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豹子
便宜賭坊設(shè)在西坊市一角,東西開了兩扇門,普通賭客走西門,修士和高端玩家走東門。
進得便宜賭坊,三百多平的寬闊大廳內(nèi),設(shè)了不少賭臺,各種各樣的賭具都有。
賭注也是五花八門,有金葉子,銀錠子,銅元,甚至還有本來只在學(xué)宮流通的銅元鈔,除此外,他還見到有人下注奇花異草、兵刃、丹藥……
滿廳聚了近兩百賭客,
其中一個縱橫五米左右的巨大賭桌前,聚集的人潮最密,姚山,蘇冰河一幫人皆圍在這個賭桌前,個個激動得面紅耳赤。
寧夏站在不遠(yuǎn)處,看了片刻,絲毫感受不到眾人的激動。
那張巨大賭桌上賭的是一種會幻彩的石頭,買定離手后,每個石塊會擦掉頂部的皮封,石頭內(nèi)部流光溢彩,不停地閃變,分別呈現(xiàn)金紫黑白青五種顏色,待石頭流光結(jié)束,顏色會最終定格。
每次會端上三塊石頭,賭客們可以賭其中一塊石頭的顏色,也可以連注,賭兩塊或者三塊幻彩石的顏色。
當(dāng)然,連注的幾率更低,但賠率更高。
在寧夏看來,這和賭骰子的點數(shù),沒什么區(qū)別。
唯一的區(qū)別在于幻彩石顏色在最后關(guān)頭不停閃爍,給人一種結(jié)局定而未定,讓所有人的希望和熱情都被勾起。
再配合著熱烈的吶喊著,很容易激發(fā)人骨子里的欲望。
比如姚山,往日里多矜持的一個二代公子,此刻雙目通紅,衣冠不整,聲嘶力竭地喊著“金色”,面前已剩了數(shù)目不多的銀元寶。
忽地,桌上的幻彩石顏色落定,姚山重重一拳捶在臺面上,滿面的悵然若失。
人間悲歡,在這一方賭桌上被展示得淋漓盡致。
蘇冰河興奮得叫了起來,他今天的運勢不錯,面前挪了大堆的銀元寶、金餅,還有厚厚一疊大面額的銅元鈔。
看了片刻,寧夏覺得無趣,就退到鄰桌看幾人推牌九。
他盼著蘇冰河乘勝追擊,大發(fā)一筆,他正好找蘇冰河搞個無息校園貸。
閑逛了半盞茶的工夫,寧夏溜回到幻彩石賭桌前,再看蘇冰河時,嚇了一跳,他面前大堆的金銀幾乎被清空了。
蘇冰河赤紅了眼睛,宛若野獸一般,正厲聲嘶吼著,“白,白,白……”
寧夏皺起了眉頭,再看姚山等人,幾乎都愁眉苦臉,一看便是霉運臨頭。
一看這種局面,寧夏就知道自己校園貸計劃夭折了。
“八個人,但凡有一個轉(zhuǎn)運,也不至于這樣。”
寧夏暗暗嘆息一聲,便待離開。
忽地,又定住腳,暗想,“不對,十賭九騙,賭幻彩石,難道就沒有套路?!?
他忽然回憶起來,就在他圍觀其他賭客推牌九時,便聽到那邊高喊過,“三白,豹子,通殺?!?
所謂三白,指的是三塊幻彩石都開出了白色。
半柱香的工夫,就開了一把豹子,一招通殺,賭場便可穩(wěn)賺不賠。
寧想暗想,“莫非幻彩石的顏色,在開出之前,就可以預(yù)判?若真如此,莊家無須用其他套路,只需控制好間隔,偶爾開出一把豹子,就能穩(wěn)賺不賠了。
可莊家到底用的什么辦法,在打開石頭的封皮之前,就知道幻彩石顏色的呢?”
懷著疑惑,寧夏重新回到了賭桌邊。
這次看了不過五分鐘,寧夏沒弄明白,莊家是怎么識別一個個大小完全一樣的石塊,但他自己琢磨出了門道。
憑借無識妖胎賦予的敏銳感官能力,他竟能嗅出不同顏色幻彩石的微弱氣味差別。
并且他測試過,幾乎每塊幻彩石的封皮沒拆開前,他都能篤定這快幻彩石的最終顏色。
百試百靈。
弄清了這個門道,寧夏覺得自己先前的價值觀有些狹隘,怎么能一門心思老想著搞校園貸呢,幸福的生活難道不應(yīng)該靠自己的勤勞來創(chuàng)造嗎?
確定好思路后,寧夏將僅有的一枚引靈丹擺上了賭臺,他賭中間的那枚幻彩石為黑色。
引靈丹才上賭臺,引起極大的關(guān)注。
誰都知道引靈丹的貴重,一枚市價在五六萬之多。
雖說往日也有豪客,拿引靈丹來下注,但畢竟少見。
“尊客可想好了?”
一臉大胡子的荷官盯著寧夏道。
“買定離手,莊家解石便是?!?
很快,三塊幻彩石皆被擦開封皮,幻彩石開始流光溢彩,場中滿是吶喊,喊“黑”的聲音最是熱烈。
終于,中間那塊幻彩石一通變幻后,顏色定住,正是黑色。
全場爆發(fā)出震耳欲聾地歡呼聲,姚山等人也擠了過來,向?qū)幭谋硎局病?
大胡子荷官處亂不驚,很快便有隨侍,取來三枚引靈丹,賠付給了寧夏。
與此同時,二樓探出了幾道身影,朝這邊打望。
很快,新的一局開始了,寧夏將贏來的三枚引靈丹,再度押注中間的幻彩石,這次他賭的是紫色。
二樓,一個臥蠶眉中年沖身邊的麻衣老者使了個眼色,后者搖頭,表示并不知道寧夏到底押沒押準(zhǔn)。
臥蠶眉中年頓時醒悟,他身為莊家確實沒辦法知曉每塊幻彩石的原色。
之所以能屢屢開出豹子通殺,是因為那批全豹子的幻彩石,皆是從特殊渠道采購的。
他們只知道何時該放豹子,并不能窺探到幻彩石的顏色。
寧夏上一把開發(fā)了,這次他一下注,不少人跟注。
很快,幻彩石被解開,霎時,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爆發(fā),寧夏再度押中。
大胡子荷官額頭已然見汗,臥蠶眉中年撫在欄桿上的大手陡然握緊,麻衣老者微微搖頭。
臥蠶眉中年沖底下微微點頭,很快,九枚引靈丹賠付給了寧夏。
場中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久久不歇,姚山等人興奮得跟什么似的,他們也跟著寧夏押注,賺了一把。
只是這幾人都輸?shù)每炜樟?,本錢有限,雖中一把,也沒翻回多少。
眾人都向?qū)幭牡乐x,寧夏笑道,“運氣,運氣,哪有把把中的,贏了你們別謝我,自己對自己負(fù)責(zé)。”
很快,他又投下三枚引靈丹,這次跟風(fēng)押注的就更多了。
數(shù)九寒天,大胡子荷官額頭汗液涔涔,幻彩石才解開,滿場的呼嘯聲幾乎要沖破屋頂。
終于,寧夏押注的中間石塊顏色定住,隨即,滿場幾要砌出嘆息之墻。
“他也有押不準(zhǔn)的時候。”
臥蠶眉中年輕聲道。
麻衣老者笑道,“幻彩石如果那么容易被洞察乾坤,大江南北就不會為此物癡迷。不過是個運氣好的小子,且看著吧,他怎么贏進去的,就叫他怎么吐出來。”
麻衣老者仿佛有神算,下一局,寧夏又輸了。
連輸兩局,寧夏身上的神秘光環(huán)褪去,再沒人跟注。
第三局時,寧夏的膽子似乎變小了,不再三枚三枚的下注,每次只投注一枚。
這種投注模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畢竟連續(xù)慘敗,出現(xiàn)保本惜利的心態(tài),再正常不過。
臥蠶眉打個哈欠,不再繼續(xù)觀戰(zhàn),麻衣老者看了會兒,也轉(zhuǎn)了回去。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玩了半個小時,寧夏手里的引靈丹,從巔峰時的十三顆,到現(xiàn)在的兩顆。
他正玩得不耐煩,又三顆幻彩石才被擺上來,霎時,寧夏瞳孔微縮,暗道,“終于來了?!?
大胡子荷官的精氣神也明顯不一樣了,高聲叫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啦……”
姚山等人已經(jīng)輸?shù)妹勺?,若不是等寧夏,他們早就撤了?
寧夏打個哈欠,“也罷,搏最后一把就是?!?
大胡子荷官心道,“可不就是最后一把了么,老子通殺?!?
寧夏隨意一甩,兩枚引靈丹正落到豹子區(qū)。
大胡子荷官險些沒噴出來,他強自鎮(zhèn)定心神,遲遲不下令解石。
一眾賭客已經(jīng)開始大罵了,大胡子荷官猛地驚醒,若再拖下去,真讓人起了疑心,賭場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他暗暗咬牙,“都買定,買定,開石……”
“紅,紅,紅…………”
“白,白,白…………”
“啊哈,我中了,我中了,紅了,紅了……”
“不好,二紅了,二紅了……”
“天,三紅,三紅,豹子啊。”
“啊,他押中豹子了,押中豹子了……”
“一賠二十三,天吶……”
“這是什么運氣……”
大胡子荷官身子一軟,險些倒下。
接到消息的臥蠶眉中年和麻衣老者火速出現(xiàn)在二樓,二人對視一眼,皆是滿目駭然。
姚山等人遠(yuǎn)比寧夏興奮,上躥下跳,好像自己也押中了豹子一般。
“一賠二十三,二賠四十六,賠來,趕緊賠來……”
蘇冰河等人叫嚷著,不少賭客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鼓噪。
“數(shù)目太大,尊客可上樓來領(lǐng)取,我便宜賭坊開了十多年了,不至于為了這點資金砸了自家的金字招牌,列位客人放心?!?
臥蠶眉在二樓高聲說道,他換了一身衣服,調(diào)節(jié)好了情緒,顯得氣度從容。
“咱一起去,看他娘的玩什么花樣……”
蘇冰河罵罵咧咧道。
寧夏擺手,“你們在下面稍候,我去去就回?!?
上得二樓,一名隨侍殷勤地將寧夏引入一間會客室,臥蠶眉和麻衣老者已經(jīng)立在廳中等候了。
“尊客好賭術(shù)?!?
臥蠶眉沖寧夏一抱拳,大手一揮,麻衣中年打開個箱子,里面列著密密麻麻的引靈丹,和十枚金燦燦的金餅。
寧夏一撘眼,就確準(zhǔn)了箱內(nèi)引靈丹足有五十枚之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