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兒口中得知白夭夭的事情以后,南宮九每在三王府中見她一次,便一次比一次覺得神秘深不可測。
其實,白夭夭還是那一副不咸不淡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但南宮九的注意力卻仍是免不了被她所吸引。終于,第二天送藥的時候,她在水榭的角落中無意間瞥到一張揉成一團的絹紙。
趁著白夭夭不注意,南宮九將絹紙撿到了水榭二層,緊跟著趴在蒲團上一點點將絹紙撫平。
終于,那絹紙并沒有辜負南宮九,上面只拿娟秀的筆跡寫了兩個字阿肅。
這一刻,南宮九的心情是有些激動的!看來她猜得沒有錯,白夭夭對凌蕭果然還是顧念舊情的,不若然,這水榭之中,除了她以外,也不會再有旁人。
至于凌蕭過往的名字為肅,她大約是再清楚不過的。
一瞬間,南宮九再去看白夭夭時,則覺得她像個正常人多了!
畢竟,作為一個正常人,有誰真的能夠做到萬物皆空,天地俱寂?
白夭夭的態(tài)度,讓南宮九覺得凌蕭多年來的遠走別國以及涼薄孤僻并沒有白費,心中對他的可惜也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眼下這個時候,凌蕭應(yīng)該是在母親的靈堂之中守墓吧!若他知曉了白夭夭對他的情愫,心中可謂覺得安慰一些,眸中涼薄可又會清淺一些?
在古代,人過世后停于靈堂七日方才下葬入土為安。
然而,佟氏乃是宮妃,而宮中一般又不設(shè)靈堂,以圖吉利。原本佟氏應(yīng)該即刻葬入皇陵。未料凌蕭卻是突然趕回,愣是將佟氏接回了自己的皇子府,決議停尸三日,則吉日下葬。
東凌帝君大約對凌蕭這個兒子也是心有愧意的,竟也沒有反對,由著他胡鬧,將朝野上下的一片唏噓聲盡數(shù)壓了下去。
而這三天,南宮九在三王府也還算過得平靜。
算起來,她自入東凌以來也有將近十天了,七色晶蘭的事情看似有些眉目,且又絲毫沒有進展,火兒大約也察覺到事情陷入了僵局,近來時常四處奔走,試圖尋找突破點。
而三王府這邊,因著有鴛鴦鈴在,再加之南宮九在三王府中的大部分時間俱都窩在水榭之中,臨淵膽子稍稍大了些,并未在時時刻刻守在水榭外頭,偶爾會跟在火兒身后東奔西走。
然而,當臨淵跟著火兒到四皇子府見得靈堂之中守孝的凌蕭時,當即心中大震,警惕頓時乍起。
這個人居然回來了?
想起當初凌蕭在‘福星酒樓’中的手段,臨淵越發(fā)覺得此人不可小覷。
笨丫頭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女兒身,樣子與宮酒雖不十分相似,但有些動作習(xí)慣卻是改變不了的!
萬一,要是被這家伙認出來,那可就糟了……
然,臨淵大約是運氣好得太久,竟然真真就想什么來什么。
三日守靈之期一過,佟氏葬入皇陵之后,凌蕭居然主動到凌昊天的府上拜訪。
莫說臨淵是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南宮九更是完全沒有料到。
從某種角度來說,凌昊天同凌蕭可以算得上是有奪妻之仇,縱然是凌蕭性子隱忍不記恨也就罷了,那至少也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
然而,當南宮九于水榭二層聽得外頭小丫頭一聲接一聲的呼喊,卻是徹底沒了心情折騰面前的小‘龍貓’。
“王妃,前堂四皇子來訪,王爺命奴婢請王妃前去!”
說起來,凌蕭來三王府拜訪,南宮九便已覺得十分的稀奇。而凌昊天明知自個兒的王妃曾經(jīng)險些嫁給了自己的這個弟弟,此刻竟然公然引導(dǎo)兩人見面,就絲毫不怕向來對自己半冷半淡的王妃念舊偏執(zhí),與曾經(jīng)的未婚妻舊情復(fù)燃?
外頭小丫頭一連喚了十好幾次,但卻并沒有得到白夭夭半分回應(yīng)。。
然而,白夭夭倒是十分耐得住性子,相比之下南宮九定力就差了許多。
踢了‘小龍貓’到躺椅地下,南宮九徹底不打算修煉了,順著樓梯口慢慢走到了樓下。
水榭下層,輕紗搖曳,白夭夭仍是一動不動倚在她的紫晶躺椅之上。
放在從前,南宮九見得這一幕怕早已記得跳腳,可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卻只有一個念頭。
白夭夭此人是真的夠狠,竟能將自己心中的情緒壓抑到這般地步。
抿了抿唇,她終于還是做了多管閑事的人。
掀了面前層層紗幔,南宮九大步走到白夭夭身旁,見她仍是一副閉目養(yǎng)神無動于衷的模樣,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伸手直接將白夭夭從躺椅上扯了起來。
“你到底在壓抑些什么?”
很多的人,不管遇到怎樣的情形,痛徹心扉也好,絕望也罷,卻有很強的倔勁兒,可以一直假裝著無所謂。
但往往而言,這樣的人最怕倔勁兒出現(xiàn)缺口,外力影響到定奪。心中防線一旦崩解,勢必是愛恨無比尖銳,嗔癡也將變得異常的濃烈。
很顯然,白夭夭正是這樣的人,在等著一個像南宮九這樣愛多管閑事的人給她一個出口。
當然,要爆發(fā),始終是需要時間的!
就好比此刻,對于南宮九試圖沖開缺口的舉動,白夭夭仍在嘗試著保持立場。
她沒有理會南宮九,依舊是通身的清淡之氣,一派的不咸不淡模樣,輕輕挑了挑漂亮的劉某,一雙黑眸中滿是譏諷。
“你哪只眼睛見到我壓抑了?”
自撮合了沈洛和江如畫之后,南宮九絕得自己做紅娘大約是有些做上了癮,再加之白夭夭此刻的眼神實在讓她十分的惱火。
頭腦一熱,她再控制不住自己,從懷中掏了個什么東西,狠狠砸在白夭夭身上。
“你如果沒壓抑?那這又是什么?”咬牙切齒的開口,南宮九瞧著手中絹紙于白夭夭腳邊開出一朵花兒來,最后露出清晰的‘阿肅’兩個字來,心中竟莫名覺得有股快意劃過。
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變態(tài),竟然對于將白夭夭從九天拉向凡塵這樣的事情十分的熱衷。她就是極度的好奇,像白夭夭這樣的女子,愛一個人的時候,到底會有些什么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