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權廳的辦事員迅速趕到了現場,城西碧海廳的人同安家并不熟悉,所以也沒特意照顧誰。所有涉案人員,沒跑掉的都被按住了。
警戒線被迅速拉起,帶隊的隊長一揮手,三四個歲數頗小的辦事員沖上來按住了安海等人。
“我求求你,先給我父親送到醫院,求求你。”安海沒有反抗,只是在不斷央求他們。
“黑s會互毆,隊長。”一個急于表現的辦事員立正報告道,“我們先勘查一下現場吧。”
“師傅,師傅,我們是安龍安家的,您先給我父親送到醫院,他傷的很重。”安海條理清晰地說道。“我跟你們走。”
“安家咋了?你們干凈啊!”隊長沒說話,二十多歲的小辦事員一肘砸在安海的臉上。
“你干啥?”隊長呵斥了一句。
但是有的人,他總以為自己的情商高,總過度揣測領導的意思。辦事員以為領導讓他好好收拾一下安海呢,于是又是一腳踹在他小腹。
“大庭廣眾,你干什么?”隊長終于忍無可忍地扒拉了他一下,“趕緊給受傷的送去醫院,沒受傷的拉回去做筆錄。”
城西碧海廳.審訊室
安海臉腫龐龐的被銬在鐵椅上,對面是那個隊長。“你聽著,我不關心你是誰,趕緊把現場情況,老老實實、完完整整地跟我交代。”
“我草,無緣無故打人,我要告你們刑訊逼供!”安海斷然拒絕配合。也是,他從小錦衣玉食,接觸的朋友也都非富即貴,大家都是穿著西服的文明人,要說斗毆也不是沒有,但絕沒有被這種人欺負過。
“你還沒認清你的位置,小路,讓他交代。”隊長交代了一句,轉身出門。
那個辦事員叫李路,他摩拳擦掌地走了上來,脫下自己的衣服搭在椅子上。身邊的辦事員也習以為常地扣上了執法記錄儀。
沒有多余的對白,他拿著一本書墊在安海的腹部,然后猛地一拳掏了上去。
“嘔!”
安海頭暈目眩,本能地干嘔了一聲。
“不交代是吧,大老板是吧!”
李路原本就是完成任務,可是打著打著卻打出來了階級仇恨。安海穿著的Prada,都快趕上他一年工資了!
平心而論,刑訊逼供這種事,很正常。因為你跟一群老油子講道德、講法律,你看他們扯不扯你!但是安海還沒說交不交代的情況下,因為人家穿得好一點,就毆打人家,這又合理嗎?
李胖子被匆忙調往安東,白先生身子不好,家主受傷,現在對外聯絡官只能交給他負責,也只有他夠資歷,能安排好家族的關系。
沒有半個小時,安東某廳長的電話就打到了維權廳安東總廳的辦公室,“給個面子嘛!安家我知道,就是群商人!啥?開槍了,有證據你就抓啊,哈哈哈哈,我咋能包庇罪犯呢!”
隨后,廳長又給城西碧海廳長打了個電話。
“老潘,安家的人,沒啥證據就給放了吧。哈哈,挺多人都給我打電話了,嗯嗯,對,你看著辦吧。”
“好,廳長。”潘廳長掛了電話就往審訊室一路小跑,因為他之前似乎聽見誰說了一嘴要逼供來著。
他來到審訊室,看著被毆打地幾次失去意識的安海,腦子嗡的一聲。他急忙拉開李路,“誰指示你毆打他的!”
“潘廳長…他,他不交代。”李璐剛畢業,家里有點小能力,給他安排來混業績。社會經驗幾乎是0,身上全是憤青與學院派的臭毛病。
“…”李胖子坐著分局局長的大眾汽車,后者則親自帶著他推開了審訊室的門。李胖子看到被掛在墻上暈過去的安海,愣著一言不發。
“潘廳長,這就是你們對工作的態度,這就是你給上面的交代?怎么,你情緒很大啊!”
分廳廳長一句話堵死老潘的退路,隨即嚴肅地罵道,“我平時就告訴你們這么工作的嗎?”他是安東四大分廳長之一,直屬于總廳管理,而他正好也負責城西區。
李胖子走到安海身前,拍了拍他的臉頰。
“叔,我委屈了。”安海睜眼看到李胖子,哇的一聲嚎了。他啥時候被這么揍過啊。
分廳廳長聽到他對李胖子的稱呼,傻了。他不認識安海,卻知道李胖子是安家巨頭的二把手,能喊他叔,并親自讓他來接人的,或許是…
“您姓潘,對吧。”李胖子笑呵呵地沖潘廳長問了一句。
“李先生,您不知道,這里有誤…”
“你給我聽好嘍,”李胖子突然失去笑容,“從現在開始,要么你辭職,要么我散五百萬讓你下課,從現在開始,我在安東方圓十里地,看見你一次,弄你一次!”
“掐了,掐了。”分廳廳長無語地沖記錄員喊了一聲,其實這句話也是多余的,因為執法記錄儀要是開著,李路敢這么逼供嗎?
“李哥,我知道現在你不高興…”分廳廳長斟酌一番,還是親自勸道。
“童廳,這不是我高不高興。”李胖子對他就和藹多了,一方面人家段位不低,你不能像罵小孩一樣說人家,再一方面他與安家關系曖昧,算是半個自己人,這事說到底確實跟他也沒關系。
他指了指剛被童局長司機放下來的安海,“我明說了,這是安家二公子。你們要有他犯罪的證據,我親自送他進去改造!現在這樣算怎么回事,欺負我們,把我們安家當二五子啊!”
“怎么沒有證據,就是說他出現在槍案現場,我們就有理由詢問啊!”李路傻逼逼地插了一句。
“呵呵。”李胖子笑呵呵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行。”
他指了指安海,“我先去醫院,十五分鐘我看不到釋放手續,那我打賭,你們肯定不想再看到我。”
“還有一件事。”他走到潘廳長身前,用手點了點他的胸膛,“再過二十年,你可能退休了,我還他媽是老板,你自己揣摩吧。”
說完,他健步如飛地離開了審訊室,因為他不忍心再看凄慘的安海。之所以這么著急地趕來,正是白病己預料到了,關系不支上,安海容易遭罪。
“哎,李哥!”分廳廳長指著潘廳長跟李路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一句,“跟著你的真有個明白人!”說完他立馬追了出去。
李路也沒之前那么硬氣了,也很犯愁地撓了撓頭。“廳長,我咋辦啊。”
“你不梗梗脖叫號了啊,靠!”潘所長罵了一句,“滾犢子吧。我還不知道我咋辦呢。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又得罪人了!”
李路回到休息室換好便裝,準備先去外地避避風頭。他確實有點呆、好顯擺,但至少不是傻子。分廳童廳長他只有每年開大會時候能遠遠看一眼,就連那樣的“領導”都恭敬對待的人,得罪了他,自己能好嗎?
“李路。”
他前腳走出大門,身后就傳來喊聲。
這要是換一個社會經驗豐富的人,可能就直接尥蹶子跑了,但我們的李路同志呆乎乎的轉頭應了一聲。他以為是哪個同事回來了—畢竟這還在維權廳門口,他警戒心沒那么重。
李胖子心中有數,潘廳長大小也是這一塊叫得上號的人物,你用話點點他行,總不能直接拳腳禍害他吧!但這李路,甭管他是誰,也甭管安海有沒有錯,只要他伸手了,就必須制裁。
安家有一個一脈相承的壞毛病,就是護短。自己家的孩子,錯了怎么教育都行,別人伸手了肯定不好使。
“你是誰啊。”李路問了一句,倒也稍微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呵呵。”來人一把攬住李路的肩膀,拽著他就拐進了邊上的小胡同。
“你到底誰啊!你要干啥?”李路喊了一嗓子,不過聲音立馬就被腰間傳來的冰涼掐了回去。
“我叫小雙,呵呵。隸屬于大明、二明,你要有閑心,傷好了可以打聽打聽。”
小雙再一用力,水果刀就扎進了李路的身體。“別喊奧,別喊!”
李路到嗓子邊的喊聲,愣是被一把***嚇了回去。這可是官方用槍,鬼知道他在哪整的。
“我也不知道你打了少爺幾下,就給你按五刀算啊!”小雙從懷里有抽出來一把刀,如果把先前的拔出來,那他十有八九是要沒!這樣如果及時搶救,起碼不至于死。
過了沒有五分鐘,小雙單手拿著電話從胡同走出來,“對,對,就這個胡同,有個病人。你們趕緊來啊!”
打完一百二,他快跑都沒用,只是倆手插兜慢慢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