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混沌鐘聲的修持有兩個發展方向,一個是入微,一個則是霸烈,然而無論是哪一種,最后都會是殊途同歸。
大音希聲,最終那種霸烈也將不是肉耳所能夠聽得到了,而那細微的聲音,最終也能夠瞬間震散一個人的肉身靈魂。
所以,混沌鐘的鐘聲最高境界是那種返璞歸真般的中正平和。清陽剛剛顯露出來的就連雷驚天也分不清是霸烈到極點還是細微到了極點。
他再一次對清陽感到驚訝,道宮這么大,每個殿之中都有天姿好的,修行一日千里,也有那些去了別的世界之中得了機緣的,原本普通,回來后去脫胎換骨一般后來居上。今日的強者,可能會是明日的弱者。
然而雷驚天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擔心,他一直是走在道宮內同輩的前列,這數十年來,他覺得自己的修為已經不在大多數殿主之下了。但是他此時發現,這個清陽確實和傳言一樣,有些深不可測了。
“雷師兄,此人我要帶回道宮里去了,可惜金池師兄卻死的不明不白。”清陽說道。
“清陽師弟盡管帶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是星辰殿奪舍之人,也不知我們道宮有多少這樣的人了。”雷驚天有些感慨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肯定不會只是這一個,這是因為他們看到了我們道宮之中的矛盾,所以我們現在這個時候絕對要穩,不能夠在我們道宮之中出現什么內斗,要不然的話,在這中元世界之中傳承萬余年,獨立一方的白道道宮就會在一夜之間崩塌,就像是曾經的萬神殿一樣。”清陽的聲音很誠懇,最后的那個萬神殿讓雷驚心中一緊。
萬神殿是一個不弱于白骨道宮的存在,但是卻是一夜之間消亡的,當年參與瓜分萬神殿的也就白骨道宮的手存在。
在確定了這個金池確實是被奪舍之后,他不由的回思這十多年來,那金池的所言所行,自己似乎正是這十多年來,對于長生一脈惡感大增,心下頓時警惕起來。
“清陽師弟的意思為我明白,那依師弟之見,應當如何?”雷驚天問道。
“理不辯不明,話不說不清,我認為,應當大家坐下來談一談,將各自心中的不滿說出來,也聽聽對方的對于自己的看法,然后自問自思,自會有結果,這并不難做到。”清陽說道。
“這是老成之言,師弟你可先帶這他回道宮,我自會將今日之一切說與諸位師長聽。”雷驚天說道。
“好,那就有勞師兄。”清陽話落,突然將手中抓著的那灰色魂魄在金池的額頭一拍,那魂魄便已經被拍回到金池的身體之中,然而他的額頭卻也多了一道符印,讓他昏迷不醒。
清陽這一趟沒有找到那王景林,反倒是從雷驚天這里有了另一番開局。他直接帶著金池回白骨道宮,又將這人交到半山祖師的手中。其他的自然是不需要清陽再去理會,自有半山祖師去做。
他直接回了天衍殿之中,也不去哪里,只一心修持,從追殺法元后回來,在那個世界毀滅的漩渦之中二十余年,只是在回來路上分神體悟了一番那種深入自己骨髓的法意。
這一次回來他深深的體會到道宮之中的暗流,竟讓他有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那星辰殿的手不動聲色的伸入了道宮,現在雖然抓出來了一個,但是清陽卻可以肯定一定還有沒有發現的。
至于無悔所說的法元之事,他也并沒有去追尋真像,不是他不想,而是覺得現在不是時候,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自己心中所悟的玄妙法意領悟個通透。
坐于天衍殿之中,獨守一方清靜,他沒有去荒漠世界之中,那里有天衍殿大部分的師弟師妹在,而且還不光是有天衍殿的師弟師妹們,還有其他殿的弟子,即使有什么事,也肯定能夠有解決的辦法。
他將四九玄黃塔拿了出來,這塔是斡旋造化一脈難得的寶物,不過,現在卻傷的太嚴重了,還被清陽給拿下了三十六個法鈴中的一個。現在拿出這四九玄黃塔細看,發現這塔上竟是有著一道道細微的小裂痕,渾身靈光暗淡。
他明白,這件在道宮傳承了上萬的年四九玄黃塔實在是傷了根本,想要重新祭煉回原來的樣子,實在是不知道還要多少天地靈物融入其中。
心念動間,四九玄黃塔上金光一震,一團金光如風吹落在地上,金光散去之時,那地上多了一些東西。
這里面的東西都是那個幽冥噬魂宗的兩人身上的,還有是法元身上的。法元的人在被鎮入塔中的那一刻已經被鎮成了粉塵,如那兩個幽冥噬魂宗的人一樣,當時情況急,所以清陽才一出手便是辣手,讓他們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這實在是清陽怕法元又逃了。
在這四九玄黃塔之中還存留下來的東西并不多,只有寥寥幾樣,但是每一件留下來的都是靈物。
其中自有那法元殺師而奪走的靈池,那靈池顯露在地上,靈池是一個小小池子般的東西,正方形,一團混沌光華籠罩著,才一出現,虛空之中便有元氣朝著那靈池匯集而去,進入那靈池之中化為一片灰霧。
靈池一但建立,便如一方小世界,可無時無刻都煉化這中元世界的元氣為自身的靈力。但是每一個人自己建立的靈池都有著他本身的強烈烙印和氣息,法元奪而為己用,雖然有了靈池,卻這么多年來沒有寸進。
另有的東西便是一桿黑旗,黑旗上面有七個鈴鐺掛著,這是法元的煉制的寶物,至于這兩樣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這讓清陽心中不禁有一種噓唏感,法元曾經在斡旋一脈也是有名的人物,但是現在卻已經如塵埃一般的散了,一個生命就在這樣的逝去。
清陽不由的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句話來,生命的美麗在于他只有一次,一逝便不可回,生命的讓人敬畏的地方也是它只有一次,不可有重來。
他又不由的想到劍河世界之中的輪回,想起那里的地府,心下猛的一凜,暗道:“我在那劍河世界之中久了,并不覺得這輪回如何,但是在這個中元世界之中,卻并沒有輪回轉世一說,死去便是永滅,不可追回。而劍河世界之中有輪回,這一點對于中地世界的人來說是莫大的吸引力。”
想到這里,連看那幽冥噬魂宗那兩人留下的東西的興致都沒有了,只一心修持。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如這黑暗之中的潮汐一樣,無聲無息,侵蝕著人們的靈魂與生命。
清陽在天衍殿之中靜修,無悔也同樣的在那里面,等閑不出來,即使是出來,也只在在附近走走,竟是并沒有人理會于她。
在極北不凍天的之中的不執真人依然坐在那里,他自從來這里之后,一坐竟就二十余年,這二十多年來,他平靜的就像是他座下那青石一樣,有不少人來過他所在的這里,無論是一人還是數人,都沒有人敢朝他下手,他任由別窺視,只要別人不動他。
在他的周圍,有一朵花聚散無形,顯化無方,時而如身著紅衣的女子,一身紅霧清香,時而是一朵妖異的小紅花,盛開于峭壁之上。
在不執真人座下青石邊的的寒潭之中的寒蓮已經要熟了,近日已經在放出那種常人難以聞到了香氣,然而修行人卻能夠聞到,這個極北不凍天的里的各種妖獸可以聞到。
遠處的一座山頂邊緣的針松之頂,有一點白色如鳥般棲在那里,但是不執真人卻知道那并不是鳥,而是一個人正站在那里窺視著自己。
另有天空之中有一只大鷹盤旋已經了三天之久了,它定是受寒蓮之中的無形幽香吸引。
西面是一方無際的硬石,然而不執真人卻知道在那大地之中有著強大的存在潛伏著。
東面的山崖上則有一個女子那里彈琴十載了,看來她對于這寒蓮也是勢在必得,雖然不執是守在旁邊,她何償又不是守在遠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