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的鮮血起誓——”

“我以我的鮮血起誓——”

腦海中回蕩的話語驚醒了睡夢中的米迦勒，他坐起身子，大口喘著氣，身子如被烈火焚燒，這種突如其來的炙熱令他痛苦無比。他奔下床，推開門，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天空中雪花依然落下。是什么在腦海中回蕩？那種感覺，讓人發瘋。

米迦勒赤足奔跑在冰冷的冰川上，一頭金發被風絞得紛亂飛揚。好痛苦，有種要迸裂而出的力量在涌動。

誰能幫幫我！誰能幫幫我！

心底在無聲的吶喊，米迦勒撲倒在了巨大的冰層之上。

身子因為絞痛而蜷縮，胸口仿佛被什么撕裂一般，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夠呼吸。米迦勒艱難的翻過身子，仰望著天空，好累啊，真希望，就這么閉上眼睛，再也不要睜開。雪花簌簌的落下，融化在米迦勒發燙的身子之上，然后，那種冰冷將身子覆蓋，令他無法抑制的顫抖，他那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輕柔的雪花。

“噠，噠，噠，噠——”寂靜的夜空中，有馬蹄在漸漸接近，一步一步，然后，停在了自己身邊。米迦勒渾渾噩噩的側過頭，身邊，有著一雙腳，還有四只馬蹄，米迦勒渙散的眼神順著那腳往上望去，面前拉馬站立的一個人，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神情望著自己，那在黑暗中卻依然閃閃發亮的金眸和長長的銀發，讓自己覺得無比熟悉。

那身子蹲下了，米迦勒感到自己被一雙手抱起，扶上馬背，然后那人一躍上馬，將他緊緊的摟在懷中，一張唇吻在了他的發間，然后一個聲音響起：“米迦勒，我回來了，我帶你離開這里。”

那身子散發的氣息如此熟悉，米迦勒在那個懷抱中安心的閉上了眼睛，那胸膛，沒有溫度，與迪歐里斯一樣，但他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馬蹄漸起，風從耳畔呼嘯而過，當奔馳的馬沖到冰川的邊緣之時，一道光芒乍現，一條漩渦黑洞出現，那一馬兩人疾馳進入黑洞，瞬間失去了蹤跡。

耳邊傳來了潺潺流水聲，有鳥叫，有花兒的香味，米迦勒的眉頭皺了皺，那雙美麗的眼睛睜開了。

這里哪？他爬起身子，望向周圍。

自己的身子在一片綠幽幽的草地上，身旁有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那在河流邊低頭吃草的馬兒聽見響動，抬起了頭。

“蒂亞斯？！”米迦勒望著那向他而來的馬兒，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蒂亞斯晃了晃頭，然后溫柔的將頭蹭向了米迦勒。

“蒂亞斯，蒂亞斯！”米迦勒伸手將馬兒的頭緊緊擁抱，這個，曾是他出生入死的同伴，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似乎，見到蒂亞斯，比見到我還高興。”身后響起的話語令米迦勒一呆，他回過頭，站在身后的那個人臉上帶著微笑，可是，那微笑如此緊張，掩飾不了內心的彷徨與不安。

米迦勒放開蒂亞斯，走到了那張微笑的面容前。

這張臉，在哪見過！

米迦勒的手緩緩舉起，然后輕柔的撫在了那個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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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永遠不離開。”

“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離開你，永遠呆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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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如果有一天，神要懲罰我們，我希望，自己能站在你的前面，為你擋住一切。”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那把劍刺穿的，是我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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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恨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

“我以我的鮮血起誓，從今開始，如我耳中再聽見路西斐爾的名字，如我心中再為他流淚痛苦，我的雙眼便會流出鮮血，請求神抽離我對他的一切記憶，如果，我再為這個男人傷心，就讓我永生永世墮落凡塵，受盡所有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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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過你，要跟你一起去一個沒有戰爭的地方，所以，我還不能死。”

“是，我們現在就走，什么都不去管。”

“無論這世界會變得怎樣，就讓我們任性一回，拋開一切，只為我們自己而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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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那么多的記憶涌現，當自己的雙手再次碰觸到這張臉，當這個人再次在自己的面前出現，米迦勒的眼中，淚水落下了。

“霍雷修！”那從指間竄入腦海的記憶讓自己如此心痛，那從光明之中墮落而下的愛人哪。面前的這個人那深埋的記憶中，有自己一直在追尋的東西，米迦勒伸出的雙手緩緩放下，然后緊緊擁抱了面前那冰冷的胸膛。

霍雷修回抱著那炙熱的身軀，心中，有無比的甜蜜感，卻也有無限的悵然。米迦勒，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從前的那個我，是那個摯愛你的路西斐爾，可是，他輪回的力量，已經離開了，現在的我，不是他！你知道嗎？可是，他的那種記憶為何仍在我的腦海中？那份炙熱，讓我無法放手！

“你去了哪里？我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那個夢里，沒有你，只有。”米迦勒的心突然被刺痛，只有那個曾在北川的洞中讓自己喝下忘川之水的男人，迪歐里斯。不，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的，米迦勒的雙手愈加用力的將霍雷修抱住，心底有種酸楚的感覺。

“你是來帶我離開這一切的那？戰爭，混亂的記憶，身體里那種令我痛苦的涌動。你會帶我走嗎？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就像我們以前所說的那樣，自由的生活。”

“是，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一切，那種混亂的記憶，拋卻掉吧，不要再去想起，所有那一切都不要再去想，就讓它沉淀在歲月的流逝里，讓它隨風散去。”

米迦勒的淚水浸濕了霍雷修的胸口，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在逃避，可是，他害怕去面對將要面對的那一切，那雙在黑暗中寂寥的紅瞳，那雙想將自己擁在懷中的冰涼雙手，那混亂不堪的記憶，所有的這一切，都令他想逃。

米迦勒，你可知道，為了再次回到你的身邊，我付出了多少努力，那種絕境中的苦苦掙扎，只是為了能再見你一面，那場為了回到這個世界而進行的戰斗是那么慘烈，那種傷痛，令我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