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風靠在床上,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對不起三個字,可是,再多的對不起,又有何用呢,他們早已經錯過了彼此。
這一夜,紀南風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閉上眼,又是段長清那張受傷的臉,到底真的是她錯了,還是她的真心騙了自己。
整個寒假她并不好過,一想到回學校要面對莫北念,她就忍不住心慌。
那天段長清從她家離開后,便一直沒有再和她見過面,直到過年,紀媽媽態(tài)度堅決,一定要紀南風親自去請他來家里做客,她用段長清正在忙的理由搪塞她,但最后還是被識破,只好耐著性子答應了下來。
k市今年的冬天比較冷,紀南風一出門,就看到街上白了一片,連樹本來的模樣都看不清。
因為不知道段長清還住不住在原來的公寓,為了節(jié)約時間,紀南風就打算打個電話給他,翻開通訊錄,她才發(fā)現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她嘆了一口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霧氣。
將手機揣回衣兜里,紀南風仰起頭看著白茫茫的天空,他們這輩子不可能不會再見面,早見晚見都是見,那還不如她主動邁出這一步。
徒步走在那條熟悉的街道,周圍的人和事,卻一瞬間變得陌生。
到達他家樓下,紀南風的腳步又忍不住停在那個紅色信箱前,這里面,藏著太多太多關于他的回憶,再多看一眼,她的心便多痛一下。
她正出神著,連身后站了個人都不知道,段長清默默地脫下外套罩在她肩上,紀南風一驚,回頭,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從來沒有仔細注意過他身上的氣味,而剛剛那一陣,才讓她驚覺這是一種很淡很淡的香味,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不會察覺。
段長清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灰色v領羊毛衫,顯然不足以抵御外面呼嘯而過的狂風,他淡淡地笑,被歲月沉淀過后的喑啞嗓音撼動著她的心臟:“外面冷,下次想找我,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紀南風心里就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噬過一般,絞痛不止,他的關心,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朋友的范圍。
他撫過她眼眸下溫熱的眼淚,眉頭不自覺地皺緊:“傻瓜,哭什么呢?”
他的手指上帶著薄薄的繭,后來紀南風才知道,那是他練習拿刀時留下的痕跡。
“我是不是特別鐵石心腸?”
“你從小就是這樣子。”
他反而笑了出聲,她再怎么鐵石心腸,也是他一手慣出來的。
紀南風鼻子紅紅的,她吸了吸鼻涕,面前出現了一方深藍色的手帕,她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接過,上面帶著一點茉莉花香,又不至于太重,就像剛采來的花兒的甜味一樣。
“我送你回去吧。”
段長清剛要轉身,卻突然聽到她糯糯的聲音:“我媽叫你去我家吃年夜飯。”
她抬頭盯著他,就像小時候叫他帶她去幼兒園的廁所一樣,有種必須依著她的要求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