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白嫩的面團在老人皺巴巴的手里變幻著形狀,他的年紀很大,但力道卻一點也不輸給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段長清聞到一陣膩人的糖味,忍不住捏緊自己的鼻子:“夏雨久,你就請我吃這個?”
“怎的啦,還配不上你不成?”
紀南風笑著打哈哈,兩人再吵下去今晚就過了。
夏雨久揮著手對著正忙活的老人道:“我們要一份芝麻糖酥和一份花生糖酥,謝謝!”
老人抬起頭,白花花的眉毛特別喜感,他什么也沒說,不久,便揣著兩紙盒糖酥走了過來。
夏雨久把錢遞給他,老人看了一眼,手背擦了擦圍裙,收了她一半的錢:“另一盒,送你了。”
“啊?那……謝謝您了!”
紀南風看得目瞪口呆:“你們認識?”
“不認識……”
夏雨久吐了吐舌頭,大概是她人品好吧。
她用竹簽叉了一塊給紀南風,自己吃了一塊,一邊的段長清連手指也沒動一下。
“怎么,你真不吃?”
夏雨久端起盒子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這么甜,我不吃。”
紀南風愛吃甜,她倒是無所謂。
最后,夏雨久自己把吃剩的那盒帶回去,剩下的一盒全給了紀南風。
江邊的風清爽怡人,帶著一絲冰涼鉆進紀南風的毛衣里。
段長清的手機響了響,他接氣來,說了幾句,紀南風沒有仔細聽,等他掛了,才說到:“阿姨叫我護送你回家。”
“我媽?”
紀南風頓住腳步,靠在欄桿旁。
“嗯。”
她呵了一口熱氣,剛想開口,前面的一個身影讓她止住了聲音。
莫北念沿著江邊走過來,他只著一件單薄的咖啡色毛衫,即使里面穿了件襯衫,也難以抵御這冷風。
紀南風就這么傻愣愣地站著,在他面前,她總是手足無措。
風把她的短發吹亂,更吹亂她的心。
莫北念并沒有在他們身前停留,而是與她擦肩而過。
顯然,他并沒有看到她,他不可能沒有看到她。
心口隱隱作痛,她不是十字路口的綠燈,為何他見了她,連一個眼神也不給,她好似在乞討,乞討著他的施舍。
紀南風不知道也不曾想過自己會變得這樣卑微。
腦袋被人揉了揉,她愣愣地看著段長清,整個人的神經都被抽走。
段長清難得不帶壞意地一笑:“小腦袋瓜在想什么呢你?”
紀南風靜靜的,不吭一聲,放在欄桿上的紙盒被風吹得掀開了蓋。
空氣中帶著一絲甜膩,飄到她心里成了苦澀。
第二天,紀南風才發現那盒糖酥落在了江邊,一進教室,她便看到了那盒躺在桌上的糖酥。
她微微錯愕,轉念一想,大概是段長清捎回來的吧。
打開蓋子,密封的包裝被人撕開了一個角,里面明顯就少了一塊。
紀南風哭笑不得,這個段長清,嘴上說不要,背地里還搞偷吃這一茬,他怎么還和幼兒園是那個小屁孩一樣。
中午吃飯的時候,紀南風就拿這事出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