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飛快的駱驚風,在越明月的緊追不舍中,終于能看見高大卻又簡易的原木搭建的教場門斗了。再行幾步走上高處的時候,卻讓她啞然失聲了。
啊!
驚聲一喊,她卻停住了腳步。
一直低頭沉思著的駱驚風,被越明月的一聲驚呼,緊張得直接抬頭的瞬間,也停止了行走地腳步。
大量的人群圍攏著教場門口已經水泄不通,僅有的一萬士卒,雖然組成了人墻,擋住了正在沖擊著的人群。但是,那么多的百姓,哪是一萬士卒所能阻擋之勢。
嗖。
黑色激閃中,駱驚風的身影已經劃空掠過。
就在這一刻,越明月也是一個飛快的躍起,雖然趕不上駱驚風的速度。但也是緊跟著落進了百姓圍攏著的中間,卻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就那么輕輕地一個躍動,駱驚風已經飄然站定在了教場門口。黑絨披風蕩起的霎時間,他猛然轉過了身子,憤恨地面對著躍躍欲試著,即將要沖撞進入的人群。
“你們這是想干什么?”
從丹田呼出的真氣,帶著強大勁力,使說話的聲音變得無比渾厚響亮。
本來是人聲鼎沸,喧囂一片的瞬間,卻安靜了下來。
“有什么話可以說,為什么要聚眾鬧事,難道你們不知道這里是兵營禁地。”
駱驚風加重了語氣,繼續著真氣催生的說話。
“你們是土匪,是草莽……”
“大膽。”
一聲沉重卻又洪亮的喊聲,似乎震動了腳下的土地,讓人感覺到了地動山搖的動靜。
所有圍攏高呼的人群,就在這一聲斷喊中,再一次寂靜了下來。
“我再說一遍,這里是兵營,是禁地。如果不盡快散開,我就要要抓人了。到那個時候,你們所說的土匪也許就真的出現了。”
駱驚風向前跨了一步,雙手交叉拉著披風,威風凜凜地擋在了門口正中間。
因為他的向前一步,聚攏在最前面的百姓,嘩啦一下后退了數步。這一下,拉開了門口雙方擁擠的距離,眼前的空地開闊了許多。
越明月這才乘著人群的松動,從后面擠著站到了駱驚風的身邊。
“還真是些不怕死的,竟然敢在兵營門前鬧事。”
她說著話,看了看駱驚風威嚴的表情,卻轉身走到了校尉的身邊,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們是來找事的,說我們搶劫了平民百姓。”
越明月疾步站到了駱驚風的面前。
“他們來這兒已經很長時間了,而且還打傷了好幾名士卒。”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變得小了許多。
駱驚風輕輕地轉過了頭,示意著越明月站到了另一邊。
“誰剛才帶頭打傷我的士卒的,如果敢站出來,那我們之間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的話剛一說完。
從人群的正中間,就開始有人推搡著走出了一位穿著華麗錦衣的中年人。他一站到人群最前面的時候,直接面對著人群開始了說話。
“父老鄉親們,我們都是平民百姓,當兵的應該是為民著想。可是,幾日前,這幫土匪一樣的大軍,卻搶劫了咱們的糧食和所有財物。你們說,有沒有這樣的官兵,我覺得他們就是土匪。”
在他的激昂說話的刺激下,人群又開始了涌動和喧囂。
駱驚風微微搖頭的時候,環臂抱著的雙手松開的瞬間,一把提在了那人的肩膀上。一個輕輕地輪轉,就放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們都看清楚了,他算不算和大家一樣的平明百姓?如果說,真正搶劫到了平明百姓,只要你站出來,讓大家確認了,我定當如數奉還,而且還再加一倍相同的東西。”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溫聲細語,很有親和力的語氣。
“大家別上他的當,咱們都是平民百姓。”
站在駱驚風身邊的錦衣中年人,急切地大喊著。
“他們就是土匪就是草莽,我家的東西他們搶劫的最多。”
在駱驚風手臂的轉動下,錦衣中年人原地轉了一個圈。
“大家再看清楚了,有這樣的平明百姓嘛?他能和大家一樣嗎?如果整個饒陽城的平民百姓都能穿上如此的錦衣長褂,那我們會揭竿而起嘛?我們會走上替民除害的這條道路嗎?”
在駱驚風的連聲責問下,吵鬧的人群霎時間又靜了下來。
“大家不要聽他的信口雌黃,他這是謠言……”
咚。
當胸一拳。
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越明月指著錦衣中年人的鼻子,憤怒的大喊著。
“如果再要胡說八道,我會讓你連家都回不了。”
她說完,一把推著那人站到了另一邊。
駱驚風回頭,瞅著越明月露出了會心的一笑之后,又站正了身子。
“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任何人,更不會欺負和搶劫百姓。雖然幾日之前,確實是我們收集了一部分糧食和財物。但是,絕對沒有驚擾到任何一家百姓,我們只是對這些貪官污吏進行了懲治。”
他說著,一轉身指著錦衣中年人。
“我知道,大家是受了他的煽動,還有更多這樣的人站在你們中間。我現在給大家一個機會,家里沒有被搶劫的可以退后三步站著。如果家里確實被我們的士卒搶劫禍害了,那上前三步站著,我定會給大家一個公正的交代。”
他退后了一步,讓出了眼前的空地。
“但是,我也警告你們,膽敢有做假的人,那后果只有你自己承擔。到時候別說我不留情面,更別說我們不體恤父老鄉親了。”
駱驚風說完話,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人群開始了激烈的騷動,頃刻間,圍攏的人群,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兩波。向前三步站到駱驚風身后空地上的人群,清一色為官宦和富戶人家,那身上的著裝全部是顯眼的華麗;而向后退了三步站定的人群,則全部是很普通的平民百姓,不但穿著樸素,還帶著破爛和補丁。
當所有人群站定,眼巴巴地望著駱驚風背影,等待著公正交代。
駱驚風緩慢轉身后,卻帶著滿臉微笑后抬起了頭。
其實,這樣一站之后,非常的明顯就是為數很少的幾十號人,在帶頭鬧事起哄。而絕大多數都是些不明真相,看熱鬧的城民,也許,有極少數想發點橫財,而攪和著湊熱鬧。
“大家都站對地方了吧!”
一聲很沉悶的說話,駱驚風的視線直接落在了靠近自己站著的人群,上下打量著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你們說自己是可憐的平民百姓,那么你們自己看看,有你這樣的普通百姓嘛?”
駱驚風的話剛一落身,站在第一排的瘦高個兒公子打扮的人,搖晃著小得可憐的腦袋,很傲慢地上前一步。
“你別管我們是不是普通百姓,但是,你們這些當兵的就是搶劫了我們,這是不可抵賴的事實。”
他一說完話,很放肆的一個嘩然轉身。
“鄉親們,咱們也是雙手苦做才換來的財物,不能這樣被……”
哈哈!
仰頭一聲大笑。
駱驚風倒退了一步,拉開了與瘦高個之間的距離。輕蔑地掃了一眼之后,挪動腳步面對絕大多數人群,臉色一沉的時候,卻大聲喊道。
“你們都看清楚?他是不是和你們一樣的缺衣少吃的人家?”
人聲鼎沸中,卻是一口同聲地大喊。
“不是,他是司徒的兒子。”
“那你們說他家的財物是用雙手辛苦后換回的嘛?”
“不是,全是從我們之間瓜分和搶奪的。”
雖然人多說話的語氣不是那么清晰,但是,已經高漲的民憤,在駱驚風的調動下,一波高于一波。
“就這樣的敗類人渣,如果不收拾他,留著也是禍害一個。”
駱驚風大聲說完,側著身子看了一眼越明月。
就在越明月走近駱驚風身邊,很短暫的一陣耳語之后,越明月即可指揮著士卒分列站在了兩邊。
當士卒站定后,越明月極快地一個閃身旋轉。
啪。
一腳踢向了瘦高個的胸口。
撲通。
軟弱的倒地。
根本就沒有**哀嘆的機會,被越明月直接結束了性命。
啊,哎!
人群中驚呼聲雖然低沉,但聽著還是很刺耳、很膽寒。站在最前面的那些官宦之家的人,驚悚著開始了挪步。也許,他們這才看明白了門道,方才知道了站錯地方的后果。
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想到駱驚風早做了安排,那些站列兩邊的士卒迅速圍了過來。直接將為數不多的錦衣富戶們,圍攏在了一起,長矛鐵戩下,他們徹底感覺到了害怕和懊悔。
這一刻。
被包圍著的幾十號人,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那有繼續說話和嘴硬的膽量。
駱驚風疾走幾步,站到了真正是平民百姓的人堆前面。
“我知道你們是不明真相,被教唆著來兵營鬧事。這不怪你們,我們搶奪的財物全部是舊屬官吏,更多的是貪財搜刮百姓的人,對于真正的貧民百姓,我們只有保護,沒有過任何的傷天害理之事。”
他緩緩地說著,很和善地盯著人群。突然,一個極快的轉身一指。
“今日,你們在士卒的保護下,到他們的家里,拿走你們該拿的東西,當然,一點不剩是更好的結果。”
駱驚風說完,一揮手臂,越明月早就帶著兩個校尉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駱將軍,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越明月抱拳躬身著說了一句。
突入而來的好事,讓所有百姓傻楞著不知所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