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樓裡,屋內(nèi)靜悄悄的,不像上一回來的時候那樣熱鬧,就連吱吱呀呀的關(guān)門聲都清晰可聞,顯得十分之突兀。
便就有人從樓上探出身子來,垂眸向下轉(zhuǎn)了一圈,見到慕容長歡的時候不禁微微蹙起眉心,語帶不悅。
“碧兒,這大半夜的,你怎麼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給放進(jìn)來了”
“錦姐姐,你先別生氣”
見錦娘被驚動到了,那侍婢立刻邁著小碎步匆匆迎了上去,一路攀著樓梯走到錦孃的身邊,繼而壓低聲音對著她耳語了幾句。
錦娘方纔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慕容長歡招呼了一聲。
“這位公子,勞煩您先喝口茶水,稍候片刻,待奴家上樓一趟稟明樓主若是樓主肯見你,奴家再來帶您上樓。”
慕容長歡勾起淺笑,應(yīng)聲道。
“好,那就有勞錦姐姐了。”
果然,司馬霽月沒有騙她,樓主大人確實(shí)是回來了,雖然出於某些原因大概不想將這個消息公之於衆(zhòng),但到底還是敵不過金錢的誘惑,愛財之名倒是名不虛傳。
難得聽到有客人稱呼自己爲(wèi)“錦姐姐”,錦娘先是一愣,爾後不由生出了許多好感來。
平日裡那些客官喚她“錦娘”已是習(xí)以爲(wèi)常,便是不乏年紀(jì)小的,也從不曾喚她作姐姐,出身豪門世家,貴爲(wèi)王孫子弟,自是高人一等,哪會將她這個商賈之女看在眼裡
然而眼前這位小公子,不論是穿衣打扮,還是舉手投足,皆散發(fā)著不凡的風(fēng)範(fàn),出手也是大手筆,足見身家闊綽。
卻是一點(diǎn)兒架子也沒有,嘴巴甜得很,叫人看著便心生喜歡。
“碧兒,好生伺候公子,我去去就回。”
“是。”
隨口吩咐了一句,錦娘便轉(zhuǎn)身上了樓,沒再怠慢慕容長歡。
“公子,這邊請。”
侍婢跟著下了樓,將慕容長歡帶進(jìn)了一間雅閣裡,點(diǎn)了蠟燭,上了茶水,伺候得十分周到。
等了一陣,沒叫慕容長歡候上太久,就見錦娘春風(fēng)滿面地走了進(jìn)來,笑著道。
“公子隨奴家來吧,正巧樓主還沒歇息,說是可以見你一面只是不知道公子貴姓,又該如何稱呼”
“錦姐姐客氣了,叫我容九便可。”
“不敢當(dāng),容公子有請。”
花雪樓一共五樓,越往上就越金貴,裝扮佈置也愈發(fā)奢華,可以說是一樓賽過一樓,到了第四樓已是富麗堂皇,便是在晚上看著都有些炫目。
而第五樓作爲(wèi)頂樓,乃是樓主大人的獨(dú)居之所,平時鮮少有人能上來,尋常人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樣的情境,至少慕容長歡在私底下打探了多時,也沒聽人說起過第五樓如今親眼見上了一回,幾乎一路都是張著嘴巴走過來的,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只覺得眼前的景緻五光十色,叫人走馬觀燈般目不暇接
真的是太奢侈了
她知道樓主大人有錢,但沒想到他這麼有錢
不說別的,單單是走道上的地板,都是用珍珠鋪成的
雖然顆粒並不大,都是綠豆般大小的珍珠,但是一粒粒都圓滾滾,品相很好,光澤感也很強(qiáng),就只是拿微弱的燭光照著,都能反射出璨亮的光芒,這一路鋪陳下去,讓人感覺像是踩在了金子上。
然而金子硬邦邦的不容易變形,這珍珠萬一踩得用力些,還會碎掉
慕容長歡幾乎是躡手躡腳地在走,與此同時卻是不得不承認(rèn),光著腳丫子踩在珍珠上的感覺,別有一番意趣和風(fēng)情。
等走到了房門前,錦娘先是擡頭輕輕地叩了一下門板,通稟道。
“樓主,容公子上來了。”
話音落下,就聽一個清魅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口吻之中帶著幾分慵懶,聲色之中透著幾分冷豔,宛若修煉了上千年的狐王。
“讓他進(jìn)來罷。”
錦娘這才應(yīng)聲推開門,對著慕容長歡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自己卻是沒有進(jìn)去。
“容公子,樓主就在裡面,您請便。”
按理說,錦娘是應(yīng)該走在前頭帶路,順便引見一二的,然而一時之間,慕容長歡卻是沒有察覺到這個異樣,因爲(wèi)她已經(jīng)被屋子裡的場景給驚呆了
毫無疑問,屋內(nèi)的畫面要比外頭更爲(wèi)奢侈華麗,同樣是地板,已然從珍珠升級成了獸皮。
雖然這個時代動物的皮毛並不算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諾大的一片雪白色,沒有摻雜著一星半點(diǎn)兒的雜質(zhì),且毛絨不長不短,看著便非常的柔軟一眼望去,慕容長歡幾乎是由衷地感嘆,樓主大人真的太會享受了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diǎn)。
更讓慕容長歡目瞪口呆的是眼前所見的場面,實(shí)在是太香豔淫一靡了
簡直不堪入目啊有沒有
那一刻,就是不用錦娘解釋,慕容長歡也明白了她爲(wèi)什麼沒有進(jìn)屋子
因爲(wèi),屋子裡全部都是男人
不管是衣衫半解靠坐在軟榻上的,還是敞著肩頭半跪在地上的,亦或是露著兩條大長腿兒趴在樓主大人腳邊的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美少年
是的她沒看錯全部都是美少年
儘管慕容長歡非常希望自己看花了狗眼,可不論她怎麼眨眼睛,怎麼揉眼睛,怎麼瞪眼睛眼前的畫面卻始終沒有任何改變
而那個橫臥在軟榻上,支肘靠在一名美少年的懷中,身著一襲寬大的玄色睡袍,袖子上用金絲線繡著一簇華貴牡丹的傢伙,無疑就是花雪樓的樓主,花非雪
所以樓主大人其實(shí)是個斷袖嗎
爲(wèi)什麼她之前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難道是因爲(wèi)她找人打聽消息的時候,對方太過低級,還沒有真正地同樓主大人深入交流過嗎
對了,司馬霽月先前好像信誓旦旦地同她說過,花雪樓的樓主不可能會看上她
難不成他那時候的意思就是在暗指這個
坑爹啊他爲(wèi)什麼不直接跟她攤明瞭講說得那麼隱晦,誰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啊
緊緊地捂著胸口,慕容長歡步子一個踉蹌,一手扶在了門框上,深深地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但是這事還沒完,因爲(wèi)她還沒有看見樓主大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