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廠老書記氣的臉色漲紅,夏日炎炎,就有些頭暈眼花的樣子。
老書記是臨危受命,其實他因為身體不好退了好幾年了。
當年他推薦的人上任一個月就被人舉報說是作風不正,后來就離開了單位,這個就是接任的,說起來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老書記是二廠的元老,不得不再次出山,畢竟他熟悉廠子的情況,算是過度吧,而且,別人都不合適。
他氣憤的指著梁主任:“小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這個有些猖狂的梁主任一下子蔫兒了,甚至連脖子都縮了縮,人也朝后面退了幾步。
他是沒想到老書記來的這么快。
然后也沒有想到派出所的也來了。
用不善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宋良。
宋良并不在意。
有些時候別管大場面還是小場面,其實道理都差不多。
你想做一個人人夸贊的好人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他當初當大隊長的時候,恨他的罵他的不也有很多嗎?
可其實很多人都覺得他性格太好了善于和稀泥,誰都不得罪。
可其實,怎么就不得罪了?
那當初不就得罪了林?
沒有人總是會被人夸贊,覺得你是完美的,你做的什么都是對的。
就閨女在他眼里都已經這么好了,可還有很多人在背后議論紛紛……
如果在意這個,那人就別活了。
他跟梁主任心平氣和的說:“你帶著幾百人氣勢洶洶的到門口來,說句實話,我們芝蘭服裝廠也是有人的,真萬一你們出言不遜,惹怒了我們廠的工人,沖突起來可怎么辦?
所以我必須讓派出所的人過來維持秩序,咱們有事兒說事兒,有問題解決問題。
就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是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
我早幾個月前就已經跟有關方面的領導說明了我們的情況。
我們對二廠沒想法。
所以二廠的人也不要擔心,因為芝蘭服裝廠對你們二廠沒興趣。
至于其他……那就跟我宋良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這么說沒問題吧。
至于這個指責你的老同志,我還真就不認識。但是老同志年齡這么大了,外面還這么熱,是不是咱們找個地方,我們把問題解決了?
別管真的假的,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是不是也免得以后麻煩?”
這時候夏博文走過來,笑呵呵的和老書記打了招呼,然后又說梁主任:“你太沖動了,有些消息……你聽說之后應該和上面領導驗證一下,而不是跑人家廠子來要說法,宋廠長厚道,你也別瞪著眼珠子了,他說的對,是該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咱們解決問題?!?
于是派了幾個代表真的就去了辦公室,然后其他人就去了大門兩旁的樹下。
芝蘭服裝廠綠化做的不錯,絕對不是挖了再栽,栽完之后再挖的那種。
有宋玉暖在,基本是一步到位。
此時,不管是廠區(qū)內和廠區(qū)外,在這個季節(jié)都是郁郁蔥蔥繁花盛開。
不喊了,不鬧了,這些人三三兩兩的,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或者是槐樹下面躲太陽,有的就朝廠子里看過去。
有人感覺廠子和大家嘴里說的不一樣,這哪是一個農村來的暴發(fā)戶蓋出來的,這有點像電影里面演的那種國外的大廠呢?
當然了,再怎么樣,這也是一個外地人干起來的廠子。
這里邊都是一些待業(yè)青年回城的沒有工作的人,還有一些下崗的街道和大集體的。
和他們二廠的工人能一樣嗎?
所以也沒有多少人羨慕。
不過,羨慕的人也是有的,還有人心里想,要不要干脆辭職來這里上班?
宋玉暖覺得爸媽現在可真是成熟了,處理這些問題稱得上是得心應手。
然后她就想看看自家老娘想怎么做。
她沒跟著進去,這事好解決,肯定是有心之人在廠子里散布謠言,然后這個梁主任拿了好處,也或者是頭腦一熱被人利用了,總之當面鑼,對面鼓,這事肯定能說清楚。
宋玉暖沒有跟著去,而是對老娘使了個眼色,悠哉哉的站在一邊。
夏桂蘭就跟韓燕飛說:“小韓,你去幫著維護一下,我這邊還有點事兒。”
韓燕飛點點頭,對著宋玉暖笑了笑,隨后快步的朝著廠子的會議室跑過去。
這個鄭五嬸一眼一眼的看著夏桂蘭。
這基本算是按照她的要求達成了吧?
所以金鐲子怎么給她?
大家現在都站在一起,她身邊就有人。
如果事情解決完了,大伙都走了,難道這個女人還能將金鐲子給送到她家里去嗎?
應該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想讓這個女人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所以只有現在給才是最好的。
于是,這不是磨磨蹭蹭的一直對著夏桂蘭使眼色。
夏桂蘭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然后指了指不遠處沒有站人的一棵樹下。
夏桂蘭就朝那棵樹的方向走。
倒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她,但是剛才注意鄭五嬸的卻一直關注著呢。然后就看見老鄭有一些鬼鬼祟祟的。
就有人拉住她,問:“老鄭,你要干啥去?”
鄭五嬸理直氣壯的說:“這個女人找我問點事,問的是韓燕飛的事兒,怎么的?這你也要跟著呀?!?
問這話的婦女停住了腳步。
因為還有人把她給拉住了還對她使了一個眼色。
這個真的很簡單。
兩個人在那棵很粗大的樹后做了什么沒人知道。
反正不大一會,鄭五嬸就回來了。
回來之后,她就躲著人群,站在最邊上。
她不習慣背挎包,金戒指還好,可是金鐲子放進上衣的口袋里,還是能看出來的。
于是,她就將兩只手都插在口袋里。
沒想到背后有幾個人,悄無聲息走過來。
有的抱她有的拉她,于是金鐲子和金戒指就這么的被給翻了出來。
看到金戒指和金鐲子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這些工人其實條件也都可以,但是還沒達到能買得起這個分量的金鐲子的地步。
而此時,夏桂蘭和宋玉暖早就進了廠區(qū)。
留下來的是保衛(wèi)科的職工。
還有人給他們抬來了幾桶水,放著水舀子,誰渴了誰就來喝。
宋玉暖笑嘻嘻的問夏桂蘭:“要是她們合伙貪了金鐲子呢,媽,你豈不是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