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辦事利落,從不拖泥帶水,而且,很會領會上意。往往你只需要小小暗示一下,他就能把你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當當。辦事能力強,還聽話,這樣的手下,哪個上位者不喜歡?
盞茶功夫,馬長貴就把卓不凡需要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卓不凡便讓他帶著東西,往孫承祖住的地方而去。
孫承祖吃了兩次涮鍋,已經知道了這涮鍋的流程。等卓不凡帶著馬長貴進入他房間的時候。他已經把房中的火爐燒旺,爐子上小鐵鍋內的水,也已經滾沸。
馬長貴在火爐邊的圓桌上將籃子里的各種食材一一放好,就躬身退了出去。
東西都是現成的,片刻功夫,鐵鍋內就飄起了紅紅的辣油,香味頓時彌漫了整個房間。
卓不凡先將肉片下鍋,然后將自己帶來的酒斟滿兩杯,雙手遞給孫承祖一杯,開口道:“小的先敬公公一杯!”
孫承祖將酒杯放到唇邊輕輕聞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道:“上好的汾酒!”
卓不凡嘿嘿一笑,豎起大拇指贊道:“公公一聞便知,果然是酒道高手!”
“你小子……”孫承祖用手指點著卓不凡,哈哈一笑,然后一飲而盡,淡淡地道:“最近,沒少去酒窖偷酒喝吧……”
卓不凡呵呵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從鍋里夾了一大筷子的羔羊肉,放入調著上好芝麻醬的小碗中,捧到孫承祖的面前,道:“公公,這是今日清早剛送來的上好羔羊肉,您嘗嘗!”
孫承祖點了點頭,借過小碗,夾起一筷子肉放入嘴里,咀嚼兩下,開口道:“你也不用害怕,咱家不是要責怪你。酒窖里那么多酒,你就是天天喝,又能喝多少。只不過,咱家在的時候,你可以隨意施為。以后這尚膳監不歸咱家管了,你可就要多留心了,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小題大做!”
卓不凡聞言一驚,忙開口問道:“公公什么意思?是要高升了嗎?”
“高升個屁!”孫承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咬牙切齒地道:“孟同林那狗東西被皇后娘娘趕出了坤寧宮,可是那廝卻又不知道怎么說服了劉公公,劉公公現在安排他為尚膳監的提督光祿太監……”
卓不凡皺眉道:“他來尚膳監任提督光祿太監,那公公您呢?”
孫承祖嘆了口氣,道:“劉公公發話,咱家又焉敢不從。以后這尚膳監,就是那姓孟的當家了。不過……”
孫承祖又端起卓不凡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接著道:“不過,這尚膳監的掌印太監還是張公公,他孟同林想要來這尚膳監作威作福,也要看張公公答應不答應。”說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至于咱家何去何從,就看張公公如何安排了。”
此時,卓不凡的心中,實在是驚濤駭浪,極不淡定。他好不容易遇上孫承祖這么個看重他的上司,還想著在他的手中能安安穩穩地干到自己找到蘇淺雪。卻是沒有想到,這尚膳監的提督光祿太監居然換成了自己的死對頭孟同林。那自己的日次豈不是會很難過?以后,恐怕要應付孟同林的詰難都不是那么容易,自己還如何能夠靜下心來去尋找蘇淺雪?
一時間,卓不凡心中百轉千回。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孫承祖,想了想,開口道:“公公也不必擔心,張公公那般看重公公,一定會重新對公公委以重任的……”
沒等卓不凡話音落下,孫承祖就長嘆一聲,放下筷子,道:“哪兒有那么容易,這宮里的好差事,可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被人牢牢占據。每個肥差后面,都是有大人物的。想讓別人把差事讓出來,哪兒有那么容易。”
聞言,卓不凡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兩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還是孫承祖率先打破了沉默,舉起酒杯道:“來來來,臨走以前,就讓咱家再好好吃一次你的涮鍋,以后再想吃,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卓不凡陪孫承祖飲了那杯酒,道:“不管公公以后在哪里當差,只要小的有時間,公公您什么時候想吃,我就什么時候給公公您做。”
“好。”孫承祖看著卓不凡,道:“尚膳監好多人都是跟咱家干了很多年的。可是,你知道咱家為什么會將這總理太監之職讓你來做嗎?”
卓不凡搖了搖頭,道:“小的不知。”
孫承祖道:“就是因為咱家知道,小卓子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卓不凡忙起身施禮道:“承蒙公公看重,小的感激不盡。”
“坐坐坐。”孫承祖,道:“不必拘禮。”
卓不凡坐下之后,孫承祖開口道:“說完了壞事,咱們說點開心的。王貴全那廝死了,你知道嗎?”
“死了?”卓不凡驚訝道:“怎么死的?”
卓不凡的驚訝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他那日去凈身房找陳天海,就是想讓陳天海幫自己對付王貴全,讓他誣陷王貴全沒有凈身干凈,讓他再給王貴全凈身一次。
卓不凡是想著,王貴全凈身之后,總得修養那么一個多月吧?趁著他修養無法跟自己搗亂的時候,說不定自己就找到蘇淺雪遠走高飛了。
不過,他沒想到,王貴全那廝居然死了。卻是不知,他的死到底跟陳天海有沒有關系?
而且,卓不凡還有個疑問,那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陳天海手中拖著一坨東西。不知道,那坨東西他到底是從哪兒弄得。總不會是,那王貴全真的凈身不干凈吧?
孫承祖道:“那廝凈身不干凈,那天被凈身房切了之后,就一直是昏睡不行,據說是因為失血過多,今日終于一命嗚呼了,惡有惡報!”
聽說王貴全死了,卓不凡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心中越發的沉重了。因為,王貴全一絲,孟同林勢必更很自己。也就意味著,以后自己的日子將更加的難熬,卓不凡又怎么能不擔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