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公務員小區。
顧風離接到電話告訴他一個震驚的消息。
“顧局,喬小姐現在背了一個行李包打了輛車子去了福海小區!”
昨晚母親鄭瑤光和姐姐顧藍都住在了這里,顧風離來送鑰匙,因為腿還不方便,就沒有走。
晚上問了母親為什么找曹澤銘,母親告訴他說:“叫他結束婚姻!”
當時顧風離是震驚的,但是母親什么都沒有解釋,只說累了,就進屋休息了。
顧風離忐忑地等待消息,叫人密切關注,結果就聽到了喬以陌真的離開的消息,她回了原來的住處,真的跟曹澤銘結束婚姻了嗎?
他看了看表,時間是上午十點。他有點著急,忍不住地蹙眉問道:“就這些情況嗎?”
“有一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出入了他們那棟房子,具體是不是去他們家,這個沒有看到!我們還需要去繼續跟蹤!”
“那好,去律師事務所問問!”
十分鐘后,得到的消息是,保密。
顧風離忍不住打了曹澤銘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語氣不太好。曹澤銘冷聲質問:“有何貴干?”
“你跟陌陌到底怎么回事?”
“離婚了!”曹澤銘丟給他三個字,然后砰的掛了電話。
顧風離再也按耐不住,對著房門就吼了起來:“媽!你到底跟曹澤銘說了什么?你憑什么要他們離婚?”
“大吼小叫成何體統?”鄭瑤光從屋里走出來。“怎么?他們離了?”
“曹澤銘是這么說的!”顧風離有點生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保護陌陌!”鄭瑤光沉聲說道。
“你這是在傷害她,你可知道婚姻,安定的生活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顧風離說的很是激動。
鄭瑤光涼涼的問他:“那你知道?你知道怎么沒有把陌陌娶回去,讓曹澤銘娶走了?”
顧風離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終于,他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腳下的傷太痛。
“你這是干嘛?”顧藍一看他站起來,立刻上前扶住他。“小四,你想殘疾了嗎?”
顧風離強忍著腳下傷口的疼,皺著眉頭對母親和姐姐說道:“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也決定徹徹底底地放棄陌陌讓她幸福了!為什么媽你還要這么殘忍,陌陌她真的會承受不了的!”
“這是曹澤銘自己的決定,我只是建議!”鄭瑤光看兒子這情緒,有點失望。
“那你跟他到底說了什么?”顧風離追問。
鄭瑤光輕輕一笑。“說了自然是該說的事情!”
顧風離不再說話,轉身就走,也不顧腳下的傷了。。
顧藍一把扯住他,從門后拿了雙拐給他,昨天上樓她讓司機給準備了雙拐,這里沒有電梯,還是老式樓房,所以顧風離昨晚用雙拐上樓的。
顧風離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雙拐,然后下樓去了。
他走后,顧藍也有些疑惑:“媽,你昨天到底跟曹澤銘說了什么,讓他那樣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我看他差點出了車禍!”
鄭瑤光轉過頭,看向窗外,輕聲一句話:“我只是在為我的兒子爭取他的幸福,那個女人害了我的兩個兒子,我也不能讓她的兒子幸福!”
顧藍看著母親那樣堅定的神情,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母親很陌生。
曹澤銘昨晚提出分手后,喬以陌沒有問她為什么離婚,他也沒有解釋。只是見過了顧媽媽之后,回來就結局就這樣了!
離婚協議簽訂的很順利。
第二天,曹澤銘就讓律師來辦理,什么都沒有給她,喬以陌也沒有要。
之后,曹澤銘讓她離開了,她的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提了一個簡單的包包,打車回到了福海小區。走的時候,曹澤銘一個人在書房里,送都沒有送她。
再回到自己的小屋,家里已經有很多灰塵了。
看來當初沒有退租真的太英明了,她最終還是回到了這里。
她用一只手洗了抹布開始一點點擦拭桌上的灰塵,廚房里的灰塵,將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
打掃的差不多的時候,有人敲門。
喬以陌不知道是誰,去看門,門打開的時候,一道陰影投在身上,她一點點抬起頭,只見樓道里逆著光站在門口的人拄了一雙拐,那光線給來人周身似乎鑲了一層金邊,叫她看不清楚來人的表情。
但是,她只看到輪廓,就知道是顧風離。
“陌陌,抱歉,我不請自來!”開口說話的果然是顧風離。
喬以陌讓開一點,他拄著拐進來,她關門,然后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顧風離坐下來,仔細地觀察了喬以陌的臉色,最后嘆息了一聲。“你就真的跟他離婚了?”
喬以陌揚起了秀眉,直直地望進顧風離的眼睛里。“你又如何知道的?”
昨天半夜的事,今天一早找的律師簽訂的離婚協議,證還沒有拿,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媽要求他跟你離婚!”顧風離語氣里帶著愧疚,他不知道母親到底跟曹澤銘說了什么,讓曹澤銘真的放手了,而今天他接到消息,說喬以陌回到了福海小區,他真的擔心了!
“陌陌,我知道我不該來,但是發生了這樣的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找我?”他望著站在沙發一邊安安靜靜的喬以陌,心痛地問。
“你該知道對我們彼此好的最好方式是不要見面!”喬以陌輕聲開口。
“可是你就打算這么被欺負嗎?如果我不來告訴你,你就真的跟他離婚嗎?”
喬以陌此時臉上是寧靜的,她淡淡地開口,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她說:“我不覺得這是被欺負,我覺得這都是我該承受的結果!”
她信曹澤銘,信他的言不由衷,情非得已。
他要離婚,她給予,不去問背后的原因,只因為不想他那樣辛苦。
不消局鑰。昨晚纏綿之后他在她耳邊說的那一句話,他說他是罪人,她沒有忘記,刻骨的纏綿之后他帶著歉意的道歉,讓她怎么不心酸!那些話在書房里說給遲云的電話,她一絲一毫都沒有在意。因為她覺得那是言不由衷。
只是這些,又怎么說給外人聽,誰又能懂?她的曹澤銘,她自己懂就好了!
顧風離即便是真的學會了愛,真的開始珍視她,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顧伯母要求曹澤銘跟她離婚,曹澤銘就說了離婚,顧伯母還真是好手段,居然說服了曹澤銘!喬以陌至此知道,每一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而她自己,只能自強。
她立在沙發邊,低頭看著他受傷的腳,她微笑,再想起過去心口上的傷,害會隱隱作痛,但是到底也有了勇氣面對,洗盡鉛華后的云淡風輕,她想,至此,她可以擁有了!
這要感謝生活,感謝人生,教會了她如何微笑著面對。
她這樣平靜的語氣,這樣淡淡的語調,仿佛開口的話,跟她自己已經無關。
他怔怔的望著喬以陌,仿佛一個世紀之久,心中百轉千回,感慨萬千。
她微笑著,他卻笑不出來。
他知道,她的眼里已經沒有他了,只剩下了平靜,有沒有曹澤銘他不知道!
他忽然很心酸,想要落淚。
他到底有多混蛋,曹澤銘多混蛋,遲云多混蛋,把陌陌逼的這樣淡漠,被欺負的這樣卻還是云淡風輕的微笑,看起來絲毫都不再怨!一個面對不幸不再怨的人,讓他很心酸。
“如果你來是告訴我這件事的話,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腳傷未愈,需要養傷!”她沒有去看他的臉,只是輕聲開口,語氣里的關心,也只限于普通朋友一般,絲毫不再有其他情緒。
如果她哭,如果她指控他,說他母親多管閑事,有一絲的憤怒,他或許不會這么絕望。
但是,她這樣,他真的絕望了!
不是得不到的絕望,而是對她情緒被逼到這種境地的絕望。
他心疼這個女人,在此刻,多過了希言!
他覺得那種心疼,超越了肉-體,超越了一切世俗,只剩下靈魂深處的絲絲細碎之痛,隱隱約約,時緊時松,卻是生生不息。
顧風離深深地凝望著喬以陌,在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的時候,他久久不發一言,他的心里太難受,太黯然,那個曾經在他面前會害羞會臉紅會矯情的一點不可愛卻又堅持原則不遷怒的小女人,被他牽手扼殺的已經死去!現在重生的喬以陌,讓他更加的難以忘記!
他知道,至此,他徹徹底底地愛上了這個女人!與希言無關,與過去無關,與她之后跟了曹澤銘無關,與肉-體無關,與世俗無關!
到現在,他是真心,徹徹底底地想要她幸福。
只是,他的陌陌啊,已經可以這樣云淡風輕地面對所有苦難了!
他拄著拐,站了起來,其他的話都不再多說,只說了一句:“回去上班吧,無論如何,都要生活!”
他走了出去,拐杖打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如此清脆。
門,輕輕地關上,那拐杖聲遠去,終于消失不見。
喬以陌立在屋里,輕輕地笑了起來。
她曾經深深地愛過的男人,與她抵死纏綿的男人,終于不再強勢的要求她,她是幸福的,還可以回憶那段時光,不再計較得失。她是幸福的!
曾經深深的愛著自己的男人,與她同樣有過抵死纏綿的男人,為了她,忍辱負重,她是幸福的!
她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即使不能在一起,即使有太多的阻礙,可是,心在,一切都好。若分離,愛還在,至此終年,我心淡淡思念,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境界?
第二天,喬以陌自己一個人去了云海醫院拆線。傷口愈合的還可以,這幾天不要碰水,徹底長好就可以了!她手臂上那一條長長地傷疤已經結痂,有點癢,她沒有去碰,忍著這種專心的癢,還有心里的痛,她覺得這是一種歷練,她能忍了,一切就都可以忍!
沒有人來打擾她,律師也沒有給她送來離婚證。
在第三天的時候,顧媽媽來了。
她正在家里煮粥,香香糯糯的黑米粥,她的面容恬淡,安安靜靜地。
鄭瑤光來敲門,她開門,看到了鄭瑤光,她只是輕輕地喊了一聲:“鄭阿姨!”
鄭瑤光進來,身后跟著顧藍。
顧藍看到她,很是尷尬,仿若在說,陌陌你不要怪我媽!
喬以陌讓她們進門,“鄭阿姨,顧藍姐,請坐吧!我去泡茶!”
她去泡了兩杯綠茶,端過來,放在茶幾上。
鄭 瑤光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她四下打量了一圈這個房間,發現整個房間收拾地干干凈凈,她又看了看她的手,心中知道這個女孩子吃得了苦,這是與希言不一樣的女 孩子,堅韌的讓人心疼!她以為顧風離找了喬以陌,喬以陌會去找自己的,但是等了兩天,沒有等到喬以陌找上門來。
鄭瑤光覺得自己有必要來一趟。
喬以陌也坐下來,然后面對鄭瑤光,微笑著輕聲問道:“鄭阿姨,顧藍姐,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她如此平靜讓鄭瑤光一時間倒有點不知道說什么了!
喬以陌繼續微笑:“鄭阿姨,您有什么事嗎?沒事的話,我該出去買菜了!”
鄭瑤光終于回神,她以為喬以陌至少會怒,會趕她走,不讓她們進門,但是事實上,她又料錯了,這個女孩子,總是給她太多的意外。
她回神后,輕聲問:“陌陌,你不怪我嗎?”
喬以陌繼續微笑,輕聲反問:“鄭阿姨您做了什么讓我該怪您的事嗎?”
她這么反問,倒叫鄭瑤光更意外了。
顧藍也很意外,她總覺得喬以陌這樣子的反應讓她覺得很陌生,怎么能這種反應呢?
“跟曹澤銘離婚了吧?”鄭瑤光終于說了。
喬以陌笑笑,并未回答。
“陌陌,回到風離身邊吧!”鄭瑤光再度開口。
喬以陌搖頭失笑,然后輕聲開口:“鄭阿姨,昔日去顧家,見到您跟顧伯父恩愛有加,轉眼分開!而
那樣幸福的時光,到底是為什么,愛就那樣湮沒了呢?”
鄭瑤光臉色一白。
喬以陌又說:“鄭阿姨,我很抱歉,我愛上了曹澤銘,在他提出離婚的一剎那,我深深地懂得,他愛我,所以才會放我走!鄭阿姨,不管什么原因,我都等澤銘把我接回去,所以,請您放過他吧,你們的冤冤相報,跟澤銘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