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理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被父母反對戀情的那天。
怎麼說呢……
有點囧。
特別是睡眼朦朧的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姜隊長坐在水底下他的蚌殼牀邊上,滿臉嚴肅的看著他的時候。
童理所有的瞌睡都被嚇飛了。
姜隊長沒有將三叉戟帶走,童理在他昨晚離開之後,就把三叉戟和深淵細繩直接系回了脖子上。
“我跟波塞冬商量了一晚上。”姜隊長表情嚴肅,視線緊緊的盯著一見到他就在拗造型的三叉戟……的繩子,“不準(zhǔn)談戀愛”
童理:……
現(xiàn)在都什麼年代了,擱神話時代和現(xiàn)代,他都已經(jīng)成年了啊,年齡上再過兩年都能領(lǐng)證了。
“你別忘了希臘諸神對感情都是什麼畫風(fēng)。”姜隊長勸他,事實上只要稍微想一下波塞冬是個什麼畫風(fēng)就行了。
童理當(dāng)然知道姜波擔(dān)心的是什麼,事實上正因爲(wèi)意識到了這一點,童理昨天的告白纔會以失敗告終。
他要是真有能夠完全拿下男神的自信,表白早就說出口了。
但他沒有。
童理覺得昨天一整天,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那個沒說出口的告白。
“小六,你找創(chuàng).世神之外的任何一個神祇,波塞冬都能給你撐腰的。”姜波語重心長,不管怎麼說,哪怕是二代提坦,也少有敢跟波塞冬正面槓的。
可別忘了深淵之獄的大門還是波塞冬打造的呢,雖然當(dāng)初是爲(wèi)了關(guān)押提坦的,但也依舊是沿用到現(xiàn)在了。
光憑這一點,就有很多神怪都慫了。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神祇是天然自帶了如今裡世界的功勞的,不惹爲(wèi)妙。
但如果是塔耳塔洛斯就不一樣了,不管是面對什麼時期的波塞冬,塔耳塔洛斯都是不慫的啊。
不但不慫,那根本就是碾壓級的好嗎。
沒見人家昨天放童理跟他走的時候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姜隊長簡直是恨得牙癢癢。
“塔耳塔洛斯是不可能跟你過一輩子的,神祇的命那麼長呢。”姜隊長看到童理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有點心疼。
童理一直都挺懂事的,這種事情他不可能沒有想過,不過卻還是選擇去追逐,那估計是真喜歡。
但是姜波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這很不妥,波塞冬也是。
“其實我也不贊同你找人類,畢竟你是個神祇。”姜隊長嘆口氣,又重複道:“神祇的命那麼長呢。”
永生雖然爲(wèi)人嚮往,但對於美好夢想的人來說卻是十分殘忍的。
時間這東西太磨人,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會被它轟隆隆前進的腳步摧毀,感情這種脆弱的東西並不會因爲(wèi)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就經(jīng)久不變。
正因爲(wèi)此,諸神對於愛情與親情,甚至婚姻的態(tài)度都非常的不認真。
“你要是個及時行樂的性格,我也不會勸著你了。”姜隊長感覺自己在親手掐滅童理心裡孕育出來的嫩芽,罪惡感隨著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一點點加深。
童理垂著眼,半真半假的抱怨:“這怪誰啊。”
還不是怪波塞冬當(dāng)年死死護著他不讓他出去認識別的神祇什麼的,說什麼別的神祇會把他教壞,搞得他認識的都是些海生物和海怪,剩下的就是安菲特里忒和一大堆海神老前輩了。
那羣老前輩喜歡他歸喜歡,但絕對沒有插手他教育的意思,所以比較一下波塞冬和安菲特里忒兩個在海皇金殿呆著陪特里同的時間,也完全能理解爲(wèi)什麼特里同在感情觀上會被海後陛下完全洗腦。
姜隊長冷哼一聲,理直氣壯:“怪波塞冬”
其實昨天姜隊長回想起波塞冬的小部分記憶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
簡直是滿滿的黑歷史。
還好不是他自己親身經(jīng)歷。
想想波塞冬爲(wèi)了兒子也是忍辱負重。
姜隊長感到了淡淡的心疼。
於是爲(wèi)了童理的終生幸福,他更加努力的上眼藥,“塔耳塔洛斯可是希臘神系最頂尖兒的那批,作風(fēng)問題上……恩你看提豐就是他跟蓋亞生的。”
童理這個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不過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不管是塔耳塔洛斯還是蓋亞,單論長相那都是頂尖的。
怎麼就生出了提豐這麼個玩意。
“那難道不是蓋亞給塔爾先生戴的綠帽子嗎?”童理是這麼覺得的,也是這麼說的。
好吧,其實他是不想再聽姜隊長妄圖扭轉(zhuǎn)他堅定了千萬年的感情觀的話了,因爲(wèi)他知道這些勸告並沒有什麼卵用,反而會讓他產(chǎn)生逆反心理。
瞠目結(jié)舌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反駁而且隱隱覺得好像還挺有道理的姜隊長:……
光明正大的通過細繩安靜呆在童理身邊的深淵之神:……
暗搓搓偷窺的厄瑞玻斯:……
噫這麼一想……
黑暗之神感覺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天哪蓋亞真是女中豪傑,連塔耳塔洛斯都敢扣綠帽子。
塔耳塔洛斯怏怏的看了一眼呈目瞪口呆.jpg狀的厄瑞玻斯,目露嫌棄:“提豐的確是我的血脈。”
深淵之神是不擔(dān)心暴露黑歷史的,是不是他的血脈,他清楚得很。
“那是基因變異了吧。”厄瑞玻斯對於一直被關(guān)在塔耳塔洛斯深處的百怪之父一直不怎麼感冒,畢竟他是個忠實的顏控。
塔耳塔洛斯對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你不跟童理解釋一下?不然他可就要被這個人類撬走了。”厄瑞玻斯攛掇自家兄弟。
深淵之神覺得挺有道理,雖然還沒有決定好到底應(yīng)該怎樣面對童理的感情,不過塔耳塔洛斯從本心上來說,並不希望被童理誤會。
尤其是這種可大可小的,在某些人眼裡看來根本屁事不算的罪名。
“我沒跟蓋亞結(jié)合。”深淵之神的聲音讓童理和姜波都聽了個清楚,“提豐是深淵與大地的後代。”
簡單來說,就是深淵和大地貼了一下,提豐就出生了。
說它是塔耳塔洛斯和蓋亞的孩子,從廣義上來說,一點不妥都沒有。
這樣的例子在神話時代數(shù)不勝數(shù),尤其是在幾個創(chuàng).世神之間。
姜隊長面露悻悻,半晌找不到話來繼續(xù)勸童理了。
童理鬆了口氣,笑著看他,“父神還有什麼話嗎?”
“有。”姜隊長點點頭,“好好照顧自己,別受委屈,還有……”
童理:“恩?”
“還有……”姜隊長撓撓臉,“他很想你。”
“……”童理瞬間失言,良久,纔有些狼狽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微的帶著顫抖:“關(guān)於甦醒的事呢?”
“雖然很想馬上醒過來,不過既然宙斯也沒蹦出來,他說先了解一下如今的情況再說。”姜隊長盡職的當(dāng)著傳話筒,“不想給你添麻煩。”
波塞冬原話肯定不是這樣的,憑藉童理對神話時代波塞冬的記憶,這位恣意跋扈的海域之皇肯定是特別囂張的說讓宙斯最好別醒過來,醒過來了就洗乾淨(jìng)脖子等著,現(xiàn)在先觀望一陣……之類的。
姜隊長這個傳話筒還夾帶私貨,自帶潤色功能。
童理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麻煩隊長了。”
姜隊長揉揉他的腦袋,大笑兩聲,“那得你先領(lǐng)著我瞭解一下這一邊的世界。”
姜波對這邊的世界一無所知,就如同剛一腳踏入療養(yǎng)院裡的童理一樣,兩眼一抹黑。
“等週一吧,回頭先給你註冊一下我們的論壇。”童理倒是隻知道怎麼讓神祇適應(yīng)如今的社會,讓人類來適應(yīng)裡世界,童理自身是第一例,但本質(zhì)上來說,也是個神祇,姜隊長大概是要困難得多。
“也行,我好久沒探望童奶奶和爺爺了。”姜隊長說著拽著童理站起來,“你去不去?”
童理搖搖頭,他昨晚上答應(yīng)了椒圖,今天要帶他出門玩。
他能明顯的感覺出椒圖的不高興,童理想想這段時間的確是冷落他了。
椒圖雖然一個人能安然的過很久,不過神怪其實都跟人一樣,熱鬧久了,重新回去過冷清孤獨的日子,那就有點難了。
畢竟是他撿到椒圖的,童理覺得他有責(zé)任好好照顧椒圖。
也當(dāng)是最近總是吃到貔貅寄來的美食的報答吧,要是沒有椒圖,他還真吃不到。
姜隊長也不再糾纏,對於他來說,哪怕腦子裡多出來了關(guān)於波塞冬的記憶,但那是如同走馬燈一般看過去的,印象並不深刻。
何況他身體雖然有了細微的改變,但跟童理那樣在逐漸神化不一樣,他可還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類。
就是多了點特異功能。
不過能夠因此而更接近童理,感覺不再被淡淡的疏離感排斥在外,姜隊長是非常高興的。
“椒圖,你想去哪?”童理換好衣服,蹲在池水邊上拍拍浮在水面上的蚌殼。
椒圖掀開蚌殼從裡面鑽出來,嘟著嘴,眼睛腫腫的像是剛哭過,聲音還有些啞:“遊樂園”
童理想了想,“可是週末遊樂園人很多。”
椒圖小手一揮:“包場”
童理:……
嘆了口氣,童理把椒圖的小爪子包進手裡,想到昨晚上沒能吃到而讓他頗爲(wèi)遺憾大排檔,“我?guī)闳コ院ur大排檔吧”
椒圖任性:“要遊樂場”
童理滿臉無奈。
椒圖一癟嘴,張嘴就要哭。
“好好好遊樂園遊樂園”童理高舉雙手錶示投降。
椒圖眼裡涌動的眼淚瞬間收回來,衝童理甜甜的笑起來,萌瞎了童理的雙眼。
童理覺得自己昨晚上不該在椒圖化身哭包的時候哄他半個晚上,現(xiàn)在椒圖知道他怕他哭,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降服他的新姿勢。
簡直悔不當(dāng)初:3ゝ∠
然而當(dāng)椒圖用靈力把自己紅彤彤的眼睛恢復(fù),高高興興的跟著童理剛踏出特殊區(qū)的大門,就迎面撞上來一隻撲騰著翅膀的嘰崽子。
哦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叫金烏。
更準(zhǔn)確的說,童理認出了這隻金烏,是太一。
“童理你一定要幫我”太一沒管一旁的椒圖,一腦袋扎進童理懷裡,滾燙滾燙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