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雨水,淅淅瀝瀝的自天空上傾瀉而下,一襲白衣的慕雪,打著淡藍色的雨傘,自迷蒙的世界中緩步而出,透過雨傘的遮掩,能夠從她臉色上尋出幾分蒼白。
“幻境,解。”
一道清喝聲自慕雪嘴中傳遞而出,不一會兒,雨停了,和煦的陽光撥開厚實的烏云,自天空中傾瀉而下,照亮了原本昏暗的世界。
“想走嗎?”解除幻境的慕雪,俏臉冰寒的注視著化為一道流光,向著遠處逃遁而去的黑影,淡淡的道。
話音落下,只見慕雪纖細的玉手猶如穿花的蝴蝶般飛速結出一個玄奧的印法,旋即屈指一彈,一道巴掌般大小的墨綠色陣法自其指尖飆射而出。
陣法迎風暴漲,化作一道龐大的光陣,光陣之上,墨綠色符文迅速交織成一道道錯綜的能量鎖鏈,朝著遠處逃遁的黑影鎮(zhèn)壓而去。
“不!你不能殺我!”
感受到自身后飛速襲來的恐怖氣息,身體呈透明狀的粗獷男子驚恐的嘶吼道,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破云層一般。
面對黑影的嘶吼,慕雪面無表情,猶如冰湖般寂靜的美眸深處,陰寒之色瘋狂匯聚著,只要是對她弟弟造成威脅的存在,她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之除滅。
“嗤嗤。”
被光陣籠罩的黑影,身上不斷發(fā)出“嗤嗤”的聲響,一陣陣白煙自其身體表面升騰而起。
“臭婊、子,你要是敢殺我,我身后的勢力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們將與你不死不休,我告訴你,就憑你的這點實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劇痛蔓延全身,黑影的面目頓時變得無比獰煞,他目光怨毒的盯著將他死死困住的墨綠色光陣,低沉的咆哮道。
“呵呵,自從你身后的勢力決定對重瞳子動手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便早已沒有了絲毫轉寰的余地。”慕雪冷冷的出聲道,清澈的眸子中,蘊含著無盡的殺機。
聽得慕雪冰冷的回答,黑影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他的靈魂如墜冰窖,原本他以為出言威脅慕雪就可以讓她放棄對自己的殺戮,可沒想到,她居然早就打算要殺自己滅口,當下心頭不由得涌現(xiàn)出滔天驚駭,尖聲嘶吼道:“只要你放了我,我發(fā)誓,絕不會對重瞳子出手!”
“你的話,我能信嗎?”慕雪冷聲道,嘴角處隨之挑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只是那抹微掀的弧度映入黑影眼簾,卻是猶如反射著冰冷光澤的死神鐮刀一般,令他心頭猛然一顫,猩紅的虎目中,涌現(xiàn)出惶恐與不安。
“給我從這個世界上消殞吧。”慕雪淡淡的道,她的冷言冷語,就如同是做出了最后的審判。
“啊!”
天空之上,墨綠色的光芒驟然暴漲,就在那一瞬間,天地間驀然化為白茫茫的一片,一道凄慘至極的哀嚎聲,自陣法之中傳遞而出,驚走了停留在枝頭上的鳥雀。
光芒緩緩飄散,天地之間,再度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仿佛什么事情都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咳咳。”
一道道劇烈的咳嗽聲,接連不斷自慕雪嘴中傳出,
此時的她,面色如紙般蒼白,毫無一絲血色,原本雄渾的氣息,也是變得異常紊亂,顯然,憑借這招滅殺黑影,對她的身體是一種透支。
“麻煩解決了,我也該回去了,慕離差不多要回來了。”纖柔的玉手揉了揉發(fā)悶的胸口,慕雪輕吸了一口氣,喃喃的道。
“轟!”
就在黑影神魂俱滅的同時,一處漆黑的大殿內(nèi),一道與黑影模樣相似的石像轟然炸裂,一縷白煙隨之升騰而起。
見到大殿中的石像爆裂,一道道猩紅的虎目接二連三的自深邃的空間中閃爍而起,片刻后,一道道低沉的喝聲,宛若瓦釜雷鳴般響徹。
“黑虎居然被人解決了!”
“難道是被重瞳子解決掉的嗎?”
“黑虎那家伙,我看他就是太大意了,不然怎么可能被人那么快就做掉了。”
“嗡嗡。”
就在此時,被黑暗與森幽籠罩著的大殿內(nèi),驀然產(chǎn)生一陣劇烈的扭曲,一絲微弱的光芒亮起,一道身披黑色鎧甲,形似骷髏,灰發(fā)凌亂的老者,手持骷髏權杖,閑庭信步般的自空間中走了出來。
老者的步伐看似輕盈,可當他每一步落下的時候,大殿內(nèi)都會產(chǎn)生一陣劇烈的震動,一陣陣森冷的陰風呼嘯而過,可怕的氣息波動,宛若山洪海嘯般自其體內(nèi)暴涌而出,將周身空間壓得“咔咔”作響。
就在老者現(xiàn)身的一剎那,大殿中頓時變得寂靜無聲,自老者周身浩蕩著的恐怖氣息,令他們連呼吸都差點忘了,面對實力逆天的老者,他們不敢出聲。
“既然黑虎已死,那就說明了他的身份已是被敵人察覺,接下來的行動,務必要謹慎,不能引起太大的動靜,畢竟天元大陸有著不少藏龍臥虎之輩,如果被他們順藤摸瓜的找出森羅殿所在的區(qū)域,可不利于殿主‘眼睛’的融合。”
一道異常嘶啞的聲音,自老者干澀的嘴唇中緩緩傳出,猶如暮鼓晨鐘般回蕩在大殿之中,他緩緩的抬起如同骷髏般干瘦的頭顱,露出一對驚悚的目光。
“蝎子,毒蛇,這次就派你們前去尋找重瞳子的下落,切記不得打草驚蛇。”老者輕點了點手中的骷髏權杖,發(fā)號施令道。
“謹遵天尊指令!”黑暗的大殿內(nèi),兩道身影恭敬的道,旋即站起跪伏的身子,化作兩道虛影,迅速消失在了紅芒閃爍著的空間之中。
……
慕家練氣閣,慕離從大門口快步走出,來到一處專門登記的地方,在那里,放置著一張寬大的桌子,桌子上堆著一疊厚重的簿子,這些簿子,大多記錄著從練氣閣所借閱的武技與功法,在厚實的書本下,一位神色冷漠的中年男子單手持筆,兢兢業(yè)業(yè)的對一些借出的武技與功法做著記錄。
這些存放在練氣閣中的武技與功法,是慕家的根本所在,容不得有半點閃失,而慕離剛才從光幕后方取出的卷軸,只不過是復本罷了,母本則是被存放在家族中鮮為人知的地方,安插了秘密人員把守,復本則是被設置了一道禁制,一旦復本離開家族,就會自動引發(fā)禁制,從而銷毀復本,這樣一來,就
避免了族中武技與功法的外流,保證了慕家的強盛。
將卷軸從懷中取出,慕離來到登記處,進行登記。
從慕離手中接過卷軸,冷漠的登記員先是一怔,旋即抬起至始至終都未曾抬起過的頭顱,目光驚詫的望向面前俊逸的少年,沉吟道:“你確定,要修煉這項武技?”
瞧見登記員古怪的目光,慕離微微皺了皺眉,和聲道:“怎么了?這本武技有什么問題嗎?”
“這項武技十分的詭異,家族中從未有人成功修煉過,因此被封存在了黑色卷軸中。”登記員如實回答,語氣略有些凝重。
“從來都沒有人成功修煉過……”慕離陡然一愣,片刻的震驚后,有些不死心的問道:“就連族長都沒有修煉成功?”
“沒有。”登記員輕輕搖了搖頭,旋即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道:“歷代族長包括這代族長,皆以失敗而告終,據(jù)我所了解到的,這項武技似乎只是殘篇罷了,而且要修煉它的話,還會伴隨著相當大的風險。
“額……”聞言,慕離心頭一陣無語,對于這項武技,他也是感到十分的頭大,可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他就沒有任何的退路,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慕離心一橫,咬牙道:“幫我登記吧。”
“你想好了?年輕人做事不要太沖動。”登記員輕挑了挑眉頭,提醒道。
“想好了。”慕離點頭應道。
“那我?guī)湍愕怯浟耍銓⒕磔S拿走便好。”
取回黑色卷軸,慕離握著卷軸的手掌不自覺的微微一握,深吸了一口氣,邁步離開練氣閣。
正在埋頭記錄著武技的登記員,忽然抬起頭顱,神色古怪的盯著慕離逐漸遠去的身影,嘀咕道:“真是奇怪了,存放黑色卷軸的地方那么偏僻,光幕的厚度也不是一般的強悍,他是怎么把它擊碎的,真是不科學……”
這一次的練氣閣之行,與其說是慕離選擇了這項武技,不如說是這項武技選擇了慕離。
熟練的從慕家后院穿過,又行走了將近十分鐘的路程,慕離再次回到了他所居住的熟悉小屋,輕敲了敲木門,隨后推開,發(fā)現(xiàn)屋里空無一人,漆黑的眸子中微不可查的掠過一絲黯然。
“誒。”輕嘆了一口氣,慕離心里隱隱覺得,這陣子慕雪總是有著什么事情在瞞著自己,沒有考慮太多,他將腦海中煩亂的思緒暫時拋至一邊,躍至床榻,取出藏于懷中的黑色卷軸。
“不管有什么風險,我都要嘗試一下。”慕離牙關一咬,毅然決然的道,旋即雙手解開纏裹在卷軸上的絲帶,將之平攤了開來。
打開卷軸,慕離眼前陡然一黑,下一霎,一陣猛烈的脹痛感,宛若潮水般席卷而來,令他清秀的小臉上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短暫的脹痛后,慕離腦海之中,一滴黑色的能量珠子詭異滑落。
“滴答。”
珠子滑落,如同墨滴落入水盆,濺起一道細小的水花,將那一盆清水,逐漸渲染成了淡淡的黑色,一圈圈輕微的漣漪,隨之蕩漾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