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知道無論如何夜北都會來的,可是他來的時候,她又希望他絕情點,不要來。
蘇昊推著葉瑾站在濮陽傅的身后,他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夜北,他一身黑色玄衣,站在不遠處,那雙幽沉的眼睛即便距離有點遠,可依舊看的真切。
是冷漠,還有氣定神閑。那是屬于北王的專屬氣質,可不知道為什么,蘇昊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鶴羽先生。
他與鶴羽先生交集不深,可他的身份是圣門圣子,諸多人敬仰。但是那一點點的交集,都足夠讓人對他心生敬畏。
蘇府一門,從他父母去世之后,早已敗落。他如何不能懂得妹妹蘇妍兒的心思,可是那又如何?
人生豈是事事都能如所愿的,蘇府當下只能投靠太子殿下。至于恭王,不過是爛泥扶不上墻罷了。
投太子殿下,至少還有生機,謀求后事。
只不過就算人生算計的在如何明白,對他而言,也依舊會心生怨恨,還有無奈。他也依舊失去了葉瑾,這便是果報。生生循環(huán),死不息息。
可是人都有貪的心思,即將失去的,他就想要擁有。即便只有一瞬間,那也是極好的。
“小瑾,你說夜北他會死嗎?”蘇昊邪肆地一笑,以往那種溫潤如玉的光芒消失,如今只剩下被扭曲的陰暗心思。
如果說以前葉瑾尚且還認為蘇昊跟前世她所經歷的蘇昊不同,那么現(xiàn)在,兩人似乎已經完全融合。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斷。他已經徹底陷入到魔怔之中。
葉瑾對他本就無情,他如何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現(xiàn)在她滿心里眼里都只有前方站著的夜北,那是他的男人,現(xiàn)在他的男人來救她來了。
人生本來就不需要那么多得矯情,她愛他,他愿意為了她而死。這便就足夠了,既然來了,就一起面對接下來的所有遭遇,哪有時間在來后悔責怪,于事無補的事情,她葉瑾素來不屑。
“你來了。”
夜北走近的時候,葉瑾淡淡地開口,嘴角眼里都是淡淡地笑意,似隱若現(xiàn),那般溫和,仿佛這幾日的倔強都在頃刻間化為了烏有。
濮陽傅都忍不住皺了皺眉,看向面前坐著的小丫頭,該不會是換了個人吧!
夜北對上她臉上的笑容,兩人都有種默契一樣。彼此對視著,卻已經只容得下彼此,再也沒有別人。
“你倒是個厲害人物,竟然敢獨自前來,老夫還是很欣賞你這個晚輩的!”濮陽傅滿意地看著夜北,年紀大了總是會滋生收徒弟的心思,夜北倒是個很讓人滿意的對象。
只不過可惜,可惜啊,喜歡的葉瑾這丫頭,如若這丫頭不那么喜歡這小子,那么豈不是今天就要親手廢了他?
想到這里,濮陽傅眼里的欣賞又逐漸消失。他轉頭看向眼前的丫頭:“他已經自投羅網,丫頭,你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才對。否則他今天就要因為你命喪于此了。”
“好呀,你們想對他怎樣就對他怎樣,誰叫他那么蠢?”
葉瑾說著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偏偏話里的語氣還是對夜北的嫌棄。
夜北卻寵溺地一笑,看著他,倒是分毫都沒有生氣。
一旁的濮陽傅狐疑地看向蘇昊,明明蘇昊自己說的,對葉瑾而言,最重要的軟肋就是夜北,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現(xiàn)在這丫頭說的話,莫非他又要白高興一場?
“丫頭,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濮陽傅懶得在猜測她的心思,怒急地說道。
葉瑾才收了笑容,那雙清亮的眸子里綻放出一抹冷厲:“我哪里有什么花招,不過是你們傷他一分,我傷你們一毫罷了。”
“你——”
女人的聲音中在風中冷厲異常,明明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即便是濮陽傅,也依舊為那句話所驚懼道。
“前輩,莫要被她的話所迷惑。如今她雙腿已殘,即便有力氣說這大話,又有何懼?我們當下應該是抓住眼前的這個男人才對。”
蘇昊在旁邊小聲提醒。
濮陽傅才終于恢復幾分理智,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點點頭:“你說的對,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抓到眼前這個男人,我就不信小丫頭還不乖乖就范。”
說著他已經出手朝著夜北奔襲而去——
蘇昊在葉瑾的身后站著,掌控著葉瑾,他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想法,帶著葉瑾離開這里,然后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
葉瑾會成為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他們會生活的很幸福。只要他想,只要她愿意。
可是瞬間就會被那種現(xiàn)實的想法澆滅心頭所想,他很清楚,就算他愿意放下眼前籌謀一切。眼前的女人也對他根本不屑一顧,所以根本就沒有可能。
“蘇昊,你猜你妹妹現(xiàn)在在恭王府過得怎樣?”
“你又想說什么?”蘇昊緊敏地看著葉瑾,他知道她心里鬼主意多的很,很容易就會著了她的道。所以根本就不接她的話,滿臉都是防備。
葉瑾輕笑一聲:“你不用如此看我,我不過是好意提醒。你知道妃櫻對你妹妹做了什么嗎?”
“什么意思?”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蘇昊如何能真正做到不關心,不在意。
“我的意思難道不明白嗎?你既然現(xiàn)在已經身體大好,蘇府一門也逐漸正在恢復以往的榮耀,自然也該知道恭王府里的消息,現(xiàn)下蘇妍兒已經懷胎十月,可到如今那孩子都未曾誕下,你可知道為何?”
“為何?”
蘇昊自個兒心里也開始緊張起來,他知道葉瑾既然開口,說的話那必然是真的。蘇妍兒或許走到如今這步,大多都是自己活該,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如何能做到不關心?
葉瑾砸吧砸吧嘴,有幾分可惜的意思:“唉,我真是為你妹妹感到可惜,她那么辛苦的才終于有了恭王的種,可是懷胎十月,那么多的危險,最后卻落得這個下場,當真是可惜啊!”
“你到底想說什么?”
“妃櫻,是妃櫻,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妃櫻她找上了你的妹妹,練就了血嬰。”
蘇昊滿臉驚疑,整個人退后一步:“血嬰是什么?”
“血嬰你都不知曉?要不說你孤陋寡聞,怪不得被人利用了。你以為現(xiàn)在妃櫻和濮陽傅是真心要幫你,幫蘇家?他們也不過是利用里,最終打入皇族,然后——”
后面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蘇昊卻笑了起來:“小瑾,我竟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還如此的單純,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的那些手段?只不過是相互利用,誰又何談高尚?”
說著他湊近到葉瑾的耳邊,輕聲說道:“不過,我能在你心里高尚,倒是令我開心的。小瑾,我真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