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還理不清楚那些大人間亂七八糟的關系,可自從睿希知道許浮生是他親生媽媽后,比較之前更是黏她,晚上甚至直接搬到了臥室里要和她一起睡。
蔣紹霆竟出人意料的沒有反對,當天晚上搬到了客房去睡,許浮生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氣,如果現(xiàn)在這種情況要她和他躺在一起,她真的不知應該如何面對。
雖然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但這次對于蔣睿希的意義尤為不同,洗好澡吹干頭發(fā)后躺到許浮生身邊,忍不住開始問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許浮生一遍遍耐心回答著他,問著問著,蔣睿希自己倒是困的不行先睡著了。
關了大燈,許浮生只留了盞暖黃的*頭燈,側身看著蔣睿希,細細端詳著他精致小臉的每個起伏,她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見到兒子。
突然,門把傳來轉動聲,許浮生趕忙收回手閉上眼睛,裝睡。
或許是見到*上的兩人都睡了,來人刻意放慢了自己腳步,許浮生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聲聽起來平穩(wěn),不像是在裝睡的模樣。
蔣紹霆走到*邊,低頭看著許浮生與蔣睿希,深邃眸光里帶著說不出的溫情。
不知過去多久,彎腰在許浮生額頭印下淺淺一吻,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一頓,勾了勾薄唇,他知道她還沒睡。
“晚安。”將*頭燈關上,蔣紹霆輕聲開口。
許浮生心底一顫,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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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蔣睿希被送去了學校,蔣紹霆一通電話,老威廉管家收拾了些蔣睿希的衣服,送來了郊區(qū)別墅這邊,順帶將剛剛養(yǎng)好傷沒多久的白薩摩胖胖帶了過來。
有了只狗,即便是富麗堂皇的別墅里都顯得多少有了生氣,盡管老威廉送東西來的時候什么都沒說,可許浮生打從心里清楚,那是蔣紹霆的安排。
白薩摩胖胖之前被伊麗莎白的手下踢傷了腹部,為了抹藥,*物醫(yī)院將它脖子以下的毛全都剃干凈,還給它戴上了伊麗莎白圈。
原本憨態(tài)可掬的胖胖現(xiàn)如今更是蠢萌,趴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將粉紅色的腹部藏得嚴嚴實實,像是害怕會被別人看到似的。
之前的管家因著觸怒了蔣紹霆而被遣退,老威廉暫時被留下來。
“太太,小少爺?shù)囊路?,我應該放在哪里?”就在許浮生恍神時,老威廉的聲音傳來,許浮生回過頭去看著他,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剛才威廉管家叫自己什么?
“太太,小少爺?shù)囊路?,我應該放在哪里?”老威廉再度重復了一遍,許浮生這才反應過來,她很不習慣,被老威廉叫做‘太太’。
“先放到臥室好了?!弊罱龥]有與蔣紹霆同*的打算,用睿希還能夠拖延些時間,心里這樣想著,恍惚間又回想起昨天晚上落在自己額頭上的吻。
她與蔣紹霆的關系,卡在尷尬的位置,以至于他對自己做什么,她都會首先考慮他的行動里是否會有什么目的,事實上,許浮生很討厭現(xiàn)在他們二人的關系。
雖說是名正言順的關系,卻還不如從前的十分之一。
心里正想著,許浮生卻突然因著一陣尖銳的疼痛感煞白了臉,因著之前流產的關系,她身上一直都見著血,偶爾會有隱痛,卻都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的難受。
說不出的絞痛令坐在輪椅上的許浮生忍不住蜷縮起身體,冷汗一bobo的冒出,很快就將她貼身的衣服給打濕,纖細手指緊緊的扣在輪椅把手上,手背細細的血管受力鼓起,她好疼,真的好疼!
突如其來的劇痛令許浮生連呼救的聲音都沒有了,因著老威廉帶來的東西不少,傭人們都去忙了,身邊也沒有什么人。
她費力推著輪椅,本以為喝點熱水,試圖緩解這股刺冷,卻不曾想到還不等靠近茶幾,整個人已經支撐不住。
坐在輪椅上慢慢蜷縮,直到重心不穩(wěn)跌在柔軟地毯上。
原本待在一旁自己玩的白薩摩胖胖猛地跳起來,跑到她身邊,不住的用大腦袋蹭著許浮生的身體,像是要將她給頂起來一樣,還時不時的狂叫兩聲。
像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
怎么會……這么疼?
許浮生的視線落在小腹處,疼的手腳都開始無力起來,她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怎樣感覺,只希望自己能夠快一點挨過去。
“太太……”老威廉推門而入,沒想到見到的竟是這樣一副畫面,忍不住大驚失色,趕忙伸手先將她從地上扶起。
“我馬上打電話叫蔣先生回來。”老威廉伸手就要將電話撥出去,卻被許浮生虛軟的手給擋住,她手心溫度涼的像塊冰,意識到這一點老威廉表情有些著急。
“別……打給……他!”許浮生不想讓自己這副模樣被那個男人看見。
“可是,你這樣……”老威廉左右為難,看許浮生這樣不像是一般的難受,最好還是給蔣紹霆打個電話比較穩(wěn)妥,可許浮生這邊又這么倔。
許浮生汗如雨下,她覺得這應該就是些小問題,只要忍忍就能夠過去。
恰在此時,房間的門從外面被推開,蔣紹霆與另外一個撥弄著金算盤的男人走了進來,本在說著話,見到這一幕兩人的腳步一起停住。
蔣紹霆最先反應過來,下一刻,許浮生就感覺自己被一副強勁有力的手臂所摟在懷中,就像是離巢的鳥回到巢穴內,此時已經快要疼的休克的許浮生,終于有些些許的安全感,疼痛間隙的虛脫令她手腳無力。
“‘藥師’,救她!”蔣紹霆將許浮生死死摟在懷里,回頭目光如炬的看著‘藥師’,后者一愣,他還從未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這樣在乎的表明。
“把她抱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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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的動作很迅速,雖然他人愛錢,但在面對病人時卻再正經不過,更何況這人是蔣紹霆花了大價錢要保命的,他拿人錢財,更應將事辦好。
先是給許浮生打了一人,很快她就躺在*上沉沉睡去,‘藥師’隨后才開始檢查起,從頭到尾,蔣紹霆都陪在許浮生的身邊,將她冰涼小手攥緊在掌心里。
就算是疼的狠了,許浮生也沒有吭一聲,只是虛弱的睜著眼睛,看著周遭的一切,最終將視線恍惚落在蔣紹霆臉上,直到藥起了效果,昏睡過去。
‘藥師’檢查的很仔細,也正是因為如此,表情才更為的凝重起來。
“我從來沒見過身體底子這么差的人,你跟我出來。”‘藥師’說完這句,轉身朝著臥室外面走去,蔣紹霆看了眼許浮生,將她沾染自己手心溫度的小手放回到被子里,這才朝著外面走去。
“她快要空了?!笔Y紹霆剛剛將門關上,‘藥師’冷漠開口一句。
令他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空了是什么意思?”蔣紹霆聲音陡然低了幾度。
“油盡燈枯,人死燈滅的意思?!薄帋煛曇艉茌p,卻如同擂鼓般,重重敲擊在蔣紹霆的心上,后者眼神恍惚,有些不太敢相信‘藥師’說的這話。
“她還那么年輕,怎么可能油盡燈枯?你到底會不會看?。俊?
蔣紹霆的怒氣大有抑制不住的趨勢,目光落在‘藥師’臉上,反觀后者,表情平靜,像是在等他發(fā)泄完,他看的出來,屋子里躺著的女人是他未來的財神爺,只要把她的身體調理好了,源源不斷的錢都會進到自己口袋里。
“我只是說快要空了,又沒說已經空了,你瞎激動什么!”
“她是不是剛剛流產?然后又受了很嚴重的寒氣,剛才她之所以疼的這么厲害就是因為這股寒氣,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要好好調理她的身體。”‘藥師’繼續(xù)說著,說實話,這可是個費錢的工程,不過蔣紹霆什么都不多,還偏偏就錢多。
“你可以直接吩咐給管家,有什么他們會無條件的供給你?!笔Y紹霆厲色入骨,說出的話帶著鏗鏘之音,‘藥師’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一時間喜笑顏開,這可是中飽私囊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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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是紹霆的原話?”曲云曦唇邊勾著薄笑,此時她人在英國。
伊麗莎白的不自量力令她只落得個凄涼下場,至于蔣慕天更是個付不起的阿斗,更別提現(xiàn)在還缺了只手,這兩個人現(xiàn)如今只能被排除在家族圈子之外。
蔣宗勛現(xiàn)在將她當成是自己唯一的手臂來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由她來管理,老東西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只怕很快就要命不久矣。
她嫁入家族內這么多年,從最初的一個受人歧視的童養(yǎng)媳,一步步走到現(xiàn)如今的地位,付出了多少艱辛,除了她自己又有誰清楚?
十幾歲她就生下梅菀,卻沒有享受過一天有愛的生活,這些年,她總算是熬出了頭,唯一放心不下的,卻只有……
“隨他去,不過是個小雜種而已?!鼻脐氐男χ?,卻莫名令人心頭發(f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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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霆重新推開門走進去時,許浮生依舊安靜的在睡。
藥效還沒有下去,這是正常反應,藥師說她估計要到傍晚才會醒過來。
蔣紹霆坐在*邊,抬手撫上她的臉,跟許浮生的手一樣,冰涼涼的,摸起來沒有皮膚該有的溫度,令蔣紹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惶恐。
或許,他從未想過許浮生的身體竟然差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沒想到她年紀輕輕,竟然會有油盡燈枯的可能!從五年后認識她的第一天開始,她就是冷靜疏離的,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虛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帶走。
他的確是個不詳?shù)娜?,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各種各樣的不幸。
以前是如此,現(xiàn)在還是如此。
白薩摩嗷嗚一聲跑到蔣紹霆身旁坐下來,剛才它一直都蹲在旁邊看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是能夠看到倒影似的干凈。
仿佛感覺到男人的悲戚,原本將腦袋放在爪子上的白薩摩伸出舌頭來輕舔著他的手指頭,盡管脖子上還帶著可笑的伊麗莎白圈。
蔣紹霆沒再說話,只是將臉埋進許浮生掌心內,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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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浮生醒來時,那惱人的疼痛已經不見了蹤影,倒是手心一直被什么壓著,已經有些發(fā)麻起來,側頭看去,竟是蔣紹霆。
他就像是個迷失的孩子,以著心底最后一絲虔誠祈求。
她緩緩將手抽回來,動作雖然輕微卻還是被蔣紹霆覺察到,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深邃目光與之牢牢對視,許浮生心顫了下。
如同被蔣紹霆目光鎖定,許浮生一動不動,很快,手就被他扣住,呈十指緊扣的姿態(tài),死死的,甚至令她感覺到了有些疼。
“我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其實許浮生自己也能夠感覺到,以前雖說身體也不怎么好,可也從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動不動就暈倒,就連走兩步路都很虛弱。
“沒有的事,調理一陣子很快就好了,我請了這方面的專家來,你放心好了。”蔣紹霆話音剛落,許浮生點了點頭,她會配合的,如果說在不知道睿希的事之前,她有想要死的念頭,那么現(xiàn)如今為了睿希,她也要好好活著。
下一秒,許浮生只覺得自己被緊摟進一副溫暖懷抱,夾雜著煙草與麝香味,或許是聞的習慣了,滲入骨髓的熟悉。
“聽我說,以后不許再這么嚇唬我了,聽到沒有?”蔣紹霆鮮少將情緒外露出來,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卻是次次都與許浮生有關。
許浮生覺得蔣紹霆怎么變得膽小了,以前那個劃破人動脈的男人去了哪里?那時候他可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而她,不過就是犯了疼而已,他那么緊張做什么。
“你知道你的身體有多差嗎?”蔣紹霆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許浮生扯動了下唇角,卻不曾想嘴唇干裂開來,有濃重的血腥味涌來。
蔣紹霆同樣聞到了,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在見到她唇上渲染出的血跡時,想也沒想,俯身上前,將那些血跡一點點的吮干凈。
許浮生只是恍惚的看著自己面前這張不斷在放大的臉,感覺唇瓣上的柔軟。
倏然,她伸出手下意識推開他肩膀,盡管那力道對蔣紹霆來說太過微不足道,卻依舊成功的令他停下所有動作,深深的望著她。
“你在做什么?!痹S浮生好半響找回自己聲音。
“晚飯前我會叫人將錢多多她們接過來陪你,你不是一直很想見她們嗎?”蔣紹霆不答反說,許浮生心里一顫,他愿意讓多多他們過來嗎?
似乎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蔣紹霆此時看起來竟有些溫柔。
“只要你能夠開心就好?!?
許浮生迷惑了,自己剛剛從醫(yī)院里初醒時,蔣紹霆冷酷的模樣仿佛還歷歷在目,與眼前這人形成鮮明對比,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蔣紹霆,就連她都糊涂了。
“蔣紹霆……你……”許浮生不知該說些什么,索性最終選擇了沉默,她已經不想要再去猜他想的是什么,對于感情的事,她累的很。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唯一能猜到的,就是這個。
蔣紹霆的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尤其是在聽到‘死’字時,以前時打打殺殺從未覺得這個字有多么殘酷,可從許浮生口中聽到,他卻打心底里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而這份恐懼雖沒有表達在臉上,但蔣紹霆的眸光,還是輕易泄露了情緒。
“記住,永遠都不要再對我說這個字!”
許浮生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模模糊糊的念頭在心里一旦生根,便開始瘋狂冒出。
“好。”不過她聰明的選擇沒有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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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與辛蕊是在傍晚時分到的別墅。
一路上,錢多多都在罵著蔣紹霆,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在蔣紹霆的司機敲開她家門的瞬間仿佛找到了發(fā)泄口,倒是辛蕊安安靜靜坐在她身旁,雖然同樣對蔣紹霆頗有微詞,可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令她忍住了。
剛進別墅,在見到坐在輪椅上的許浮生時,錢多多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辛蕊當然也無可避免,這是自從許浮生流產后她們第一次見面,自然有很多情緒。
“那個王八蛋!他竟然還騙你和他領了證!”錢多多就像是沒看到從二樓正往下走著的蔣紹霆,氣沖沖的說著,伸手輕撫著許浮生的身體,她瘦了太多。
許浮生其實也有很多話想要對她們兩個人說,原本以為情緒不會起伏太強烈,卻不曾想到剛剛見到這兩人,她心里的鈍痛,就越發(fā)泛濫了起來。
蔣紹霆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將手中的薄毯蓋在了許浮生膝蓋上,而緊接著‘藥師’從二樓走下來,眼神卻落在辛蕊身上。
“你……”辛蕊也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輕輕抬頭,在見到‘藥師’的瞬間表情大驚失色,而后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花蕊,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蒼狼’那個失憶的小*,之前離家出走,卻不曾想到竟會在這里遇到。
“藥師先生,你怎么會在這里?”見到他,辛蕊就會想起‘蒼狼’來,不知道自己離開他之后,那個男人過的好不好?而她肚子里的孩子……
“倒是你,跟誰學的帶球跑這一套?蒼狼可……”藥師聳聳肩,他代號叫藥師又不是姓名叫這個,只有小花蕊才在每次見他時那么恭敬的稱呼他為先生。
許浮生這才意識到,蔣紹霆請來的人或許跟那個‘蒼狼’有關系,回想起之前在小區(qū)樓下與黑衣保鏢爭執(zhí),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些人自己似乎都在蔣紹霆這里見過……
難道……
“阿生,對了,有件事我還想跟你商量!就是你母親的……”錢多多情緒稍微好些,輕聲開口,提及溫懷素,她有些擔心的看了許浮生一眼。
“前兩天有個人來看房子,你母親那個房間空出來,所以我想……”回想起那個女孩子,錢多多忍不住想要介紹給許浮生認識。
“多多你才是房東,不用在意我,如果對方不介意,我沒有問題的!”許浮生輕笑著搖了搖頭,她知道多多從來沒有將她當成是房客來看待,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舍不得她吃虧。
“她叫曾靜語,你肯定知道她是誰?!卞X多多不想讓話題那么沉重,忍不住想要逗她開心,而曾靜語這個名字一說出口,許浮生的確愣了下。
她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