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經歷過一番的跌宕起伏后,纖細的手指,驀然抬起,順延著手掌,一路上劃,最后停頓在食指的關節處。
緩緩的磨挲著袖袍中,食指上開始隱隱虛浮,很快,于食指的關節處,出現了一枚佩戴著的某個奇特的,凹凸不平的暗金戒指。
那是一個通體暗金黃色,雕塑模樣為人形魔神狀,三頭六臂的戒指嵌象。
纖細白嫩的手指,粉嫩的指甲映襯,在雕嵌象上徘徊摩擦,似是追憶,似是感慨,又似是在強迫自己加深著,對于某段記憶的追思。
女子紅唇初啟,輕吐了一口香氣,略微沉默,在那張淚水縱橫的精致臉龐上,忽然揚起一抹燦爛笑容。
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寬慰著某個已經逝去的人。
女子強擠出一抹勾人心魄的柔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道“所幸,女兒謀劃已久,如今終于到了可以施展的時候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即將...快到頭了。”
瞇著那對略帶些許血紅的嫵媚眼睛,女子用一種仿佛來自地獄的冰冷聲音,繼續喃喃道。
那冰冷的聲音,足以讓所有的聽者,為之不約而同的產生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
“當初,那一筆筆的血債,孩兒,一定...一定會讓他們報之以血償的!”
銀牙緊咬,貝齒微動,女子的明眸漸漸泛起一絲血絲,怒氣隨著回憶,在不斷的蘊養積蓄著。
那副模樣,簡直就如同仙子邸落凡塵,墜入幽冥地獄,沾染上忘川河水。
如同純潔天使,沾染惡魔,成為墮落天使一樣的觸目驚心。
與往日里笑口常開、微笑示人的她相比,此時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一黑一白,一善一惡,就像極其對立的兩面,卻又詭異萬分的,融合在了一起。
“嗯?什么人?!”女子的手掌微縮輕捏,一道淺華閃爍,手上的戒指瞬間淡去。
“篤篤篤....”
話音剛落,密室的大門之外,驀然傳來了篤篤篤的沉悶的叩門聲,隨即,自密室之外,傳來一個粗狂有力的聲音。
“小姐,有人持著王老司徒的帖匾,說是前來拜謁,小人不敢阻攔,不知...”
“來者,可有說過他的姓名?”
聽聞來報,女子的身形瞬間一定,迅速的反手擦拭臉頰上的淚痕。
同時,渾身一道玫瑰色光輝閃掠,蓮臂輕抬,將一件袍子,遮掩在了她的身體之上,將那些露出的部位,足以讓男人熱血沸騰的春光給遮掩了下來。
而后,將桌案上攤開擺放著的訊息紙帛,揣入懷中,開口詢問道。
“額,好像是叫鄧...鄧化?對!來人說他是皇宮內侍,是個老宦官的打扮?!贝譂h的聲音,嗡嗡的開口道。
“鄧化,還是個老宦官,...持王允的帖匾....”女子暗自思索一番,紅唇輕啟“領他過來吧?!?
“諾!”
門外的聲音遠去,稍等片刻,約是有著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后,腳步聲再度的響起。
女子則是將密室的一些不能見人的物件,迅速的收拾好,一頭青絲被挽成高貴的發飾,美麗動人的容顏,在此一瞬間,恢復到平日里面的平靜恬然。
在外人面前,她,可不會流露出分毫弱小的一面!
而后,伸手一揮,密室大門,自內而開。
門外,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領著一名宦官打扮,年約五旬的花發老者,其身上的侍袍由花蟒為底紋,鶴紅為綴纓組成。
“你且下去吧!”揮了揮手,女子讓那魁梧的大漢,也就是之前守候在密室外面的護士侍衛,提前退下去。
“諾?!笨啻鬂h恭謹的一拱手,緩步倒退而出,繼續忠誠的守候密室大門。
“你,就是鄧化?義父大人推薦你來找我的?來尋我,又是為了什么事?”
見手下離開,女子轉過身來,重新望向面前的老者宦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紅唇微啟,淡然的聲音,猶如那珍珠落玉盤般的清脆動聽。
“咱家,正是姓鄧,十二歲入宮,鄧化,則是咱家在入宮前的名字,不過如今輾轉數十年過去了,如此名字,不要也罷。
咱家這次來,尋你則是為了一件驚天動地,足以顛覆這天的大事!”鄧化撫摸衣衫,嗲聲嗲氣的說道。
“大事?什么大事?”女子微微一挑眉頭,一雙眸子更如滴水一般望向面前的老者。
撇了一眼女子,鄧化咧嘴一笑,陰陽怪氣的說:“咱家近來聽司徒公王允說過,他的膝下,有個聰明伶俐、美若天仙且深明大義的女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望著眼前的貂蟬,淡然而立,雖然身著一身并不算太過華麗的錦袍,那張恬然的美麗臉頰,卻是透著一抹素衣難以掩飾的雍容與高貴。
然而,恰是在如此勾魂奪魄之中,又帶有一絲沉穩。
略顯修長纖細的身體,如寒霜般的氣質,站在那里,就像是一輪孤月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冷靜與銳利。
不錯!
鄧化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貂蟬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面容上悄然閃過一絲惡心和厭煩的神色,卻又未曾讓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悄然無息的淡去。
“哦?難道司徒公,還沒有對小姐你提及過我們的大業嗎?”鄧化一邊走進密室,于桌案前坐下,眼角微動打量四周環境的同時,面露疑惑道。
“那為什么今日會通知咱家前來此地尋你,說時機將至呢?”
“你的意思是...對那一位...,進行...?”貂蟬仿佛想到了什么,素手伸直,平探于脖頸之前,虛空橫劃,做出一個殺的手勢。
“哈哈哈,果然王司徒給你說過,原來貂蟬小姐,你是清楚我們的計劃的?!编嚮夏樜樱Φ?。
“沒錯,董卓那老賊,已經在宮廷為禍太久了,他囂張的日子,也過得太久了,是時候,該輪到他,下地獄了!”
鄧化點了點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回答。
“可憐天子年幼,為其欺壓,吾等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如今,我們,終于等到了這一刻的到來!”似乎憧憬著某種美好的結果,鄧化面露潮紅,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