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于衛(wèi)莊的問題上,白云和蓋聶產(chǎn)生了很大的分歧。
蓋聶要自己解決衛(wèi)莊,他不希望白云介入鬼谷的斗爭中。而白云則想除掉衛(wèi)莊,最好是不惜代價除掉流沙。
這樣一來,兩人談到大半夜都沒有討論出什么實質性的結果。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那種頑固的人,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輕易放棄和被人說服。
他是那樣,蓋聶也是那樣。
月上中天,秋盡風寒。
白云就那么駐足在山崖邊看著天際的皎潔月光,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究竟是在看月亮,還是月亮上的那個身影。
曾幾何時,那個身影那么熟悉。
“你在想她是嗎。也是,你們之間的過往甚至比我還要早。你在這個時候想到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知為何,當雪女來到白云身邊看到他在望著月亮發(fā)呆時,她突然有些吃味。
她知道白云放不下那個人,尤其是在從前她的記憶逝去的時候白云都為之沉默了很久。或許在他心中,月亮上的那位在他心里的位置和自己這些人一樣重要,否則他現(xiàn)在也不會獨自一人看著月亮發(fā)呆。
這種情況很少見,至少在雪女的記憶里他很少這么憂郁過。
或許是因為敵人未知的動向讓他擔憂吧,否則他也不至于這么緊張。
尤其是在他失去了白鳳和墨鴉這兩個情報人員之后,他就更加擔憂。
白鳳雖然沒有對他動手,但卻也沒有幫助他獲取敵人的動向。
所以他現(xiàn)在對衛(wèi)莊的打算一無所知,尤其是在流沙和陰陽家都沒有動作的時候。
要知道越是暴風雨來臨之前,越是會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寂靜。
而現(xiàn)在,就是那個時候。
“我在想一旦戰(zhàn)爭開始。或許死亡對于我們來說就不那么可怕。而活著,才是最不容易的事。你看這黑夜,就是為了掀起殺戮而開始的鋪墊。你去讓大家準備迎敵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云輕輕示意雪女去準備,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壓抑的氣息。
越是壓抑,那么反彈的攻擊就越大。
也就是說最遲明天一早,秦軍和流沙就會進攻。而燕丹的人馬那邊,也將會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煩。
因為他們需要面對的,是陰陽家。
此時此刻,遠在山那邊的白鳳正佇立在山頭默默無言。但在片刻之后,他就做出了一個決定。既然自己已經(jīng)無法擺脫宿命,那么他就好好的做白鳳吧。至于白云的那些記憶,他只當是一場夢。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究竟是他夢里是白云,還是白云夢里是他呢。或許這一切,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他想選擇性地忘記了白云的記憶,忘記了白云和那些女子的記憶。他只留下的白鳳的,還有白鳳和麟兒的。
甚至就連少司命,他也打算忘記。因為他想
的記憶本就不多,他只是輪回為白云所做的一個復制品。
不過現(xiàn)在,他不再是復制品。因為他要做白鳳,聚散流沙的白鳳。
他放棄了空間靈珠,而且也不再想擁有它。那東西是白云的,而不是他的。別人的東西再好,不是他的他也不會要。
“你還在郁結過去嗎?其實根本沒有什么好郁結的。你是他惡的一面,但你卻有著自己的善良。這顆珠子選擇你,就證明你其實并沒有那么邪惡。因為他的內(nèi)心,原本就沒有多少邪惡。因此你不需要忘記什么,你就是你,白鳳……”
墨鴉輕輕拍了拍白鳳的肩頭,隨即他就輕輕地坐在了白鳳身邊。對于他來說,白鳳白云其實都一樣,都是他的好兄弟。
他是來看看白鳳的,僅此而已。
每個擁有靈珠的人,都有不同的力量和傳承。所以他們現(xiàn)在,很強大。
世間,空間,死亡。
生命,精神,吞噬。
六顆靈珠已經(jīng)出現(xiàn)五顆,而且還是三男兩女的比例。那么下一顆,就會出現(xiàn)在一個女人的手中。也許這個女子,會是他們曾經(jīng)最熟悉的人也說不定。還有白鳳的靈珠,也不知道會流落到誰的手中。
墨鴉不知道,就在他思量那兩顆靈珠的下落時。遠在天上的一個身影正握著白鳳那顆空間靈珠。而在不遠處的山林里,大司命正看著手中突然出現(xiàn)的一顆紅色珠子發(fā)呆。
“你去告訴他,流沙凌晨就會進攻。而這一次,我?guī)筒涣怂!甭犃四f的話,白鳳神色暗淡了片刻,隨后他就收起靈珠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墨鴉說得沒錯,他不必要刻意隱藏什么。他和白云都是一個人,所以他們之間的對決也只是在他們之間。
而在他們對決之前,首要的目標就是解決所有擋路的敵人。
“幫不了嗎。白鳳,白云。唉……”墨鴉看了眼面前跌落的白色羽毛,隨后他就放飛了一只黑色的烏鴉。
這只烏鴉,是給白云傳訊的。因為普天之下能夠用烏鴉傳訊的,就只有他。
看著撲騰翅膀離開的烏鴉,墨鴉淡淡地看了眼機關城的方向。
也許用不著他通知,因為機關城上空那盤旋的三只猛禽就已經(jīng)告訴他,白云早已經(jīng)為流沙和秦軍挖下了墳墓。
有白云存在的機關城,此時此刻就是一頭正在打盹的洪荒猛獸。如果驚動了它,那么就是死無全尸的下場。
墨鴉沒有離開,因為這里可以完完全全地注視到機關城發(fā)生的一切。他雖然沒有參與的機會,但能夠做一個看客自己足夠。
“哼,真是好巧。”坐在山崖前的墨鴉身后突然傳來了聲冷哼,隨后勝七就踏著大步向著他走了過來。
他直屬羅網(wǎng)管轄,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命其實很早就是白云的。
這一次他來這里,就是收到了墨鴉的指令來這里候命。
如果情況有變,他和墨鴉就是白云的底牌。而且他也相信有了他們的加入,那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巧嗎?的確。這場游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墨鴉冷冷一笑,隨后就將目光看向了機關城外的另一處高山。
因為在那里,出現(xiàn)了兩個女子。
如果他沒有看錯,那兩個女子應該就是陰陽家的大少司命。
這兩個絕頂高手,也是他們的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收到白云的傳訊和張良接頭的時候,他居然看到了張良身邊站立著陰陽家的大少司命。這種詭異的情況,讓他差點叫了出來。不過好在
只不過現(xiàn)在,她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
大司命,少司命,這次她們的任務是阻攔機關城外的援軍,只不過她們是受張良和白云的授意,暗中取利。
戰(zhàn)爭,原本就是殘酷的。而江湖更是如此。想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就得比別人更加智慧更加狠辣。
而張良,兩者具備。
大司命和少司命顯然也看到了墨鴉兩人,不過她們默契地沒有理會。她們的任務是阻攔增援,所以只需要在那里等著就好。
不過墨鴉和勝七怎么搞到一起的?難道就像少司命那樣?
大司命很好奇,因為她是張良的人。但上次在和張良接頭時,她看到了張良身邊的墨鴉和少司命。不過從張良對少司命的態(tài)度來看,她并不是他的手下。反而她好像比張良的地位還要高很多,因為張良對她很恭敬。少司命究竟是什么身份,為何就連她的上司都對她那么恭敬。
沒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伙伴,居然和自己一樣是潛伏陰陽家的暗探。世事無常,也只能無奈嘆息。
不過是伙伴更好,總比敵人好。至于身邊這小丫頭的身份,以后自然知道。
大司命沒有再探究少司命的身份,因為她在無形之中比少司命還要低兩級。這樣一來,她這個做姐姐的還真是難以接受。
機關城南邊群山之上,陰陽家的大少司命派人守護在了那里。任何過路的墨家弟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而西面,則是墨鴉和勝七悄然注視著局勢的轉變。東邊是聚散流沙和秦軍鐵甲軍,他們已經(jīng)準備出動。而唯一的北面,則是誰也不會選擇的死路。
機關城地處秦嶺群山,北面是一片沒有道路的懸崖絕壁,幾乎沒有人能夠度過那里。所以這次機關城幾乎在無形之中,被三方勢力包圍在了中心點。
“真正的對決,已經(jīng)開始。這個黎明,注定要用鮮血來渲染……”
山崖寒亭中,白云看著那從東方天空翻過的一絲紫氣,隨即他耳邊就響起了陣陣不絕于耳的殺戮之聲。
聚散流沙,大秦鐵甲。這兩方人馬同時進攻,還有公輸家族的介入。似乎局勢對于墨家非常不利,很不利。
“傳我命令,不惜代價阻擊敵人。所有機關能夠用的都用出來。高手隨時出動,墨家弟子組隊迎敵!我要讓他們未到城中,先死大半!”雪女冷漠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機關城,隨后蟄伏的機關城就像一頭被警醒的巨獸一樣露出了隱藏的獠牙。
雪女前身作為戰(zhàn)爭女神九天玄女,她的調度力幾乎無人能及。或許唯一能夠和她媲美的,就只有西方那位智慧女神。但現(xiàn)在他們的敵人可不是雅典娜,所以沒有人能夠超越雪女的智慧。
這就是為何白云將所有調度任務給了雪女的原因,因為她有實力。
聽著由遠而近的殺戮之聲,白云并沒有動作。雖然他早就知道嬴政為了對付他而增調了十萬大軍,但真正看到這種浩大的場面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殘酷。
秦軍不畏生死,幾乎不惜代價地沖鋒著。而衛(wèi)莊的流沙高手也夾雜在了其中,向著墨家的高手沖了過來。
當先來到白云面前的,就是蒼狼王。
蒼狼王的身影穿過了人群來到了寒亭邊,而他的目光卻緊緊定在了白云身上。雖然他只是看到了白云的背影,但他卻知道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
他聽說過白云的大名,但他今天卻想試試白云是不是真的那么強。
只可惜,他選錯了道路。
“蒼狼王,好久不見。你不在漠北草原待著,跑來中原做什么。或許你不該來的,因為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是為了給我的魔劍用人頭祭劍。所以,我要謝謝你…”白云沒有回頭,而是輕輕往后驟然揮手。
剎那之間,一股無形劍氣橫掃而過。在蒼狼王和眾人都沒有來得及的目光下,蒼狼王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天空。
而被割裂的頭顱和身軀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跡。
因為他在中招的瞬間,他整個人從里到外都被徹底凍結。
這股劍氣一閃而逝,除了將蒼狼王殺死以外就再也沒有造成任何破壞。一切都是那么風輕云淡,但給眾人所造成的強大震撼,卻遠遠不止如此。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