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扭曲夢魘并沒有死,就像寄居到了血肉塔上一樣,有半邊能量身子從上面站了起來,沖著遠方狂亂地揮舞著。
他們所沖的方向,不是別的,正是斷脈血堡所在的方向。
如果有人從斷口血堡高空俯視,便能發現,朝向血肉塔這側的陰影能量,頓時沸騰了起來,往這邊蔓延的速度,明顯增快了不少。
越靠近直線的那一點,無形的吸力也就越大,飛的速度也就越快,最后變成了一道上百米寬、十幾米高的詭霧巨浪,以比烈馬還要快的速度,望著血肉塔開始狂奔。
里面的扭曲夢魘,也像受到了指引,隨著這道詭霧巨浪一起狂奔、一起歡呼。
侵略、擴張這種本性,已經融入扭曲夢魘的骨子中。
一旦開辟了新戰場,他們便第一個往前沖,根本不需要肖恩他們去刻意地引誘。
整個過程,順利的超乎肖恩的想象。
仔細琢磨琢磨,又不足為奇。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們現在都算是在變相地借助了邪神力量。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他們獲取、運送血肉扭曲夢魘的速度有多快,詭霧分割線蔓延得就有多快。
為了不打草驚蛇,除了第一座帶有試驗性的血肉塔是單獨建起來的外,其余的血肉塔是在原材料準備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同一時間開始破土動工,而且還是選擇傍晚開始的。
第二天,所有人醒來的時候,一道綿延三百公里長、十公里寬的詭霧隔離帶,已經橫在了拜倫聯盟正中間的曠野中。
“怎么回事?籠罩在斷口血堡的詭霧?怎么會蔓延到這里來呢?”
“難道說那里的詭霧再次失控了?”
“血祭不是已經停止了嗎?詭霧為什么還會蔓延?”
“查,快點給我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對突然冒出來的詭霧分割線,除了提前得到通知的蘇菲麗雅處變不驚外。
不僅海日冬酋長亂了手腳,就連勞瑞國王的新王庭也是一片驚亂。
雖然他們沒有像塞德里克大公那樣聯想這么多,但是自己的王國中,突然多了這么一片詭異的、不受掌控的區域,都會本能地感到不安。
“這一定是肖恩與塞德里克搞的鬼。”
“這應該是針對我們的舉措,徹底切斷我們與海日冬酋長聯合的可能,不好,海日冬酋長要危險了,我們必須派人向他們示警。”
“怎么示警?難道告訴,這是永夜軍領領主的手段,為的就是促使他們與他們的主力決戰,讓他們徹底放棄東線,撤回草原與我們匯合?若是這么做,只怕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難道我們完全坐視不理?”
“盡人事吧!我們還是大意了,只想著約束肖恩,不讓他們派那些英魂加入戰爭,卻沒有想到,他們會用這種變相的手法,加入戰爭,我們必須加快自己英魂士兵的培養,否則我們將會處處陷于被動中。”
曾經親眼見過肖恩帶領血騎英魂對抗陰影主母的烏蘭巴日君臣,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出自肖恩手筆。
畢竟另一個擅長玩弄陰影能量的亡靈帝國,不可能突然越過斷脈防線,在拜倫聯盟境內大動手腳。
即便知道這是肖恩他們搞的鬼,烏蘭巴日他們除了口頭譴責幾句,基本上無可奈何。
詭霧以及里面的扭曲夢魘,對于他們來說,就是超凡武器,一旦拿出來,他們就無可奈何了。
最尷尬的是,這個超凡武器,還是他們先動用的,根本沒有辦法在這一塊拿肖恩他們的把柄。
相比起直接在人家的大營中扔,肖恩現在的用法,已經仁慈了很多。
烏蘭巴日與海日冬酋長再不合,在這件事上,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連夜派人,走奧丁草原方向,警告海日冬酋長。
結果就像烏蘭巴日最開始預料的那樣,海日冬酋長對其成見已深,尤其是這一次與女巫密會合作的事情,根本沒有與他通氣,進一步得罪了他,認為是想要借助拜倫聯盟之手,削弱他的實力。
話說回來,這一點海日冬酋長倒是沒有誣陷烏蘭巴日,一開始的時候,他打的就是這方面的主意。
畢竟他的主力受損,海日冬酋長的實力依舊完好無損,將來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壓力。
自凡是從烏蘭巴日這邊送過去的情報,海日冬酋長一方都會審視著看。
更別說烏蘭巴日他們這一次送去的情報,有些匪夷所思,沒有親眼目睹陰影主母的大發神威,單純旁聽這件事情,很容易當成精神病的囈語。
認為烏蘭巴日是刻意危言聳聽,意圖讓海日冬部徹底放棄右路,再次歸附到烏蘭巴日的羽翼下。
……
詭霧分割線,唐突冒出的第三天。
海日冬部就從斷脈防線右線傾巢而出,可戰之兵超過二十萬。
其中作為先鋒的五個萬人隊,提前半日出發,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纏死斷口血騎右軍,不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大戰中搞亂。
只要能夠打殘、吃掉蘇菲麗雅率領的步兵陣地,斷口血騎右軍就算是再精銳,也折騰不出浪花來,在他們鐵蹄的圍追堵截的情況下,只有狼狽逃躥的份。
剩下的海日冬部,一分為三,左右各三萬,中間一路九萬,三面合圍,狠狠的向著蘇菲麗雅的營寨夾了過來。
旗幟搖曳,塵土飛揚,戰鼓震天,馬蹄轟鳴,一副天崩地裂的架勢。
從空中俯視,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菲麗雅的軍寨,依托的只是一個略微有點凸起的小山丘,絕對不超過一百米的那種,還是那種比較平緩的,平時根本的感覺不出來,只是被人為挖掘改造了,整個蜷縮成一團。
它們的四面八方,全都是奧丁獸人的騎兵,看起來總兵力不是他們的雙倍,而是四五倍。
大戰來臨,未見其形,先壯其聲,奪其勇氣。
這個時候,上過戰場的老兵和沒上過的新兵,一目了然就分辨出來了。
那些或談笑風生的安慰著身邊的人,或是用磨刀石打磨著自己刀劍的,或是悶不吭聲的往自己嘴中塞食物的。
八成是見過血的老兵,他們知道戰爭什么時候真正的來臨,什么在戰場上威脅最大,心中有底,就算是心中有畏懼,也會很好的掩藏起來。
那些已經勃然變色,忍不住伸頭向外張望的,多數是那些心中沒底的生瓜蛋子。
“所有人,聽號令行事,不得擅離自己的崗位,現在不是演習,若是發現擅離職守者,嚴懲不貸。”
蘇菲麗雅軍寨中的低級軍官,來回奔走,檢查者自己的防區,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
“那是什么鬼東西?難道是敵人準備的新式武器?”
“看起來有些不像,單純像一座高塔。”
“小心一點,總沒有大錯,我在上面感受到了神秘的氣息,說不定是我們不了解的武器,命令軍械部隊,等一下開火的時候,將目標瞄準它們,優先將他們摧毀。”
“遵命,酋長。”
蘇菲麗雅軍營最為影人矚目的,當屬立在軍寨后半部分的一座,足有二十多米高的高塔。
上面散發著的強大術法能量波動,就算是對術法能量不敏感的普通人,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海日冬部想注意不到都難。
別說是他們不知道,這座高塔有什么用,就算是蘇菲麗雅軍寨中的大部分士兵,也不知道這座高塔究竟有什么作用。
這座高塔是出自永夜軍領之手,每次更換營地,他們第一時間便會將這座散發著神秘、強大氣息的高塔給立起來。
轟!轟!轟!
率先發動進攻的是海日冬部,這一次他們起手的并不是,他們以往最擅長的騎射,而是拋石機拋射出來的黑火藥桶。
海日冬酋長占領了斷脈防線右線之后,并不是單純的龜縮在那里,同樣也在修整,舔舐傷口,壯大自身,其中讓他們吃盡苦頭的守城器械,尤其是被他們稱之為天神之怒的黑火藥桶,成為了他們優先搜刮目標。
蘇菲麗雅在將右線的斷脈士兵扯下來的時候,已經盡可能的將這些容易資敵的軍需物資,第一時間扯下來,或者第一時間摧毀了。
但是如此漫長的防線,總有一些意外會發生。
尤其是在奧丁獸人先期強攻過程中,有些要塞堡壘,已經反復易手。
那個時候,烏蘭巴日上一次對斷脈防線虎頭蛇尾的戰事優勢便顯現出來了。
大部分奧丁獸人的將領對于黑火藥這種火藥武器,有了深刻認知。
一旦攻下了要塞,那便是他們優先保護和搜刮的物資。
再加上烏蘭巴日對這種新式武器的重視,上次從斷脈防線灰溜溜的退回去后,便舉國之力搜刮黑火藥以及它的制造方法。
他們并不是從頭開始搞研究,而是花重金買。
成功率可比單純的研究要高的多的多,更別說西奧丁帝國自身還有烏蘭巴日這種一頂一的術士,只要他們有心,想要逆推出黑火藥配方,還真不是什么難事。
西奧丁帝國在東征東奧丁帝國之后的第二年,便掌握了黑火藥的制造方法,雖然是最劣質、穩定性最差的那一種,但是對他們作戰方式的改變,還是實實在在的。
這一次南侵,斷脈防線打的這么艱辛,與西奧丁帝國面對黑火藥轟炸,不再一味的被動挨打,也有很大的關系。
只要黑火藥桶的數量足夠多,就算是再劣質的,也能夠將他們的城墻給炸碎了。
至于西奧丁帝國究竟是購買的現成配方,還是自行研制出來,那就不得而知。
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永遠不要低估了人類在利益面前的喪心病狂。
“就這水準,你們也好意思拿出來?差遠了,差的實在太遠了。”
“你們的拋投車陣地放的太遠了,你們至少得往前推進一百米才成。”
“你們都是用女人在操作拋投車嗎?這么軟綿無力?”
“這就是傳說中勇武無雙的奧丁獸人嗎?看起來也就那么回事,有本事沖上來啊!”
西奧丁帝國的第一輪投石車的拋投,不僅沒能對蘇菲麗雅軍隊起到震懾作用,反倒是引來了無數斷脈老兵的冷嘲熱諷,甚至有的冒出來,對著他們的方向撒了一泡尿,以示自己的不屑之意。
西奧丁帝國掌握了黑火藥是一碼事,能夠利用好它們又是另一碼事了。
他們的游牧生活,注定了他們各種工匠匱乏手中的拋石機都是七拼八湊出來的,各種型號的都有,大的能夠將上百斤的巨石投擲到三四百米開外,小的只能夠投擲幾十公斤的石塊到幾十米開外。
統一型號的彈道掌握,除了經驗還得運氣,更別說五花八門的,鬧出這樣的笑話,再正常不過。
“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將陣線推上去?我們手中的天神之怒,哪里容的他們如此浪費?”海日冬酋長一臉黑線,滿臉怒容的喝問。
這不單純是浪費火力的問題,這還是在給他丟人。
“敵人的遠程攻擊器械,到現在還看不到蹤影,貿然將我們的攻城器械推上去,一旦他們的攻城器械射程比我們的遠,很容易變成他們的靶子,在這一塊拜倫人一向比我們更擅長。”泰倫斯辯解道。
他不僅是海日冬酋長身邊的頭號智囊,同時也是這支攻城器械軍團最強力倡導者,以及親自組建者,這支軍團也臨時歸他調遣。
仿佛是在印證泰倫斯猜測的真實性,蘇菲麗雅軍寨方向,響起了鋪天蓋地的轟鳴。
轟!轟!轟!
啊!啊!啊!
爆炸的轟鳴,奧丁獸人的凄厲慘叫,交相呼應。
劇烈的火焰,滿天的灰塵,從海日冬部剛剛進行了一輪試射的投石車陣地中升起。
有的炮彈甚至無意中命中了對方投石車陣地中的火藥堆,引起了一連串的殉爆。
“完了!”
海日冬酋長痛苦的閉上眼睛,不用親自過去看,他也知道自己剛剛組建起來沒有兩周的投石車軍團,徹底報銷了。
“怎么可能?他們的投石車怎么可能打這么遠?打得這么精準?”
泰倫斯則是一副震驚的模樣,情不自禁的從戰馬上站了起來,試圖看清楚蘇菲麗雅軍寨中究竟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