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這世界就是如此的瞬息萬變，你看，不過幾十年的時間，這世界，我都快不認識了。”
“可是有的人，有的事，你還是記得那麼的清楚，比如他們，比如柳如歆。”楊富明慢慢走到她的身邊來，與她並肩而立，雙手負在身後，看著窗外的一切，再忍不住長嘆息了一聲。
穆靈聽到這話，不禁冷冷的笑了笑，“那都是我的恥辱，我怎麼可能會忘？這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上一輩的恩怨，何必要牽扯到這一輩的身上呢？柳如歆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她能有什麼錯？而且從小就被自己的父母扔在了孤兒院，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又何必要牽扯到她的身上呢？”楊富明再度無奈嘆息。
穆靈猛地轉過頭來，死死的瞪著他，“你會這樣說，那是因爲你沒有體會過那種屈辱的感覺，我是誰？我是穆靈，我的一生，都被他們毀了，難道你還要我以德報怨？”
楊富明一時間一滯，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最後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唉，這又是何必呢，可終究，柳如歆是沒有錯的啊！”
“她的父母的錯，就是她的錯！”穆靈冷哼一聲，轉身繼續面向窗外，眼中的冷意幾乎都要把窗外的一切給凍住了。
“可是……最終他們有沒有在一起，我們也不知道啊！”楊富明臉上浮現了幾分焦急之色，繞到穆靈的身邊，急聲說道。
穆靈冷冷的擡眼，“你這麼激動，都快讓我懷疑，那是不是你的女兒了。”
楊富明再度一滯，氣急的說道：“你這是在說些什麼！她怎麼可能還是我的女兒？！”
“那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又不是你的女兒，當初我失蹤了，也不見你對我這麼擔心？”穆靈冷冷一笑，眼中寫滿了諷刺。
這話讓楊富明瞬間老臉上出現了幾分尷尬之色，他唯唯諾諾的說道：“我那不是……一味你是真的病了嘛，完全沒有沒想到你居然是被你哥哥嫂子給害了！”
“不，害我的不止有他們，還有那個你最愛的女人！”穆靈冷聲說道。
楊富明的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分，他沉聲說道：“穆靈，雖然我們有幾十年的交情了，但是有的話，還是請你不要胡說，她什麼都沒有做，不是她的錯，從頭到尾，她也是無辜的！”
“說得好像你很瞭解她一樣，那她當初怎麼就跟著他一起走了，怎麼就不告訴你一聲？還有，她怎麼就把自己的兩個女兒給扔了？況且，楊富明，我們可還沒有幾十年的交情，別忘了，我可在外面自生自滅了幾十年。”
穆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揭穿了他的話，完全不給他一點攀交情的機會。
楊富明的臉上再度涌現了幾分尷尬之色，他極爲後悔的說道：“是，當年沒有發現你的不對勁，是我的錯，但是我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啊，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柳如歆？她畢竟是無辜的。”
“我就納悶了楊富明，你爲什麼就對這個柳如歆這麼上心？難道是你當初沒有得到她的媽，所以你想從她的女兒身上找回來？”穆靈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給出這麼一個說法了。
“你！穆靈，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就是覺得她本來就是無辜的，你本就不應該把你的怒火發泄在她的身上！”楊富明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顫抖的伸出手指著穆靈，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穆靈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行了吧你，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爲了這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哼！”楊富明冷哼一聲，狠狠一甩手，“柳如歆出事，穆宇錚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除了那對夫婦和你，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對她有如此大的怨恨，他們是肯定沒有那個能力再去找人的，想一想，就知道是你了。”
“碰到有關於她的事情，你倒是聰明瞭一次！”穆靈又忍不住諷刺了一句，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在自己的朋友出事了之後，他居然沒有半點警覺，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女兒出事了，他就開始急吼吼的出頭了。
呵，朋友？真是可笑！
“穆靈，你別在這陰陽怪氣的，你知道你這行爲是什麼嗎？這可是犯法的！你是一定要毀了你自己嗎？”楊富明不敢面對穆靈的目光，索性就轉移了話題。
“毀？我早就已經被他們毀了，被那兩個人毀了，被他們，被你們毀了！”穆靈控制不住的轉身衝楊富明低吼道，雙眼之中佈滿了恨意，死死的咬著牙關，彷彿身體之內存在著一座火山一般，還是一座就在噴發邊緣的火山。
楊富明再一次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重新開口慢慢說道：“穆靈，你就不怕我向警察揭發你嗎？”
“揭發我？爲了那個賤人的女兒嗎？”穆靈嘲諷的看著他，“楊富明，醒醒吧你，那賤人永遠不可能喜歡你，就算你保護了她的女兒又如何，她會感激你嗎？不會，因爲她已經扔掉了她的女兒！更別說你了，誰，也別想阻攔我報仇！”
最後那幾個字，她是從齒縫裡面一個一個的蹦出來的，直說得楊富明心底發寒。
他看著已經不復當年美麗容貌的穆靈，總覺得曾經的那些日子還恍如昨日一般，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一切都不同於昨日了，現在的穆靈，心中充滿了仇恨，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穆靈了。
但這一切，錯不在穆靈，而是那些把穆靈當做他們利益犧牲品的人，是他們改變了她，讓她變得如此的無情冷漠。
這樣想著，他便再度嘆息了一聲，“好吧，那看來我是阻攔不了你了，不過我最後還是想勸你一句，穆靈，不要再造更多的孽了，不要吧上一輩的恩怨，放在這一輩的身上了！”
“你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要再說呢？”穆靈目帶憐憫的看著他，宛如在看著一個傻子一般。
楊富明再一次被她的話氣得呼吸都是一滯，下巴上短短的鬍子狠狠的抖了抖，“我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了，穆靈，我不想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那也得你能把我送進去才行啊，不是嗎？”穆靈溫柔一笑，臉上寫滿了毫不在意，“我回來之後，唯一慶幸的，便是那對夫妻把我穆家的產業管理得很好，讓我穆家有了如今這麼大的規模，當然，這其中也有我兒子的功勞，好了，不說這些了，總之，等你有能力把我送進去再說吧。”
楊富明愕然的張著嘴，想要反駁一下穆靈這番話，但是卻悲催的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憑藉穆家這麼強大的人脈以及財力，他很明顯是沒辦法把穆靈送進監獄的。
最後他認命的放棄了勸說，黯然的轉身向外面走去，在他人快要消失的時候，穆靈忽的問道：“楊富明，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楊富明納悶的回頭看著她。
“她是那賤人的女兒，這個消息，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麼知道的？你知道她是她的女兒了，那她呢？那賤人現在是死是活？”穆靈轉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道。
楊富明有些無語，他說道：“就只是看她那張臉，就差不多可以猜到了，再去查一查當年的孤兒院記錄，也就清楚明瞭了，但至於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比你更想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