金康的級別就能看出。并沒有派出什么主席副主任，而僅僅就是個處長。因此到了瑞士，突然通過那個記者白楊了解到荊建的情況，于是金康就想先接觸一下。
這樣的接觸，當然是拿不出任何計劃。事實上在足協內部，那個改革計劃同樣是空中樓閣。因此當荊建離開后，金康就顯得很無奈。他苦笑抱怨：“這個小荊呢。情愿把錢花在國外，就不肯投到咱們中國足球？本想著這次回去后能帶個驚喜，幸好還沒匯報，這事眼見著就要黃。”
白楊同樣對荊建的“愛國心”很失望。不過有些話他就不能說的太透，只能低聲安慰：“我說金處，您也別太在意。也許那些都是外國人胡吹的吧？可能確實有點錢，也買了家英格蘭俱樂部，但那個小荊也就是那樣了。連香港的霍老幾位都不肯填足球那個無底洞，他離霍老他們總差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