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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九悄悄探頭朝著靜悄悄的大堂中忘了一眼,看著那在外面的明西鏡與榮烈,心里不可謂是不激動的。
畢竟曾經也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人,此時再見到他們,倒是有一番別樣的感受。
慕容子息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李小九的頭,卻換來對方輕輕的瞪了一眼,慕容子息一笑,想要繼續手上的動作時,卻是只聽到門外傳來一道聲線。
正是云鳶。
“兩位可真是貴客呢,快些請坐吧。”只見云鳶一身紫色衣衫翩翩而來,不同于往日的柔和,今日的云鳶看起來倒是有了幾絲百花谷谷主的氣質。
榮烈與明西鏡見那女子坐在正位之上,知曉這便是百花谷谷主,紛紛向著云鳶行了一禮,甚是恭敬。
云鳶眼眸一垂,道:“二位千里迢迢而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谷主哪里話,本就是有事相求,又何來招待不周之說?”明西鏡輕輕一笑,輕撩起衣衫坐在一旁的雕花椅上。
而反觀榮烈,倒是有些沉默的樣子。
云鳶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榮烈,道:“那不知兩位前來百花谷,又是為何?”
“自然是有事相求。”榮烈開口道了一句,眼眸卻隨即恢復了平靜。
明西鏡亦是一笑,道:“不錯,確實是有事相求。”
“哦?”云鳶挑眉,道:“卻不知究竟是何事?我這百花谷可是地小人稀,可不見得能夠幫得上什么忙呢。”
明西鏡忙搖頭,面上帶了一絲懇切之意,道:“百花谷在這苗疆之中名望資歷最為受人敬重,若是連谷主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只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人能做到了。”
此話一出,倒是讓云鳶有幾分差異。女子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明西鏡,眸中閃過一絲深意,隨即笑道:“公子這話可真是有些高抬百花谷了,言歸正傳,只是不知公子所謂何事?”
明西鏡眉間一絲愁緒浮起,道:“其實在下這次入谷,是為了家中弟弟的病。”
“哦?”云鳶挑挑眉,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問道:“不知舍弟是和癥狀?”
“谷主身處苗疆,對著蠱蟲自然精通。想必谷主也知道這死蓮,是何物吧。”
一聽到明西鏡提到死蓮二字,云鳶頓時面上一陣恍然大悟,道:“莫非,舍弟是中了這死蓮之毒?”
“正是。”明西鏡點點頭,道:“這死蓮雖不至于威脅生命,可是對于身體卻是傷害極大,只恐怕若是沒有下蠱之人的血液,定然不會解的開這死蓮。在下也是毫無辦法,這才趕來苗疆求谷主相救,還望谷主能夠救舍弟一命。”
說完,便是抱拳向云鳶行李,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云鳶微微有些沉默,卻是依舊并未理會站在一旁的榮烈,只有些憂愁的說道:“苗疆奇毒,苗疆蠱毒之中排行第一的死蓮,可不是那么好解的啊。”
明西鏡心中一怔,卻也知曉此事并不好辦,當下便微微垂眸,隨即輕聲道:“我與弟弟,一向感情深厚,他才不過十三歲,若真是就此殞命,我……”
說到后來,聲音中都帶了一絲的哽咽。他本就生的妖嬈,此時眼角帶淚的樣子更是讓人不禁就起了一絲憐愛之心。
李小九在屏風之后聽到這話,心中也只能無奈的感慨了一句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明西鏡人品如何她倒是不清楚,不過就他的這些手
段來說,倒是不容小覷。
不過反觀慕容子息他倒是一臉的輕松模樣,只剛才探頭看了一回明西鏡之后就再也沒有看過他,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就這般不擔心?”李小九轉頭看一眼慕容子息,湊近他耳語了一句,眼眸之中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
慕容子息卻是無聲無息的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李小九,卻并不答話,只靜靜的抱著她,似乎心中早已是有什么定論一般。
李小九有些疑惑,此時卻只聽到外面說話聲響起。
云鳶嘆了一口氣,道:“百花谷向來都是以仁愛為先,這死蓮我雖沒有什么把握,但是大抵也要試上一試,公子就暫且安下心來吧。”
聽到云鳶這樣說,明西鏡不由得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就先謝過谷主了。”
“公子不必客氣,只管先帶著小公子在谷中住下來吧,百花谷中景致也算是不錯,只管在此修養即可。”
“谷主大恩,在下定當沒齒難忘。”明西鏡面上帶起一絲清淡的笑意,此時也只靜靜的站在一旁。
云鳶點點頭,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子憂道:“子憂,先帶明公子去休息吧。”
子憂點點頭,隨即道:“公子這便跟我來吧。”
明西鏡眼眸不動聲色的掃過榮烈,面上仍舊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跟在子憂的身后跨出了大門。
隨即偌大的正廳之中就只剩了榮烈與云鳶二人。
一股莫名的詭異氣氛在廳堂之中流轉開來,云鳶只靜靜的看著榮烈,面上平靜無波,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
而反觀榮烈,卻與平日里的冷冽有所不同,似乎帶著一絲不知所措。
李小九微微探頭出來,看著大廳之中沉默不語的二人,轉頭悄聲對慕容子息說道:“這是怎么了?”
慕容子息卻是一臉的諱莫如深,面上帶著笑意,道:“你盡管看著便好。”
李小九從慕容子息的面上琢磨出了一絲想要看好戲的表情,似乎每一次有什么事將要發生的時候,他都會是這樣的表情。
難不成,這次還會有什么驚天的秘密?
李小九心中暗暗思忖一番,腦海中卻是忽然憶起前幾日她與云鳶談話之時,云鳶曾經與她說過的一句話。
云鳶曾說,她的阿姐遠嫁北榮,自此從未回過苗疆。
若真是算起這年歲來,榮烈今年也不過二十歲,這年歲當真是能夠對的上的。
不會吧……
李小九頓時心中起了一絲寒意,轉頭看向慕容子息,目光之中帶了一絲的詢問之意,卻是被慕容子息輕請拍拍以示安撫,讓她注意聽外面的談話。
卻只聽此時云鳶微微嘆了一口氣,話音中帶了一絲輕微的顫抖,道:“阿姐她,還好么?”
這六個字可是仿佛晴天驚雷一般讓李小九有些懵,難不成這谷主的姐姐還真是榮烈的母親?那個曾經被自己救治過的女子?
想不到兜兜轉轉,竟然都是一些熟悉不過的人,當真是讓人感慨。
李小九不由得在心中一嘆。
“阿娘她,還好。”榮烈聲音低低的,似乎也藏了不少的心緒在其中。
云鳶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多說什么,只道:“若我沒猜錯,北榮的日子,她也過的不好吧。”
榮烈一愣,半晌也只能無奈的點了
點頭。
母妃與他在宮中,以前可以說是生活無憂,可如今北榮朝廷風云驟起,生在這王庭之中,就不得不被迫卷入各方爭斗之中,哪里還有什么平淡的日子可過?
可若他不動手,只恐怕就會有更多的人隊他們下手,與他來說,就只會有死路一條。
云鳶見他一臉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中也已然猜到幾分,只道::“當初姐姐遠嫁北榮之時,我是不曾同意過的,甚至與姐姐有斷絕關系的念頭。以至于這幾十年來,我與她的姐妹之情早已所剩無幾,她也不曾從北榮回過苗疆。此番她讓你來尋我,只恐怕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吧。”
榮烈心中一怔,不禁道:“谷主如何知道是母妃讓我來的。”
云鳶憐愛一笑,道:“你腰間的玉龍翠,是我當年交予她的,我曾囑咐她,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事,只要有人拿著這玉龍翠前來百花谷,我便是拼了百花谷上下所有人也定當實現她的愿望。”
聽到這女子說出如此的話語,榮烈不由得面上更多了幾絲的哀傷,黑眸之中情意流轉,似乎是對于女子剛才說的話甚是激動。
“母妃將此物交予我時,只說讓我前來苗疆百花谷尋一位叫做云鳶的女子,說她見到此物自然會明白。卻不想,原是這樣。”
云鳶點點頭,面上亦是帶了一絲對于眼前這個孩子的疼愛之意,道:“二十年了,有些事當真是該放下了。”
說完,自嘲一笑搖了搖頭。
榮烈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見女子面上一陣哀傷,卻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寬慰女子才好。他自小便聽母親說過在苗疆,有一處叫做百花谷的地方,那里有同北榮迥然不同的景色,處處都是繁花盛柳,而且在百花谷中,也有她一生的親人。
想不到自己多年之后來到這里,倒是能夠感受的到母親平日里眉間的那一絲愁緒是為何了。
離家二十年,想必母親的心中,也不曾好受過吧。
榮烈心下嘆息一聲,抬頭對著云鳶道:“若是有機會,還希望您能去一次北榮見見母親,二十年分別,想必也會有很多話要說的是吧。”
云鳶點點頭,面上一副了然之意道:“怎么,你還不肯改口叫我一聲姨母?”
“……”榮烈當下有些踟躕,可是看著云鳶面上帶著幾絲期許的表情,卻又是狠不下心來拒絕,只好怯怯的喚了一聲,“姨母。”
饒是冷漠如榮烈這般,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之時,也不免的多了一絲的靦腆。
云鳶卻頓時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甚是高興的應了一聲,隨即道:“這姨母我可是做的,你那個妹妹的病,自然包在我身上。”
榮烈聽云鳶提起自己的妹妹,心下不由得多了一絲奇怪,問道:“姨母怎知我是帶妹妹前來治病的?”
“能有什么事瞞得過我?”云鳶一挑眉,輕聲的笑了一笑,轉頭對著大廳之中屏風后的一出叫道:“出來吧,還躲什么?難不成你不記得自己身上有傷了?”
李小九與慕容子息聽到這一聲,知曉自己早就暴露在云鳶的眼下,對視一眼,慢慢的踱步走了出去。
“還真是什么事兒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呢。”慕容子息攙扶著李小九,從屏風之后拐了出來,眼神輕飄飄的落在榮烈身上,輕聲笑道,“也當真是好久不見呢,榮烈公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