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長考慮的面面俱到,這種方法才是最安全的,我們應該學習狼群,若是獵物太過弱小,太過分散,我們就跟著分散開,若是敵人太過強大,就再次匯合成為狼群,集體圍攻分食掉,這才是我們最擅長的戰術,我們早應該這么做了?!?
“我沒意見,一周的糧食足夠了,只要能夠見到拜倫的那些兩腳羊,我們就不用發愁食物的來源,我就不相信,他們所有城堡都那么高大,裝備都那么精良不成?”
“我同意是用狼群戰術。”
“我也同意?!?
“我沒意見。”
聽說不用繼續與蘇菲麗雅死磕,眾位首領紛紛附議,他們的戰略目光可沒有海日冬酋長那么長遠,只看離自己最近的事務。
目前來說,這個選擇對他們來說,是最有利的。
在這之前,他們就不應該聽海日冬他們的慫恿,在這里打這場他們并不擅長的攻堅戰。
得到自己想要結果的奧丁獸人首領,紛紛返回自己的營帳,殺牛宰羊,制造便于攜帶肉干軍糧的制作軍糧,不便于制成軍糧的,則直接犒勞給自己族中勇士。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海日冬酋長只規定讓他們攜帶一周軍糧,卻沒有說不讓他們族人大吃特吃不是?
在他們的身上多貼幾成的膘,將來也更加能熬,這個粗俗的道理,每一個奧丁獸人都懂。
這么做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讓他們有些低迷的士氣,暴漲了幾成。
畢竟他們鬧糧荒已經不是一天兩日,很久沒放開肚子,吃一頓飽飯了。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嗎?
有了這項滿足感,其他的暫時都顧不得了!
……
敵人這是準備要跑。
海日冬部第二天一反常態的熄戰,別說是蘇菲麗雅大軍的決策層,稍微有點戰爭意識的中低層軍官,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又無可奈何。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哪怕是他們占據了兵器之利,先前打的依舊十分艱難。
奧丁獸人的悍勇,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哪怕是沖在最前面,是一件十死無生的任務,他們一個個依舊爭先恐后。
他們的骨子中,有一種即便是死,也要拖一個墊背的蠻橫勁。
若不是永夜軍領的肯塔納野蠻人軍團,如同定海神針一樣的守著三座軍門,換成普通斷脈精兵,三座軍門只怕不知道被對方用血肉堆下多少次了。
即便是擁有恐怖體格、優良裝備、神奇戰技的肯塔納野蠻人軍團,也不是一點傷亡都沒有,最后一天戰事,傷亡已經突破百數。
其中以負責進攻的肯塔納陌刀兵為主。
他們少部分是被奧丁獸人用繩索之類的陰招,拽出軍陣,用人數活生生堆死的,大部分則是被抱著黑火藥桶發動自殺式襲擊的奧丁獸人敢死隊給炸死的。
也正是在絕境下,肯塔納野蠻人的個人勇武完全展現出來了。
沒有了身邊同伴的礙手礙腳,那些落單的肯塔納野蠻人士兵終于能夠將精湛的棒刀術展現出來,大開大合,只要被他的刀鋒碰到,非死即傷。
就算是刀口都不是那么容易堵的,畢竟肯塔納野蠻人還具有身高優勢,居高臨下,陌刀最適合剁奧丁獸人們的腦袋。
更讓人絕望的是,等到他們發現快要將那名肯塔納野蠻人給耗死的時候,人家一個野蠻沖鋒,或者巨龍飛躍,直接從他們的包圍圈中跳出去了。
這種場面都出現的很少很少,因為他們在將某一名肯塔納野蠻人士兵隔離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捅了馬蜂窩。
那名肯塔納野蠻人所屬的小隊、中隊就會瘋狂的往外推,一旦某一名中隊長動用了祖靈附體的大招,那一片的奧丁獸人就等著被分分鐘清空吧。
他們是在發現人力殺死他們的難度實在太高的情況下,不得不動用自殺式襲擊。
只是自殺襲擊的成功率也不高,當肯塔納野蠻人兵團發現敵人還有這一招之后,面對新沖上來的奧丁獸人,總是先來一波手雷洗地。
稍微不慎,黑火藥桶就會直接在奧丁獸人攻城部隊中引爆,炸死無數自己人。
其他士兵的傷亡也超過了兩千,其中以新兵居多,奧丁獸人在靠近之后,也會用弓箭進行還擊的。
永夜軍領雖然生產能力強悍,但是受限拜倫聯盟境內的運輸環境,倉促之間,沒辦法調運那么多的鎧甲上來,這些新兵穿得多數是永夜軍領摘了軍徽的棉軍服,防御能力十分有限。
最重要的還是箭支和彈藥消耗方面,那更是如同流水一樣的往外砸。
奧丁獸人大量的傷亡,是建立在數以幾十萬記的彈藥消耗上。
若是按照先前的消耗繼續下去,不出三天,他們就會出現彈盡的局面。
當然了,隨著大量的實彈射擊,無論是長弓手還是火槍手的射擊技巧,都在大幅度提升,尤其是后者。
只要給他們成長的機會,他們中間以后能夠涌出第一批火槍神射手也不一定。
被動防御尚且如此,蘇菲麗雅的軍隊怎么敢輕易的出擊,攻打海日冬部的奧丁獸人大軍?
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各種挑釁手段,試圖激怒對方,讓對方不顧一切的攻打自己。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那些首領,更確定他們找到了蘇菲麗雅大軍的軟肋,連佯攻都不繼續了,鐵了心直接越過他們,攻打他們的腹地。
這種僵持,持續了整整三天,海日冬部準備全面撤退的凌晨。
原本應該放明的天空,遲遲沒有放亮的跡象,反倒是黑的更濃郁了,就連守夜奧丁獸人的篝火,照亮的空間也變得十分有限,好像隨時都會被黑暗湮滅一樣。
轟!轟!轟!
火炮的轟鳴,響徹天空。
炮彈落地后,引起的爆炸,將整個地面都震的直顫抖。
“怎么回事?不是準備南下了嗎?怎么還有人對敵人的發動進攻?”
“敵襲,是敵襲,敵人打過來了,他們正在攻打我們的營地!”
“難道是敵人按耐不住,從自己的烏龜殼子中鉆出來了?哈哈……若是這樣的話,對我們來說,反倒是大好消息,說不定我們這一次不用越過他們了,直接將他們擊潰,趕著他們南下,集結部隊,快點集結部隊?!?
“固守營地,大酋長有令,所有人固守營地,不要隨意出擊,等待天亮,這是敵人的奸計,大家固守營,不要慌亂?!?
“固守營地,大酋長有令……”
“好險,要不是大酋長提醒,我們差點又中計了,深更半夜的,周圍一片漆黑,對方如何摸的上來?肯定是用炮彈驚擾我們,讓我們陷入慌亂中,我們一旦自亂了陣腳,對方反倒是有可能趁機全面出擊。”
“集結軍隊,守住營地,不準隨意亂動,等待天亮,若是對方真的出擊的話,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撤的回去,等到天亮后,我們再絞殺他們也不遲?!?
經過最初的騷亂后,那些奧丁獸人首領紛紛反應過來。
夜襲雖然不是常規戰術,卻也算不上多稀罕。
夜襲戰術中,殺死多少人往往是次要的,主要目的還是引發營嘯,利用敵人無法辨別敵我和恐慌心理,對自己人大打出手。
一場成功的夜襲里面,往往被敵人殺死的人都是少數,反倒是被自己人禍害的不在少數。
在這一塊上,奧丁獸人反倒是具有自己的優勢,因為他們多數是以部落為單位,安營扎寨,相互之間都十分熟悉,通過聲音就能夠辨認出對方來,信任度上也高過士兵之間的,反倒不容易引發營嘯慘事。
“天怎么還沒有亮?按理說,這個時候,天應該已經大亮了才對,難道今天起霧了?看樣子不太像?!?
“你們聽,動靜好像不對,遠出有廝殺聲。”
“好像真的有廝殺聲,難道說,對方真的派人前來踏營?”
“在營地四周點燃篝火,所有人準備弓箭,若是有人貿然進入我們營地,都要弓箭招呼?!?
“情況真的不太對勁,這加了油的篝火,為什么這么微弱?”
視覺受阻,讓這些奧丁獸人一陣不安,所有人做出了本能反應,那就是盡可能地點燃更多的篝火,以方便照亮周圍的情況。
有一些狠人,直接將周圍的帳篷給點燃了。
但是詭異的是,這些火焰就像是受到了一估無形力量的壓制,感覺連平時的一半都沒有,給人一種虛弱的模樣。
很多人都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火炮的轟鳴不僅沒有變小,反而一副愈演愈烈的架勢。
各種廝殺聲,離他們越來越近。
給他們帶來了龐大的心理壓力,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黑暗中究竟會沖出怎樣的怪物來。
格雷格作為海日冬酋長手下的頭號大將,部落實力在海日冬部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自然有資格獨領一路,負責左面的攻擊事宜。
此次的夜襲,格雷格感覺尤為強烈,因為大部分聲響都是從西面傳來的,他們好像成為對方夜襲的主要目標了。
作為一名虎將格雷格從來不知道畏懼為何物,一邊將營地中的精銳聚集起來,一邊派遣精銳哨探,盡可能的探查周圍的情況,只要確定了敵人真正進攻方向,他便會主動出擊,固守待援,從來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但是左等右等,遲遲不見自己的哨探回來,他們就是鵝卵石沉進了大海。
看著周圍無比純正的漆黑夜色,格雷格的心,不由自主一沉。
相比起自己的哨探盡數遇害,格雷格更相信,他們是迷了路,找不到回來的方向了。
一個不好的猜測,浮上了格雷格的心頭。
若是眼前遮蔽他們的并不是夜色呢?
烈日當頭,一片詭異的黑霧,就像是有形一樣的存在,擋在他們的面前,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二的畫面。
情不自禁的浮上了格雷格的心頭。
這種畫面,他不止見過一次,而是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斷口血堡,他是作為海日冬酋長身邊最為親信的將軍,前去查看,亡靈帝國特使的手段是否真的像他們吹噓的那樣有用。
第二次就在一周前,隔斷東西的迷霧屏障憑空冒出來的時候,他同樣被海日冬酋長派了出去,前去查看情況。
僅僅是一眼,格雷格酋長就能夠確認,那道迷霧屏障與籠罩在斷口血堡上空的如出一轍,絕非是自然力量形成的。
正是他的這個意見,讓海日冬酋長第一時間打消了對迷霧屏障的進一步試探,將所有的精力放到了蘇菲麗雅這一方。
只是他們先前都忽視了一個問題,敵人有能力制造出一道迷霧屏障,就能夠制造出一片迷霧,籠罩在他們的營地上空,就像當初他們對斷口血堡所做的那樣。
若是他們營地上空的天,短時間內,再也亮不起來怎么辦?
以勇武著稱的格雷格,都要被自己的這個猜測給嚇到了。
若是真的出現這種情況的話,敵人根本不需要攻打他們,用不了多久,被迷霧圍困住的奧丁獸人部落,就會按耐不住的往外面沖。
先不說他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中,因為誤會可能導致的自相殘殺,單說他們因為號令不統一,分撥從迷霧中沖出去,就是一件十分致命的事情。
不要忘記了,他們對面三公里處,就是敵人完好無損的大營。
他們只需要將兇殘的遠程火力,往那里一擺,他們是出去多少死多少。
格雷格酋長感覺自己掉進了冰庫,越想膽越寒,周圍的情況,越看越符合自己的猜測。
對格雷格酋長來說,最大的問題是,知道了問題所在,怎么破局?
雖說這個迷霧,是他們奧丁獸人最先使用的,但是對于其運行原理,只怕是沒有幾個奧丁獸人能夠說得清楚。
更別說是找到驅除它的方法。
迷霧驅除不了,其他都是空談。
格雷格酋長現在無比懷念泰倫斯那樣的聰明人,兩人平時不怎么搭調,但是關鍵時刻,還有一個討論的對象。
隨著時間的不停推移,遲遲沒有升起的太陽,證實了格雷格酋長的猜測,同時也進一步加劇了下面奧丁獸人心中的不安。
不少甚至下馬跪地,向奧丁之神祈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