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家勢力一個一個被瓦解,海城的局面也漸漸明朗起來,更多的人都選擇投靠了姚家,李家危如累卵,似乎隨時都能徹底破滅。
“畢竟是盤踞海城多年的家族,特首李家對姚家而言不過是暴發(fā)戶。”
風(fēng)聲鶴唳的這段時間,多少家族都是閉門度日,家里不成器的小輩甚至都直接軟禁了不準(zhǔn)出門。
“爺爺,姚家真這么厲害,當(dāng)年為什么會讓李家上位?”有年輕的小一輩不解的問了一句。
對小輩而言,他們記憶里海城最大的家族就是特首李家。
李家別說是嫡系子弟了,就是旁系的人出來,他們這些家族都要當(dāng)成大爺一般供著,足可以知道李家的顯赫。
而姚家低調(diào)多年,不少年輕一輩都認(rèn)為姚家早晚會被李家給滅了,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誰能想到,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之間,李家步步后退,而姚家則再次登上峰頂。
坐在主位上的老爺子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看著面帶不解的兒孫們,這才慢悠悠的解釋。
“姚家當(dāng)年之所以隱退不過是兩個原因,一是姚家內(nèi)部出了大事,是姚仲冉的妻子死在手術(shù)臺上,他的長女失蹤了。”當(dāng)年老爺子也只是知道姚家出事了,但具體出了什么事,海城這些家族都是不清楚的。
直到今年,商奕笑的出現(xiàn),老爺子再結(jié)合當(dāng)年的記憶這才推斷出來,姚仲冉的女兒當(dāng)年失蹤了,姚家的家主成了姚伯寅,他守成還行,帶領(lǐng)姚家開拓進(jìn)取的能力卻是不夠。
“那第二個原因呢?”小孫子迫不及待的再次詢問,現(xiàn)在的姚家是姚二爺當(dāng)家作主了,姚伯寅這個家主成了擺設(shè)品。
老爺子笑著搖搖頭,也不賣關(guān)子了,“如果我推斷的不錯的話,當(dāng)年姚家老爺子和帝京某個大人物有私仇,姚家剛好又經(jīng)歷了家族動亂,姚伯寅能力不夠,所以姚家只能選擇退隱,收斂家族勢力,低調(diào)行事。”
“如今姚家倒是沾了譚家的光,否則李家不會敗落的這么快。”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拍了一下小兒子的頭,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還讓不讓老爺子休息去了。
這段時間海城不穩(wěn),家族都是靠老爺子這根定海神針在掌控著大局,如今局面明朗了,老爺子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這段時間太勞心勞力了。
小兒子瞅了自家老爹,還是問出心底最疑惑的地方,“可是爺爺,姚維栩娶了譚青嵐,譚家?guī)椭也患伲砂蠢碚f更應(yīng)該幫的是姚伯寅這個家主,為什么現(xiàn)在姚家都是姚二爺做主。”
所謂姻親,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譚青嵐既然嫁給了姚維栩,結(jié)果姚二爺風(fēng)頭大盛,姚伯寅這個家主卻暗淡無光。
關(guān)于這一點,別說家里小一輩不清楚,其實見多識廣的老爺子也是一頭霧水,天知道譚家是什么個想法。
對上小孫子那熠熠的閃爍著求知欲的光芒,老爺子干咳兩聲,沉吟的開口:“或許是因為姚伯寅的能力比不上姚二爺,所以譚家跟更愿意扶持姚二爺。”
家主之位,能者居之,面對李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姚伯寅無法擔(dān)當(dāng)重任。這樣的猜測不僅僅是在此處,海城其他家族都是由同樣的推斷。
另一邊,茶樓包廂內(nèi),檀香味夾雜著茶香味在裝潢雅致的包廂里蔓延開來,只不過對坐的兩人卻完全沒有品茶的心境。
“李特首不用多言,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家。”姚伯寅神色冷淡的開口,冷硬而肅殺的臉上沒有半點軟化,只將面前的李特首當(dāng)成了仇敵。
相對于刻薄古板的姚伯寅,李特首卻面帶和煦的淺笑,即使眉宇里透著疲憊,不過依舊給人如沐春風(fēng)般的溫和熱情。
“姚家主,海城這些家族都認(rèn)為姚二爺無子,即使目前他接手了姚家,日后必定會將姚家交給姚維栩這個唯一的繼承人手中。”李特首動作優(yōu)雅的給姚伯寅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茶杯品茗著。
姚家低調(diào)多年,不過經(jīng)過這一次和李家的開戰(zhàn),不少人也知道了姚家的內(nèi)部情況,姚修煜還打著光棍也就不說了。
姚仲冉只有兩個女兒,聽說小女兒病弱,連姚家人都沒有見過她,足可以知道這病弱的程度。
至于長女商奕笑,雖然說能力的確有,可畢竟是在外面散養(yǎng)了二十多年才找回來的,最關(guān)鍵的是商奕笑是個姑娘家,哪個家族會讓女人接手家主之位?
所以外界的推斷是,姚伯寅能力不夠,無法帶領(lǐng)姚家力壓李家,只能讓姚仲冉上位,等過個十年二十年,姚家依舊會交到姚維栩手里。
也正因為如此,姚伯寅才沒有和姚仲冉兄弟反目,譚家也一直支持姚家。
“姚家主,明人不說暗話,當(dāng)年尊夫人配合龔珣的行動,姚二爺妻子慘死在手術(shù)臺上,長女失蹤,小女病弱,這個深仇大恨,姚二爺真的會放下嗎?”李特首溫和的笑著,目光灼灼的盯著臉色難看的姚伯寅。
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無法化解!
姚仲冉一旦完全掌控了姚家,等日后姚老爺子和老夫人駕鶴西去了,姚仲冉?jīng)]有了任何顧慮,也到了清算舊賬的時候了。
姚伯寅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端著茶杯的手用力的收緊,力度之大,右手甚至在隱隱的顫抖著。
李特首笑著繼續(xù)火上澆油,“外界以為姚二爺沒有繼承人,商奕笑是個女孩,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沒有女兒,可以培養(yǎng)外孫,姚二爺身體健康,姚家人也長壽,姚二爺再活個二三十年,繼承人就有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需要李特首挑撥離間,姚伯寅早就知道會有什么結(jié)果,他們一脈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遠(yuǎn)離姚家的權(quán)力中心。
日后和普通旁系一樣,一輩子當(dāng)一個普通人,不在姚仲冉他們面前礙眼,如同灰老鼠一般活在陰暗的角落里。
“姚家主,譚家終究是你的親家,而且譚家需要的只是海城的穩(wěn)定,我李家可以退出,只求一個平安。”李特首也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事情到了這一步,李特首知道李家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但他只想保全李家殘存的實力,也許永遠(yuǎn)都無法和姚家抗衡了,但至少家族不會破滅。
姚伯寅沒有開口承諾什么,但是李特首知道他已經(jīng)心動了,這就夠了。
公寓,客廳。
對于姚老爺子的出現(xiàn),商奕笑怔了一下,隨后就招呼老爺子坐了下來。
小叔前腳去機場接譚亦,后腳老爺子就來了,只怕是有什么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還有一個星期就到預(yù)產(chǎn)期了,你自己多注意一點。”姚老爺子目光里充滿了慈愛,能看到姚家第三代孩子出生,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爺爺,放心吧,黃醫(yī)生每天都給我把脈。”商奕笑笑著回答。
不管海城的局面多么危險,但商奕笑被譚亦和姚仲冉、姚修煜保護的很好,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到不了她這里。
姚老爺子又關(guān)心的說了幾句,這才長長嘆息一聲,“笑笑,你大伯做錯了事,我只求他們還能活著,不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姚伯寅和李特首密探了一個多小時,姚老爺子并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么,可是只要一推斷就很清楚。
再者商奕笑就要生產(chǎn)了,這讓姚老爺子恍然間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姚家慘劇發(fā)生的那一刻。
莫名的,姚老爺子有種預(yù)感,姚伯寅會動手,會故伎重演。
不等商奕笑回答,姚老爺子苦笑一聲,整個人瞬間看起來蒼老了許多,“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和你說這些話。”
孕婦最忌憂慮,可老爺子也是沒有辦法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只希望長子能活著,什么權(quán)勢地位都不重要,只要人活著,老爺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商奕笑看著滿臉皺紋的老爺子,原本硬板健朗的身體似乎都佝僂了,聲音也沒有了之前的中氣十足。
“爺爺,血債需要血償,我母親慘死,父親痛苦了一輩子,小叔因為自責(zé)內(nèi)疚,自我放逐二十多年。”商奕笑聲音很平靜,眼神里并沒有刻骨的恨意。
畢竟她有記憶就是在雷霆,對于母親,商奕笑只有源于血緣親情的尊敬。
“大伯既然還想故伎重演,爺爺,你可想過我父親小叔會如何,譚亦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會如何痛苦?”商奕笑從來不是善男信女,只是很多時候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所以商奕笑懶得去計較。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商奕笑可以放過姚維文和姚維湉,但姚維栩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姚伯寅和韓蕓,當(dāng)年姚家慘案的幕后人之一,商奕笑只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聽到商奕笑冷血無情的話,姚老爺子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姚家的事,姚老爺子只要還活著他就可以做主,他甚至能用自己的老命威逼姚仲冉放姚伯寅一命。
可是譚家呢?姚伯寅如果要傷害笑笑,姚老爺子很清楚,不管是譚亦還是譚家都不可能放過他,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等姚老爺子離開,商奕笑坐在沙發(fā)上有些的失神。
她話說的狠絕無情,也沒有半點動搖和心軟,可是看著老爺子那佝僂的身軀,沉重的腳步,商奕笑莫名的有點難受。
等姚修煜接了譚亦回來,一進(jìn)門就看到失神的商奕笑,不由笑著打趣,“怎么,小叔走了不到兩個小時,你就想小叔了。”
回過神來,商奕笑笑著一瞪眼,“我這是想快點見到譚亦。”
“嘖嘖,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啊。”姚修煜一臉痛心疾首的指著商奕笑,“行了行了,我這個電燈泡不杵在這里礙眼,讓你們小夫妻親熱去吧。”
說完之后,姚修煜擺擺手徑自向著門外走了去,臉上笑容莫名的酸澀了幾分,嘖嘖,自己乖巧可愛的小侄女怎么就成了譚亦的了。
譚亦坐在沙發(fā)上,一手親密的攬著商奕笑的肩膀,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老爺子的話不用在意。”
姚老爺子能避開姚修煜,但他絕對避不開譚家的眼線,所以他來公寓的事譚亦一下飛機就知道了。
當(dāng)然,姚伯寅和李特首見面的事,譚亦也清楚,海城一直都在譚亦的掌控之下。
放軟了身體靠在譚亦肩膀上,商奕笑明白的點了點頭,“話雖如此,可看著老爺子,我還是有點難受。”
姚老爺子和老夫人都八十多歲了,說實話,一場感冒都可能就去了。
現(xiàn)在身體看著硬朗,如果姚伯寅被殺的消息一傳出來,老爺子和老夫人一個承受不住就會倒下去。
商奕笑以為自己對姚家人也只是面子情,但隨著接觸,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疼愛和照顧,商奕笑還是會難過,親情使人軟弱。
商奕笑瞪圓著大眼睛,烏黑的眼瞳里一片茫然,她不會放過兇手,但她依舊會因為老爺子老夫人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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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亦情不自禁的在商奕笑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感覺到她的長睫毛如同羽扇一般碰觸到自己的嘴唇,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老爺子那邊我來說,你不用管。”譚亦低喃著回了一句,老爺子不找父親和小叔,只找笑笑求情,就是想要讓譚家放過姚伯寅。
可是對譚亦而言,任何想要傷害到笑笑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狹長的鳳眸里有著嗜血的冷意一閃而過,不讓老爺子和老夫人傷心的辦法有很多,畢竟有一句話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