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般男人而言,人生的奇恥大辱是什么?也許是殺父之仇,也許是奪妻之恨。然而就熊遠舉來說,社會上的“名聲”榮辱對于他這個大亨級的人物同等重要。而更加重要的卻是生命,還有他的寶貝女兒熊菲兒。
關于老鄉孟津出賣了自己的信息一事,最開始熊遠舉一聽便憤怒地摔了杯子,不過,轉臉他又平靜下來。
這個孟津,不是一般人,不同于其他的手下,從肖尼那里聽到后,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這事我真沒真想到。兄弟嘛,深一句淺一句還不就是那么回事,你近了我遠了的。”
熊遠舉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卻暗地里讓手下可靠的人打聽了不少天天在香島社會上游蕩的地痞流氓,確認孟津不冤枉后,才徹底下了最后決心:“這個跟自己起家又是老鄉的人太不講究,非親手好好教訓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不可。”
于是,孟津這個昔日紅人的死期便提上了熊遠舉的“工作”日程。
首先,他讓人有意接觸孟津,往外引話,搞到了兩盤斷斷續續不太清晰的小錄音帶,雖無高科技的語音分離技術,但作為實施規矩的“證據”已經足夠了。
然后,又精心選定了今天這個會議拋出這把鋒利異常的“匕首”。
孟津當然不知道熊遠舉已經知道自己說了他的二話,更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熊遠舉的眼睛。
如果他知道“老板”的口袋里早已有了兩盤錄音帶的話,恐怕連半句不是都不敢說了。
孟津在寂靜中偷眼飛快地瞟了一下首席的熊遠舉。
再看王偉。
王偉不動聲色地盯視著他,目光中有一種威風凜凜的氣勢,令人膽寒,他嚇壞了,心驚肉跳。不敢越雷池一步,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王偉慢慢地點燃了一根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沒錯,他的眼睛始終盯視著對面的那個王八蛋,或許就是這個家伙,差點兒讓自己和熊遠舉喪命在天城和野豬窟精神病院。要不是他們的信息遭到泄露天機,怎么會有人知道得如此清楚呢。但是,王偉心里也懷疑,孟津不可能知道他在天城和野豬窟精神
病院的具體的行蹤。因為他并沒有跟自己在一起。
“聽聽這個王八蛋說了些什么吧!”
熊遠舉指著孟津。
手指一按,隨著小錄音筆輕微的沙沙轉動聲,一個狂妄的聲音傳出來:
“老板現在腰板子硬了,不他媽把我老孟放在眼里了……”
“你不是跟老板老鄉嗎?怎么了?”
“不行了,現在,來了一個王偉,特種兵出身,我他媽是卵子皮外邊那疙瘩肉,上不了席了……”
“王偉?”
“就是他那個貼身保鏢,當過特種兵和特警,現在老板只認他,不認我了……”
“那熊老板不想要你了?”
“哼,那倒不會的,他不敢。他那點老底兒我全掌握……”
“哇噻。”
“惹急了我,我他媽都給他砸出來……”
孟津曾經是熊遠舉的心腹,可謂是該集團的老牌干將和知情人,但此刻這一切似乎都無濟于事。
他從熊遠舉眼中看不到絲毫的憐憫和饒恕。更從王偉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氣騰騰。孟津已嚇得魂飛魄散,面色蒼白。
“報告!”孟津突然喊道,臉由蒼白變得紫紅。
“什么事?”
“我要上廁所……”
“坐下!”
孟津的尿水順著褲子,洇濕了腳下……
熊遠舉取出第二粒口香糖擲進嘴里,突然笑了,看了看王偉,說道:“現在,來談對你的處理。”
“不,老板!我我我我我我冤枉,我不是那個意思呀!”
“閉住你的臭嘴!”熊遠舉臉色突然一凜,雷霆震怒,右手“砰”地一聲砸在桌面上,“老孟,今天我還叫你一聲老孟!你太不懂規矩,白跟了我這么多年。我問你,咱們公司的規矩是什么,多少條,你現在能不能給我背出來?”
孟津急忙振作精神,挨著背誦道:“不不不不、不許出賣公司利益,不許私自干濕活,不許……撒謊,不許貪占公司利益(指團伙內部利益),下級有事必須請示報告,對組織要絕對忠誠,中途退出或違反‘規矩’,輕則剁掉手指
,重則打斷腿……”
熊遠舉冷笑一聲打斷他:“你老孟又是怎么做的呢?”
孟津哭喪著臉:“老板,我對不起你了,我確實對不起你了。但今天晚上這事,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我知道你是大哥,我也知道公司的規矩定了那么多條,現在,我也知道老板你生氣了。這樣,你給我個機會,看在我跟你這么多年又是老鄉的份兒上,就饒過我這一回吧!今后只要老板你一句話……”
王偉也笑了,熊遠舉再次不客氣地打斷他:
“出賣我的人面前只有一條路。”
他似笑非笑:“公司的紀律你倒是背的不差,但還有最后一條你忘了:‘不分遠近親疏,一視同仁!對吧?現在,我知道你老孟后悔了,也知道你老孟沒有多大能水兒了。這樣,一會兒你寫份檢查,叫別人明早送到我的辦公室里來。然后,什么意思呢,檢查到位,我還留你在公司做事,但是,規矩還得執行,不能壞了規矩。不過看在老鄉的情份上,我還給你留個場面,執行規矩之后,你該治傷治傷,一切醫藥費、護理費、生活費全部由公司支付。”
孟津一聽,完了,再也沒有什么希望了!
他心里猶猶豫豫的,緊張地想著辦法。急中生智,他口齒不清地又說:
“老板,不管咋地,咱們都曾經是老鄉和兄弟,都不錯,你給我個面子,讓我上趟廁所,行不?”
熊遠舉的一根手指朝上輕輕一勾。
孟津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但為時已晚……
這時走上前兩個人,一個是張正威,一個是申開武,都是組織內部的重要成員,訓練有素,是熊遠舉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將。
不可思議的是,不久前這個申開武也吃過熊遠舉殘忍的“規矩”懲治,斷了兩根手指,備受煎熬,而此刻他卻充當了殘忍懲治別人的急先鋒。他們對自己的身份有一種由衷的自豪感和忠誠感。
他們并不打算在團伙內部的兄弟面前耍威風,但對違反“規矩”的兄弟是從來不留情面的,更沒想到有人今后會記恨他們。因此,對孟津這樣背后敢于敗壞“老板”名聲的敗類,恨之入骨,躍躍欲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