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眉眼之間都帶笑意,影子提醒道:“王爺,她雖然嘴上不提,可是心里對你有很多疑惑。”
“最好,”萬祁陽點點頭:“神秘是維持關(guān)系的重要因素。”
說罷,他更是樂開了花:“既然今晚她要聽?wèi)颍敲淳妥屖莨砗统链鬁?zhǔn)備一下吧,難得她有興致。”
“也許只是使壞。”
“無礙,由她。”萬祁陽微微一笑,只要高興就好。
昔日里夜晚都安靜的玲瓏大殿,今晚特別熱鬧。在寢殿中的千穆,把手里的暖爐放下,望著來稟的宮女道:“聽?wèi)颍俊?
“回王妃,是的。王爺命奴婢前來接王妃去清寧殿聽?wèi)颉!?
“今天來的是哪一個班子?”
“是瘦鬼和沉大演的。”
“戲名是什么?”千穆的腰板直了起來,這兩個大老粗會唱戲?
此時宮女暗暗笑了一下,繼而道:“《花怒甩王爺記》”
胡鬧!千穆一聽,這不正是前段時間快要把皇后氣死的那出戲?況且,這戲有損王爺?shù)耐篮兔孀樱?
“是王爺要聽?”
“回王妃,聽說是化姑娘要聽的。”宮女低下頭道。
“豈有此理!”千穆頓時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個化姑娘一來,先是把那個土匪給放了,現(xiàn)在又來下王爺?shù)拿孀印_@太子的人,不是存心和北王府作對是什么?
“走,去看看化姑娘。”
“是。”
千穆彎彎的柳眉一挑,領(lǐng)著人大搖大擺地往南中殿走去,此時,離戲開演還有一個時辰。
她一踏入南中殿,就看見顏蝶陌正坐在庭院里用兩條線織著什么。
千穆皮笑肉不笑地道:“化姑娘,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
顏蝶陌頭抬了抬頭,此時的她依然帶著面紗,可眼睛里面的笑意燦爛極了:“太子殿下去和北王爺敘舊了。”
千穆點點頭,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東西,問道:“姑娘是在編織什么?”
“我聽說北王府里面有一個小寶寶,可我走得匆忙,沒帶什么禮物,所以打算織一個小玩意當(dāng)見面禮。”
“化姑娘初初來到,倒是對北王府很熟悉啊。”千穆坐下來話里有話地道,表面卻是親熱極了。
“呔,在我們來玲瓏大殿前,太子殿下已經(jīng)告訴我這北王府有什么人。殿下還告訴我,來到玲瓏大殿要謹言慎行, 不然啊,會惹大家不高興。”
千穆聽罷,原來她還知道有謹言慎行這回事。
“可是,我看王妃是一個隨和親善的人,就算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也不會斤斤計較的。畢竟,太子和王爺是親兄弟,我和你也算是一家人了。”
顏蝶陌一邊說著,一邊悠悠地編織著手里的東西。果然,被夸了一番的千穆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化姑娘,你在這里過得高興就好。”
顏蝶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盯著她道:“開心著呢。”
“那就好,呀,編好了,是一只蝴蝶啊。”千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東西,眼睛一亮。
這是一只紅色的紅蝶,由金絲銀線編織而成,蝴蝶的翅膀上,鑲著兩顆熠熠生輝的珍珠,像是眼睛一般。乍一看,栩栩如生,靈秀動人。
“化姑娘手藝真好。”
“以前流落街頭的時候,就是編這些東西賣錢的。”顏蝶陌適時地在眼睛里面閃出一點淚光。
千穆見狀,趕緊道:“對不起,提起化姑娘的傷心事了。”
顏蝶陌凄然地苦笑一聲:“這天下,都是苦命人多。您是北王府的王妃,能錦衣玉食,一定是天大的好人,所以上天才會這么眷顧你。”
說這話的時候,一絲寒光從顏蝶陌的眼中閃過,千穆把魚寶的心眼獻給羽后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
千穆微微一笑,她全然接受顏蝶陌對她的阿諛奉承,笑瞇瞇地道:“化姑娘真是過獎了,我呀,也只是一般般。既然姑娘的蝴蝶已經(jīng)編織好了,我和你一起去看寶寶吧。”
“好。”顏蝶陌點點頭,千穆對別人的戒心倒是不高。
只見千穆帶著顏蝶陌走出南中殿,一直往南音山的山腳走去。
“寶寶就在山頂上住著,那里安靜,空氣又好,王爺就把她安排在那里了。”
“王爺挺細心。”
千穆得意地笑了笑:“我家王爺自然比很多男子都要細心溫柔。”
“王妃真是好福氣。”顏蝶陌這句話,酸酸的。
“哪里哪里。化姑娘,我們上去吧。”
顏蝶陌自然不會上當(dāng),她抬起頭看著那陡峭的山峰,搖搖頭,弱弱地道:“我沒有內(nèi)力,這山實在是太高,上不去……”
說罷,她臉紅了起來,羞愧極了。
“原來化姑娘不會武功,”千穆點點頭,轉(zhuǎn)而道:“來人,把化姑娘送上去。”
“是!”一個蒙面人站了出來,抓著顏蝶陌的手,內(nèi)力一起,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南音山巔。
這里依然云霧環(huán)繞,顏蝶陌落在廣場, 端溪閣就立在她的前方。
“喏,那就是我和王爺住的地方,”千穆指了指那個顏蝶陌不想直視的地方,繼而又指了另外一處:“那是浮梁閣,寶寶就在那里。”
顏蝶陌回了一個笑容,手里提著蝴蝶,和千穆走了進去。
還沒走進去,眾人就聽見了眉女和寶寶的笑聲,顏蝶陌心里一暖,看來千穆沒有為難這孩子。
“這是邢天野的外甥女,可是我把她親女兒一樣看,長得可俊了。”千穆夸贊道。
“是嗎?”顏蝶陌微微一笑,這里的擺設(shè)依然和之前一樣,小沁磕頭的場景,又在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
正在她發(fā)愣的時候,一個人迎了出來:“見過王妃、化姑娘。”
千穆點點頭,繼而道:“天野,你也在啊。化姑娘說是要來看看寶寶呢。”
“多謝各位的關(guān)心。”
“喏,給,”顏蝶陌將手里的蝴蝶遞了過去:“尋常之物,若是嫌棄,我也沒辦法。”
邢天野愣了愣,好大的怨氣。他接過那編織而成的蝴蝶:“謝謝。”
千穆干笑一聲,這女子一看就是不懂規(guī)矩,說的話未免太直接。她笑著天野道:“ 化姑娘手藝這么好,寶寶一定很喜歡。”
“喜歡。”邢天野看了看手里那小玩意,笑了笑。
此時,眉女抱著寶寶出來了,一見今天來了這么多人,心里不免心生狐疑。她不由地摟緊了懷里的孩子:“見過王妃。”
“嗯,這是化姑娘。”千穆總是不落下一個禮儀步奏。
“見過化姑娘。”眉女抬眼看了一眼顏蝶陌,行禮道。
“來,我抱抱。”顏蝶陌對著寶寶伸出了手。
“這……”
眉女看了一眼邢天野,他點點頭,眉女唯有把懷里的寶寶遞給顏蝶陌。
半個多月不見,這個寶寶出落得更加地水嫩了,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顏蝶陌抱著這軟軟的小身體,心中不由地心生歡喜。
眉女一直心生警惕,眼睛一定跟隨著顏蝶陌。只見她抱了一會兒,就來到邢天野的面,把孩子還給她道:“果然如王妃所說,是個小美人。”
邢天野點點頭:“多謝夸獎。”
“客氣。”顏蝶陌眉眼一低,躲開他的眼神。
一粒極小的藥丸,黏在了邢天野的衣服上。完事的顏蝶陌看了看天色,道:“晚了,太子回來若是看不見我會著急。我走了。”
說罷,她丟下那群人,命一個蒙面人帶她下了山。而千穆也跟邢天野告了別,回到了寢殿,準(zhǔn)備更衣去看戲。
“王妃,你不是說,要找那化姑娘算賬的么?”一個宮女給千穆梳頭,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千穆愣了愣,看了一眼宮女,這才驚覺她掉入了這個化姑娘的圈套,被她語言迷惑了不說,還順著她來到了山頂。
深感被愚弄的千穆,緊緊地捏了一下拳頭:“等一會兒她看戲,你們?nèi)ニ涯现械睿纯词遣皇怯忻韵恪!?
“遵命”宮女低下頭。
心里沒譜兒的千穆,補充道:“傳一娥來。”
“是。”
宮女匆匆地退了下去,而此時,眼線也已經(jīng)把顏蝶陌在太子宮的表現(xiàn)搞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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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化姑娘,之前并不在太子宮中住。可是她一住,就住進青花院,還看中了太子妃的丫頭。隨后,太子妃對化姑娘施加酷刑,還活活燒死了那個丫頭。不料,太子大怒,因此重傷了太子妃,還帶著這個化姑娘來到了陵水。”
那公公把在太子宮中聽到的事兒,一一告訴了千穆,順序顛倒不說,還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太子對化姑娘有多寵愛。
“怪不得這么囂張。”
“王妃,此人非比尋常,還得多加防范。”
“就一個驕橫跋扈的嫩丫頭,怕什么。”千穆冷笑了一聲,悠悠的聲音輕輕地在空氣中微微地回蕩。
遠在南中殿的顏蝶陌耳朵一動,微微一笑,手里的剪刀把燈蕊一剪,房間立馬變得更亮了一些。
隨著萬泓淵和顏蝶陌的到來,玲瓏大殿并沒有表面那般平靜。
清寧殿內(nèi),用完晚膳后,兩兄弟對坐著,靜靜地喝茶,許久都沒說一句話。
終于,萬泓淵開口了:“父皇在你這里?”
“在密室,一直沉睡。”萬祁陽點點頭。
“母后很快就會找到這里,萬祁陽,你替我登基。”
“不。”他拒絕得干脆利落。
“你需要什么幫助,皇兄都可以在背后幫你,這皇位我不要。可是,父皇的江山,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皇兄去登基,事情會簡單許多。”
“這皇帝我不想當(dāng)!膩了!”萬泓淵冷聲道,他前世當(dāng)了一輩子,早已經(jīng)厭倦。
“ 母后一直認為你是鷯哥的孩子,所以對你很好。這次,她再次尋來,想必不是要你登基。”萬祁陽淡淡地道,形勢早已大變,陵水岌岌可危。
“ 她要殺了我們?”
“也許,”萬祁陽平靜地看著他道:“不急,先去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