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凌十一癱坐在林云辦公室的沙發椅上，陳姐在身邊陪著她。林云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王雪松坐在凌十一的對面，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房間里還有一位日本方面派來的指導和他的翻譯。

他們已經靜靜坐了好幾個小時了，從日本那邊的akb2015年春季演唱會正式開場，他們就坐在這里了。

這時候，辦公室的木門突然無聲無息地打開了，時代娛樂公司的總裁石驍灝走了進來。雖然木門的質量很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石驍灝走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也沒有腳步聲，但是這種時候有人進入房間怎么可能不會被人發現？

石驍灝一進來就發現，房間里七個人都抬起頭來看他，眨眨眼睛，“你們怎么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石驍灝擺擺手讓他們坐下。

林云回答：“我們在等從日本來的電話。”

“我知道，但是你們也太過緊張了吧。”石驍灝在凌十一身邊坐了下來，“怎么樣？什么感覺？”

“……”凌十一想了想，“總比站在臺上好。”

原本他們是想讓zcy48這次總選舉的選拔組帶著她們的新單《心的告示牌》去春季演唱會上表演的，但是因為時間實在太緊，不管是日本方面還是華廷方面都沒有辦法統籌過來。演唱會的表演曲目已經準備好了，選拔成員里也有幾個人的護照問題搞不定。只好不了了之，采用了電話聯系的辦法，就像當時生駒里乃一樣。

石驍灝忍不住笑了出來，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又不會吃了你。”

凌十一苦笑，還不如吃了我呢。

日本指導一直刷著從現場工作人員那里發過來的消息。本來秋元康想要的成員是云秋靈，卻是這位日本指導一力推薦的凌十一，加上了威尼斯影后的頭銜加成，秋元康才選定了凌十一。但是交換凌十一的代價遠遠大于云秋靈。公演曲目一下就不歸秋元康和akb了，據凌十一所知，現在林云已經在聯系作詞人和作曲人給teamz做第一場公演曲了，服裝和舞蹈在詞曲出來以后就會立刻趕制。

“……”他低聲對翻譯說了句什么，翻譯立刻抬頭對大家說道：“開始了，日本那邊開始組閣了。”

凌十一從柔軟的沙發上直起上身，雙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坐好。眼睛緊緊盯著茶幾上的電話。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電話。

凌十一突然想起自己甄選的時候，等待在舞臺下面，忐忑不安地等著名單發表。想到自己坐在電影節頒獎舞臺下面，縮在一個角落里，等待著開獎。

“十一是無所不能的。”

我是……無所不能的。我可以辦到，而且一定能做到最好。

凌十一閉上了眼睛，任由視線陷入黑暗，任由思緒陷入黑暗。

她當時熬夜看西武巨蛋視頻的畫面即使過了這么多年，即使從沒有復習過，但是閃閃發光的畫面卻歷歷在目，一絲一毫都不曾褪卻顏色。

金黃色的戰衣和完美無缺的笑容是akb這個大集團的第一批追夢者們最有力的武器。她們用這個開辟道路，從一無所有到康莊大道。

如果她們可以做到，為什么我不可以？

難道我會比別人差嗎？不是沒有華廷藝人在日本得到高度尊重，也不是沒有華廷人在世界上受到尊敬，成為世界級的大師。

如果他們可以，為什么我不可以？

如果他們能辦到，為什么我不能？

別人能辦到的，說明這不是不可攀越之高峰。我——凌十一，一樣能做到！現在的我，只是踏著前人的腳步，隨著前人開辟的道路前進，為何如此畏畏縮縮？

凌十一，是teamz的隊長，zcy48最鋒利的刀劍。為zcy48開辟一條不亞于akb的道路，就是她全部的責任。

“鈴——”

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將凌十一從黑暗中驚醒。一瞬睜眼，死死盯著那個電話。林云有些擔心地看著凌十一。剛剛凌十一的表情不算是好，林云有些擔心她會不會突然反悔。但是這時候已經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電話打過來，說明演唱會那邊已經發布了通告，凌十一如果這時候反悔……

林云坐不住了，他剛要張口，石驍灝卻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催促。

石驍灝饒有意味地打量著凌十一的表情。真是有意思，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地觀察凌十一在這種情況下的反應，他聽王雪松說過，凌十一不管什么時候都很有隊長的風范。現在看來，也還只是一個偽裝成隊長的孩子而已嘛。

電話響了兩聲，凌十一就接了起來。

“……”她能聽到那邊的喧嘩聲，不可置信地質疑聲，驚訝的尖叫聲。凌十一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了。

“莫西莫西，是凌十一嗎？amz的凌十一？”

akb的總支配人茅野忍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抬了抬手，示意臺上臺下安靜。大屏幕上打出了凌十一的公式照。

關口宏二呆呆地看著即使從大屏幕上看也充滿了古典魅力的女孩子。他真沒想到，自己前兩天才說要關注zcy48，加推凌十一，這時候就以這種方式遇到了她。

運營的手段太過高超，先是榮川里奈宣布畢業，加強了akb的受害人形象。然后讓北原里櫻也移籍將于今年10月1日開設的新劇場新潟ngt48，并擔任隊長。柏木由姬也不再兼任nmb48，開始兼任ngt48。最后打出凌十一兼任teama這張牌，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偷攝事件上轉移。

凌十一既能成為akb的盾牌，又能成為akb的刀劍。她威尼斯影后的身份遠遠高出所有人一大截，但她又是海外團來的兼任。不但兩地路途遙遠，凌十一不可能長久地呆在日本，也就不會對akb的粉絲產生巨大的影響。

另一方面，凌十一卻能給akb帶來新聞和名聲。自從前田敦和大島優畢業，指原莉奈遠走福岡hkt48，總部akb48除了高橋楠和小嶋陽彩都不能從外界名聲上帶給akb48什么——雖然小嶋陽彩在團外的工作很多，但影視方面的卻很少。

不僅如此，即使和凌十一相處一段時間，略作指導，akb48的成員們也能學到很多演技方面的技巧吧。這樣，當akb48的新人被推出去拍攝電影電視劇的時候，也能挺直腰桿了。

運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はい、私は凌十一。”

凌十一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純正的日本話，這讓很多人都驚訝。不過已經事先求證過的茅野忍當然不會吃驚，他接著說：“晚上好，凌桑，我是akb總支配人茅野忍。”

“晚上好，茅野桑。”凌十一能聽見自己略帶顫抖遲疑的聲音從電話傳到話筒，然后從略有延遲的音響廣播出去。

“現在我們是在2015年akb春季演唱會的現場和你打電話，給大家大家打個招呼吧。”茅野忍這么說。

凌十一說道：“嗨。大家晚上好，我是凌十一，請多指教。”

成員們雖然還在震驚中，但還是溫柔地給了她回應，臺下的粉絲也有打招呼的。

茅野忍：“剛剛，發表了凌桑要兼任ama的成員變動，大家都很吃驚呢——不不不，大家都很高興呢。又吃驚又高興。”

凌十一原本還很緊張，聽到茅野忍這么不著調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嗨，我自己也很吃驚呢。”

“最讓我吃驚的是，凌桑的日語說得這么好，幾乎聽不出來不是日本人呢。”

“謝謝，我一直都有學習日語。”凌十一中規中矩地回答。

“那么，要不要說一下感想？”茅野忍詢問道，“說一下感想吧。”

“嗯……”凌十一停頓了一下，組織了言辭，“我還真沒想過會讓我兼任akb48呢。我就是因為看了西武演唱會的視頻才喜歡上akb48，然后加入zcy48的。前兩天和我商量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呢。要說心情的話，就是激動了。非常激動，非常擔憂。”

“不要擔憂，我們都會幫你的。”茅野忍笑呵呵地說，成員們也紛紛做出加油鼓勁的動作。“還有呢？”

“我是兼任……是吧？”

“是的。”

“從今以后，會同時作為akb48的一份子和zcy48的一份子來努力的。雖然華廷和日本有很多習俗不同，但是我想重要的東西都是相同的。我會繼續加油的，akb48的一員、zcy48的一員，以及akb48和zcy48的橋梁，繼續加油。”

雖然一開始不太能順利地說出口，但是越說越能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越來越流暢。凌十一還是干脆利落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家。

為此，她也贏來了一片掌聲。

茅野忍再說了兩句安慰鼓勵的話以后，就掛斷了電話，接下去繼續發表組閣活動。

凌十一掛斷了電話，一時間辦公室里保持著打電話時的安靜，沒有人動。凌十一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滑過，“如……何？”

石驍灝鼓掌，“說得很好。很好。”

其他人一起鼓掌起來，雖然只有七個人，還在小小的辦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