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責(zé)任,就是在至尊沉睡醒來之前,看到一個安定平穩(wěn)的社會,而非現(xiàn)在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鬧成的樣子!”
整個山似乎都在憤怒當(dāng)中搖晃了起來,小山頭的上面,一座小木屋靜靜的聳立著,木屋的門忽然被拉開,穿著和服的黑矮胖子踩上了木屐,啪啪啪的從木屋前離開卻沒有將門拉上,那黑矮胖子帶著滿腔的怒火離去,而順著門外斜射進來的光線,隱隱的可以看見兩側(cè)的案幾后面,仍舊沉默的跪坐著十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甚至連服色也是各異的人。
正中央的主位上面,沒有人就坐,一個鑲嵌著一道金絲邊緣的坐墊被恭敬的供放在主位上,下首第一個則是一個神官模樣的老頭子目不斜視的看著對面,雖然他的對面的座位同樣是空蕩蕩的,而再下首,則是另一個比起剛剛走出去的那個黑矮胖子還要來得更加的胖許多的大胖子,甚至給人一種感覺,一走進來,除了那個大胖子之外,第一眼再也不會去注意其他人了。
“神官閣下,還沒有史官閣下的訊息么?除了上一次社祠發(fā)出訊息,證明史官閣下確定已經(jīng)遠(yuǎn)渡到中原去了,只是,中原是東瀛的一千倍之大,我們要如何才能夠找到史官閣下?”
“除非史官閣下主動聯(lián)系我們,否則,我們能夠找到史官閣下的概率極小,身為史官,本身他就具備足夠強大的戰(zhàn)力,更何況,妖書在他的手上,除非找到鎮(zhèn)國神器天照印跟草椎劍才有可能感應(yīng)到妖書的存在,畢竟只有天照神印跟草椎劍才是跟妖書同代的東西,三者之間具備一定的感應(yīng),不過,既然史官閣下傳訊過來這次要在中原召開百鬼夜宴,我相信,應(yīng)該是他感應(yīng)到了什么。”
神官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對面,神情木然,仿佛對面還坐著人一樣,他的身邊,那個如同一座肉山一樣的大胖子很吃力的轉(zhuǎn)過頭去,但是很認(rèn)真的聽著神官的分析,雖然神官并沒有將頭轉(zhuǎn)向他的方向,但是那張胖乎乎的臉上卻堆滿了笑容,跟向日葵一樣無比的燦爛。
“神官閣下辛苦了,等至尊大人醒來,相信他會看到神官閣下的努力的,雖然青殿下不在,但是,在場的其他諸位,已經(jīng)足夠決定是否同意史官閣下在中原召開百鬼夜宴了?!?
“毛利殿下放心,青殿下那邊,我會好好跟他解說的,我想,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開始表決了?”
大胖子的對面,一個儒雅的白衣公子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小折扇,陰柔著聲音說道,只是,搖晃著小折扇的動作不小心大了一點,頓時,臉上的白粉撲簌撲簌的接次往下掉了下去。
倒數(shù)第二當(dāng)中,有個精瘦的小胡子中年和服男子連忙將雙手按在案幾上面,用力的嗨了一聲,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白衣公子的窘態(tài)一般,應(yīng)和得震響,“毛利殿下,八目殿下,守義殿下,尺矛殿下,還有青殿下,白木殿下,請您主持?!?
神官輕輕的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山羊胡,輕輕的點了點頭,白衣公子則是用折扇捂住了自己的半邊仍舊不停撲簌掉粉的臉,拿起手中的小錘子輕輕的敲了敲,他的眼前,則是一面古樸的銅鏡,小銅錘敲在銅鏡上面,登時發(fā)出了一聲嗡鳴聲出來,大門口,兩個站得筆直的衛(wèi)士忽然嘴角慢慢的溢出了鮮血,緩緩的癱軟了下去,但是隨即,兩人就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兩個黑衣人拖住了腳跟拖入了地面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兩個甬道里面去了,隨即,馬上就有兩隊衛(wèi)士模樣的人迅速的小跑了過來,用手中的工具將甬道口填上了泥土之后,留下了兩個持槍衛(wèi)士之后,就迅速的退去了。
“首先進行第一個表決,是否承認(rèn)史官?還是由神官大人開啟社祠,另選史官?”
白衣公子,白木殿下的聲音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但是除了剛剛被點名的幾個殿下之外,剩下的十幾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對這聲音有所意見的,甚至連臉上都絲毫不敢出現(xiàn)一絲的不滿的情緒。
“端木家族反對?!?
“祀神家族反對。”
“元次家族贊同。”
“寧官家族反對?!?
“宮本家族贊同?!?
“四楓家族反對。”
“靨色家族贊同?!?
“夜嗇家族反對。”
“藤原家族反對?!?
“豐臣家族反對。”
最后一個聲音卻不是從場下的任何一個人口中發(fā)出,而是從門外發(fā)出,門口,一陣整齊的木屐聲逼近了進來,伴隨著被拉開的木門進來的,除了風(fēng)聲之外,還有幾個沉聲。
“北條家族反對。”
“北豐家族反對?!?
“北野家族反對。”
“北宮家族反對?!?
“北辰家族反對。”
“原來豐臣五大家臣都來了,貴客,貴客,怎么不進來坐坐?這可不是社祠的待客之道,只是,你們就這樣進來了,難道不是對至尊大人的不敬跟藐視神官閣下?”
輕輕巧巧的,白木就將引頭挑到了神官那邊,看著他那張打滿了粉以至于白到有點讓人倒胃口的臉色,為首脫鞋進來的卻是一個貴族模樣跟白木看起來差不多多少的青年。剛剛的那句“豐臣家族反對”就是出自他的口。
“豐臣工郎,見過神官閣下,幕府大人對您十分掛念,如果不是因為腿腳受不了冬寒,一定會親自前來的,他讓我問您的好。”
青年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先是對著主位跪拜了下之后,又微微一側(cè)身,對著神官恭敬的行禮道,這時,神官冰霜一般的臉色才微微有點緩解。
“豐臣家不是一向不參與社祠的表決么?”
神官慢悠悠的拉長了聲音,那個青年雖然還只是個青年,但是眼色卻十分厲害,當(dāng)即恭敬的又是伏身下去行禮,看得邊上的白木眼角是一跳一跳的,一時間想要找出錯處出來卻無可奈何。
“豐臣家對至尊陛下,對社祠一向十分敬仰,更何況秀吉大人當(dāng)年起家,也是至尊陛下賜予的盔甲才得以在本能寺成事,對于社祠,從來都是最恭敬并且視為神圣的?!?
豐臣工郎的話讓神官的臉色變得大好。
“何況,這次豐臣家?guī)ьI(lǐng)五大家臣全部過來朝拜至尊陛下,難道不是對陛下恭敬的最好證明?”
豐臣工郎的話讓白木是有心反駁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更不用說斜對面微微頷首的神官了。
“反對有效,準(zhǔn)許豐臣家族跟附庸五大家臣家族的反對,另選史官的決議暫時擱淺?!?
神官的話一錘定音,豐臣工郎慢慢的抬起頭,臉上的神情在神官的眼中看起來是那樣的謙遜跟恭維,而落在白木的眼中,卻是顯得那樣的讓人恨不得就一錐子砸下去。
“既然另選史官的事情作罷,那么,召喚妖書的妖靈一事也只能暫時擱淺,現(xiàn)在,進行下一個決議,關(guān)于派遣進入中原的妖族家族次序。”
“等等,神官閣下,我們之前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么?還沒有確定究竟要不要派遣妖族進入中原的么!”
白木忽然大驚失色,連捂著臉的折扇也顧不上了,失聲喊了出來,直到對上神官陡然變得銳利的雙眼之后,白木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自己到底說了什么,頓時,連忙坐了下來,只是,一張打滿粉的臉黑得怕人。
“既然另選史官的事情作罷,自然,現(xiàn)任史官的傳訊我認(rèn)為就是有效可行的,史官大人秉承天照大神的意愿,他的命令,一定有他的道理,好了,這件事情,就這么決定了,接下來,除了五位天王跟豐臣家族之外,其他家族可以遞交自己家族派遣參加百鬼夜宴的成員以及次序。”
神官無比威嚴(yán)的打斷了白木的質(zhì)疑,用低沉的聲音蕩漾在眾人的腦海的當(dāng)中,白木的身體忽然一直,身后的冷汗不停的滾落入袍子里面,不多時就將身后的白袍都打濕了。
在社祠質(zhì)疑神官的決定?直到這是,白木才開始反應(yīng)過來,才開始心頭后悔不已,豐臣工郎連忙謝過了神官的恩典,那恭敬的模樣,讓神官也不禁心里暗暗的贊嘆,一張老臉綻放得如同菊花一般燦爛。
“這才是對的,在社祠里面,史官不在,至尊陛下沉睡,天照大神在上,神官才是凌駕所有家族之上的,哪怕是見到幕府,也是平起平坐的。”
神官的心里輕輕的說了一句。
“只可惜,史官必須由天皇的血脈來擔(dān)任,否則的話,身為史官,比神官更要靠近至尊陛下的光耀,雖然神官比史官更加靠近天照大神,但是畢竟至尊陛下是活生生的存在的,而天照大神的威能,卻非能夠直面的,相比之下,史官在各個家族之上的威望反而遠(yuǎn)遠(yuǎn)在神官之上了?!?
“而且,除了神官之外,皇宮里面,還有同樣具備神官資格的大神官閣下,史官卻就是史官,而沒有什么大史官,必要的時候,天皇完全可以更換一個神官,而卻不愿輕易更換史官的,因為,史官才是最親近天皇血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