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五分鐘，楚翹又開始表演，依然是打架子鼓，也還是節(jié)奏明快的迪斯科曲子，一連表演了四首迪斯科，客人們都嗨翻了，就連空氣都像是摻了興奮劑一樣，所有人都跳得大汗淋漓，卻不知疲倦，聽到音樂聲就忍不住跳舞。
慢舞曲開始了，放的是磁帶，楚翹甩了甩手，連著打四場怪累的，中場有十五分鐘休息，她去了宣紅霞他們那兒，得看看效果。
“小楚，你怎麼那麼厲害啊，像電影明星一樣，舞臺上那麼多人，我就只看到你了。”
宣紅霞興奮地叫著，一臉崇拜，本來她還覺得楚翹在歌舞廳上班有點(diǎn)不太好，現(xiàn)在卻只剩下羨慕了，她要是有楚翹這麼厲害的才藝，她肯定也來上班，過瀟灑恣意的生活。
“我這個不算什麼，音樂學(xué)院好多人都比我厲害。”楚翹不是謙虛，她是真心話。
音樂學(xué)院的科班生纔是真正的藝術(shù)生，她這種自學(xué)的半吊子，和人家比不了，差太多了。
“小楚，考音樂學(xué)院有啥要求不？你那個架子鼓和電子琴難學(xué)不？”女人們紛紛打聽，她們和宣紅霞的想法一樣，對楚翹只有羨慕崇拜了。
甚至還想讓女兒也學(xué)這個，掙錢多不說，還能過上輕鬆體面的生活，不用再像她們過苦哈哈的黃臉婆生活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guī)湍銈儐枂枺瑒偫u表演的兩個小夥子都是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的，他們肯定知道。”楚翹鬆了口氣，看來效果很不錯，這幾個女人的想法都改變了。
“謝謝小楚啊，要是我女兒能考上音樂學(xué)院，我砸鍋賣鐵都供。”
“只要能考上，肯定供，將來肯定比我體面。”
幾個女人感慨萬分，心裡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只希望自己的女兒，以後不要再過她們的生活，能像楚翹一樣輕鬆體面，光芒萬丈。
楚翹微微笑了笑，委婉道：“學(xué)音樂天賦比較重要，而且投入很多，年紀(jì)也有要求，最好是從小開始學(xué)，不過天賦很好就沒關(guān)係，你們先去少年宮學(xué)著，考音樂學(xué)院還早著呢。”
“對對對，剛剛顧科長也說去少年宮報名，明天我就帶孩子去少年宮。”女人們齊齊點(diǎn)頭，打定了主意，要讓自家孩子接受藝術(shù)的薰陶。
不學(xué)音樂可以學(xué)美術(shù)嘛，
畫畫也一樣能掙大錢，反正都比她們在工廠累死累活強(qiáng)。
楚翹看到桌上的水果和瓜子吃完了，就叫來了服務(wù)生，“再送一盤水果和瓜子，一人一杯香檳。”
“不要了，太貴了。”宣紅霞她們怪難爲(wèi)情的，一杯酒要十塊錢，她們已經(jīng)喝一杯了，再喝就是二十塊了，這麼多人要好幾百了呢。
“沒事，我今天收了不少花籃，夠請你們的。”楚翹笑著說。
“花籃是啥？”
又是從沒聽過的新鮮名詞，幾個家庭主婦像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一樣，看啥都稀奇，都想問一問。
“客人打賞的，我打鼓打的好，就打賞一隻花籃，五塊錢一隻，相當(dāng)於小費(fèi)，今天收了不少花籃，足夠請你們喝酒了。”楚翹解釋。
休息時間到了，她又匆匆走了，宣紅霞她們感慨地看著楚翹美麗的背影，心潮澎湃，更多的是羨慕。
五十塊工資就讓她們羨慕極了，沒想到人家小楚還有小費(fèi)，聽起來比五十塊還多呢，難怪人家小楚買衣服都買一百多的，人家掙的也多啊，自然瞧不上便宜貨了。
小楚有句話說得對，女人腰包鼓了，在家裡纔有底氣，自個掙的錢，想咋花就咋花，她們要是也掙千把塊一個月，還用得著看家裡男人的臉色？
男人要是嗶嗶叨地擺大爺威風(fēng)，把她們?nèi)敲耍托萘四腥耍詡€帶著孩子過，一個月那麼多錢，養(yǎng)十個孩子都沒問題，男人滾一邊待著去吧！
“我非得讓閨女學(xué)彈琴不可，必須學(xué)會！”一個女人咬牙切齒地說，下定了決心。
其他幾個女人都點(diǎn)頭，她們也打定主意了，也不指望成藝術(shù)家，像小楚這樣就行，可以去歌舞廳彈琴啊，掙的錢就夠讓她們眼紅了。
這天晚上楚翹提前下班，十點(diǎn)半就結(jié)束了，唐耀宗給她結(jié)算工資，五十塊工資加一百塊花籃，客人打賞了二十隻花籃，總共一百五。
她去吧檯付了今晚的帳，因爲(wèi)她是內(nèi)部員工，可以打八折，所有酒水加水果瓜子是二百二十塊，宣紅霞他們看到楚翹眼睛都不眨一下付了錢，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一晚上就花了她們將近兩個月的工資啊，難怪都說這種地方是銷金窟，普通百姓根本消費(fèi)不起，她們託了小楚的福，來這兒開了眼。
“回家吧。”
付好帳，楚翹走了過來，衝宣紅霞他們笑了笑。
“今晚花了不少錢，讓你破費(fèi)了。”宣紅霞笑道。
“沒啥，我今晚掙了一百五呢，請你們一晚上還是請得起的。”楚翹有意說。
“一百五？小楚你這一晚上比我一個月工資還多啊！”一個女人叫了起來，嫉妒讓她眼睛都紅了，人家一晚上輕輕鬆鬆就掙她一個月工資。
人比人咋就這麼刺人呢？
“也不是每晚都這麼多，今晚託你們的福，掙的比平常多。”楚翹笑著說。
“就算沒花籃，五十塊一晚上也值，小楚你比廠長的工資都高。”宣紅霞羨慕道。
其他女人不住點(diǎn)頭，以前她們還以自己在國營廠上班自豪，比起那些街道小廠的工人，她們相當(dāng)有優(yōu)越感，可現(xiàn)在和楚翹一比，這些優(yōu)越感蕩然無存，只剩下羨慕嫉妒了。
以前她們?nèi)ス渖虉觯吹侥切装賶K的商品，就在想，這麼貴的東西誰會買？
現(xiàn)在她們才知道自己有多孤陋寡聞了，滬城有錢人多的是，她們纔是最窮的，像小楚這樣的收入，168的毛衣輕輕鬆鬆就能買兩件， 一千多的烤箱也毫不費(fèi)力。
人家小楚那才叫生活，她們只是苛活。
一行人各有心事地回到了機(jī)牀廠，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廠裡十分安靜，基本上都睡了，宣紅霞她們也回了自己家，但今晚註定是失眠夜，心情平靜不了的。
楚翹燒熱水洗了個澡，出了一身汗，不洗難受，等回到房間，就被摟進(jìn)了熱情如火的懷抱，迫不及待地顧野將她抵在牆上，啞聲道：“翹翹，今晚你好迷人，我好喜歡。”
“有多喜歡？”
楚翹低聲反問，心裡卻在偷笑，男人果然都喜歡錶面溫柔骨子狂野的女人。
“你很快就知道了。”
顧野邪邪地笑了，他有一晚上證明自己的愛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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