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衝著楚錦榮盈盈一拜,“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位故人,往姑娘能夠好心告知?!?
楚錦榮一看這根本就是不給她任何推脫的機會啊,不由得有點無語,最後還是和那個女子道,“她是我身邊的人,叫做翠兒。”
楚錦榮說完抿了一口茶,靜靜地觀察著玉兒的反應(yīng)。
這時候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閻良將手放在玉兒的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那女子的眼中,竟是點點的淚光。
楚錦榮有些動容,“敢問玉兒姑娘,這可是你要找的人?”
“正是?!庇駜旱穆曇魩е鴺O大的悲慟,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當初做特工的時候楚錦榮只在一人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色,那是一位男子,被組織裡譽爲最適合當殺手的人。
他的心很冷,完全不近人情,根本就是一個謎。
後來某次楚錦榮和他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在街口的一個小角落看見一個安靜睡著的小女孩時,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這樣子的神情。
很久之後楚錦榮偶然從別人口中得知,那是他唯一的妹妹。才只有八歲。
楚錦榮回過神來,低聲詢問玉兒,“你,可是認得翠兒?”
翠兒這些年啊一個人太孤獨了。如果找到認識的倒也是好。
只是這個女子,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玉兒衝著楚錦榮努力露出一個笑臉,“我是她的姐姐?!?
“姐姐?!”這回輪到楚錦榮震驚了。當初翠兒和她說過她的身世,翠兒可是全家都被滅,只有翠兒一人留下來了。那這個人?又該如何解釋?
玉兒點點頭,整個人還沒從消息中回神,她沒有回答楚錦榮的疑惑,而是反問道,“那現(xiàn)在翠兒她在哪兒?我在這兒已經(jīng)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了?!?
“她……”楚錦榮眼神一黯,先前臉上的的神采也沒有了。她停頓了一下,弄得對面的玉兒忽然心裡一涼。
“她發(fā)生了什麼!”玉兒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情緒激動。
楚錦榮一怔,喃喃道,“她,去了寒冰城的雪山採雪蓮。是爲了我。”
“雪山!”玉兒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澳窃觞N是她能去的地方?!”
雪山,如其名字所示,山頂常年積雪不化,並且裡面的靈獸都異常兇猛,而她的妹妹,那樣的,怎麼能在裡面活下來?
楚錦榮一時無言,這的確是她的過錯,一切皆因她而起,雖然她因爲昏迷沒能阻止,但總歸也是她的錯。
“對不起?!背\榮道歉道。她把翠兒當作妹妹,身爲姐姐這樣對自己的妹妹當然是太過分了。
玉兒像是氣到不行,整個人周身的氣質(zhì)急劇變化,好像下一秒就要變成另一個人。
旁邊的閻良發(fā)現(xiàn)了玉兒的異常,立即出口打斷玉兒的心魔,喊了一句,“玉兒?!?
玉兒聽到之後原本的神情忽然軟了下來,雙眼也恢復(fù)了原本的樣子。
楚錦榮有些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伸手讓自己的侍衛(wèi)和丫
鬟都別太沖動就想著上去幹架。
“楚錦榮,這件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玉兒冷冷的說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對楚錦榮的禮貌。
楚錦榮點點頭,心裡覺得倒是自己委屈了翠兒,不然也不會讓她去冒這樣大的險。
“我之前體內(nèi)的一些東西導(dǎo)致我昏迷了,然後當時翠兒就決定去找雪蓮。因爲她是蕭鳴城的暗衛(wèi),所以也是聽別人調(diào)遣的。這件事總的起因是因爲我,是我的錯。對不起?!背\榮說完一大段話,站起來向著玉兒深鞠一躬。
旁邊的人都沒想到楚錦榮會有這樣的動作,一時間有些無話。
就連玉兒都沉默了一下子。
“我要去找她,”玉兒突然變得極其不冷靜,“她一個人,那麼小,怎麼能面對那些猛獸……”話說道最後帶了一絲哭腔。
楚錦榮靜默了一會兒,看著閻良把玉兒哄好,她才說道,“玉兒姑娘,你還是別去吧?!?
玉兒沒有說話,楚錦榮接著說道,“翠兒這些年一直陪著我,她的重情重義我也看在眼裡。這次去其實我雖然擔(dān)心,但我更多的是相信她。她並不是廢物,在當年她被滅門的時候她就長大了。”
“只是這麼些年她一直在我身邊,太安逸了反而沒有什麼進步和突破,所以此番去採雪蓮,也是因爲蕭鳴城認爲她能夠突破自己成長起來。”
楚錦榮看到了玉兒眼中的動容,“我知道我說這些話看起來很不厚道,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請你相信我,我和你一樣,都不會把玉兒的安全置身事外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玉兒沒有再和楚錦榮說什麼,而是站起來對著閻良說了一句,“阿閻走吧。”就匆匆離開了。
楚錦榮坐在座位上久久不語。
這麼多年來的是非對錯誰能說清楚。她只知道她的心裡問心無愧,也從未想過讓別人爲她犧牲什麼。
她知道雪山的確有許多的猛獸,但是對於一直以來卡著的翠兒的來說,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去鍛鍊自己。這也是爲什麼剛開始醒來發(fā)現(xiàn)翠兒不見之後大發(fā)雷霆到後來平淡接受。
有時候過分的保護也許不是一種好處。而是,讓鳥兒更加脆弱更加容易被人吃掉而已。
“主子……”旁邊的小丫鬟感受到了楚錦榮的心情不是很好,於是便欲言又止地出口到,“您別想那麼多……翠兒姐姐她,會沒事的。”
楚錦榮一直沒說話,過了很久之後等到杯中的茶都已經(jīng)冷透了,她才苦笑一聲,“這都是命啊。”
這句話是在嘲諷她自己。
原先她以爲上天讓她重獲新生事對她的厚愛,卻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命運的安排罷了。
“走吧?;厝ァ!?
楚錦榮說完,便起身,帶著身邊的人一起回了皇都。
夜晚的皇都燈火通明,夜裡的涼氣絲絲入扣,照著天上的月亮都有些冷清。
楚錦榮坐在美人榻上,蓋著一牀薄薄的毯子,繞有興致地就著手裡用靈力幻化出來的燈光看手中的古籍孤本。
“今日出去,我
聽說你碰到些人了?”蕭鳴城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隨手將外衣放在榻上,坐在楚錦榮的身邊曖昧地問道。
楚錦榮點點頭,“是翠兒的姐姐。”
蕭鳴城忽而眉頭一皺,“我記得當初她入我們暗衛(wèi)營的時候,可是說過沒有家人的。我們也查了,滿門被滅,這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個姐姐?”
“不知道。”楚錦榮搖搖頭,放下手中的孤本把腦袋擱在蕭鳴城身上,慢吞吞地說,“你說,我這樣讓她去犯險,是不是不對?”
蕭鳴城何等的聰明,轉(zhuǎn)眼便知道她是在爲自己讓翠兒去雪山而內(nèi)疚了。
蕭鳴城伸手摸摸楚錦榮的頭髮,“不要多想。”
可是一回憶起當時玉兒來找她並聽到她說翠兒去了雪山之後的神情是,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翠兒把她當作親身姐姐一樣,可是她……卻沒盡到做姐姐的職責(zé)。
“榮兒?!笔掵Q城把毯子又蓋上來一點,“可是如果讓她一直被我們保護著,萬一哪天我們不能再保護她了,她該怎樣呢?”
“可是……”楚錦榮還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動了動嘴脣,沒再說話。
蕭鳴城忽的笑了,這就是他認識的楚錦榮啊,就算是故意強硬故意冷著臉,卻是可愛的,善良的楚錦榮啊。
“沒什麼可是的。”他伸手抱住楚錦榮,“和我說說,那個閻良?!?
“誒?!背\榮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是今天她見到的那個男子,穿著一身的玄衣,周身冷冽的氣質(zhì)和玉兒如出一轍。但是,絕對也不是一個好招惹的傢伙。
不過之前,倒是沒聽過這一號人物。
“他看起來倒是很強的感覺。我猜,我的消息和翠兒的消息都是他幫玉兒找的吧。”楚錦榮眼神像鷹一樣犀利。像是恢復(fù)了她以前的樣子。
這些日子她在這皇都裡養(yǎng)著,性格也沒有以前那樣冷冽強硬了。甚至也會把她可愛的一面給別人看。
蕭鳴城注意到了她眼中的神采,淡淡的一笑?!班牛瑢Φ??!?
“他爲了查這個事,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呢。”蕭鳴城笑得顛倒衆(zhòng)生,楚錦榮望著他眼眸的風(fēng)采和自信,忽然就覺得很滿足。
“什麼?”楚錦榮側(cè)著頭軟軟的說道,她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慵懶的氣息,眉眼不經(jīng)意間就是風(fēng)華絕代。
蕭鳴城掐掐她的臉,“是幾個細作呢。閻良他可不是簡單的人。我原先以爲他不會這麼大膽來招惹我的,所以我也就沒怎麼關(guān)注他。我今兒個才知道,這傢伙也不是個簡單的,我皇都裡面都被他安排了幾個人進來?!?
楚錦榮望著蕭鳴城,“啊,那不會對你不利吧?”
“沒事啊?!笔掵Q城淡淡地笑著,“他還沒那個資本敢和我叫板呢?!?
蕭鳴城側(cè)身對著懷裡的楚錦榮一笑,“那,正事談完了,我們該談?wù)剟e的了。”
楚錦榮疑惑的一句問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蕭鳴城突然堵住了嘴脣。
“乖。”
大概,這樣也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