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申屠苗面上染笑,下巴微揚,開口道,“我等你的好消息,倘若我能得償所愿,定然不會虧待你!”
她此言一出,閩越嗤笑,沒答,轉身而去,顯然并不在意對方是否虧待他或是厚待他。
申屠苗看著他走遠,嘴角微微扯了扯。閩越,眼下也不必在她面前擺譜,等她登上攝政王妃的位置,所有這些給過她臉色看,嘲諷輕視過她的人,她定當要他們好看。收回眼神,正有人大步而來,手中拿著一封信。
申屠苗凝眸看過去,對方立即開口稟報:“公主,是赫提緒的信!”
說完這話,他立即將信件遞給申屠苗。申屠苗很快地展開,看完信件,她帶著幾分審視的神情,慢慢轉為淡然,不屑地嘲諷道:“沒用的東西,虧得他還是樓蘭如今的領袖!不過倒也無所謂,赫提緒沒膽子便罷,如今閩越站到我這邊,我還怕弄不死洛子夜么?”
說完這話,她便將手中的信件撕碎,揉成粉末,那眸中的怨毒越發(fā)森然。
旋即她偏頭問:“蕭疏影如今去哪里了?”
“蕭疏狂派人護送她回古都,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她回去待了幾日,就又出門了。眼下下落不明!”下人很快地回話。
“嗯!”申屠苗點頭,嘴角微微扯起,“本公主相信,蕭疏影也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
“洛子夜快回來了!”這話,是龍傲翟說的,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的手敲打在桌案上,面色微沉。
他此言一落,那雙血瞳,也很快地放到了對面兩個人身上。軒蒼墨塵聞言,微微一笑,含笑的眉眼看向他,似乎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溫聲問:“不錯,洛子夜快回來了!”
幾人之中,唯獨洛小七的神情,最為復雜,他自然明白他們想說什么。他一張?zhí)焓拱銌渭兊耐尥弈樕希瑤е鴰追株廁v,天然綿軟的聲線,此刻聽起來卻有幾分磁性:“你們是為了讓鳳無儔死,一個是為了軒蒼能一戰(zhàn)揚名,一個是為了墨氏的統(tǒng)治,達到了你們的目的之后,你們就當離開!天曜的事情,你們不必再管,太子哥哥,是我天曜皇室的人,也是我洛小七的人,她與你們無關!”
說著這話,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看向自己面前這兩人。
這段時日,他雖然沒在他們身邊跟著,卻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事。也很清楚這兩人對太子哥哥有些意思,但是!太子哥哥是他一個人的,他不會分給嬴燼和鳳無儔,自然也不可能分給他面前這兩個人。
龍傲翟揚眉,眸中帶出幾分嘲諷,語氣更是咄咄逼人:“難得七皇子還記得洛子夜是你天曜皇室的人,那么,你要洛子夜做什么?難不成是想做出不倫之事?”
說著這話,他血瞳中有幾分森然殺意。很早之前洛小七就曾明言,不準他傷害洛子夜,當時他心里便覺得古怪,即便兄弟之間也沒必要保護到這份上,畢竟洛子夜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的人。可如今,當他越發(fā)了解自己面前這個人之后,他大概就知道了對方的心思。
他這話一出,洛小七眸色一冷,聲線也驟然拔高了許多,甚至帶著尖銳的味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龍傲翟,這不關你的事!”
“你若覺得這不關我的事,此刻何須自己提起?”龍傲翟譏誚反詰。
這自然是因為關他的事,也關軒蒼逸風的事,洛小七心知這些,才會主動提起。眼下卻又說不關他們的事,這未免可笑!
洛小七的臉色,也很快就變了。
眼見這兩人簡直要打起來,軒蒼墨塵忽然淺淺一笑,溫聲開口調笑:“怎么?事情還未成,兩位就要因為分贓不均打起來嗎?”
他這話語氣淡淡,帶著幾分調笑的口吻,然而卻聽不出幾分笑意,卻是提醒了這兩個人。
龍傲翟和洛小七面色一僵,臉上很快地浮現(xiàn)出了幾分尷尬,也都平靜下來,不再多話了。而軒蒼墨塵輕輕笑道:“誠然,七皇子殿下說得對,本王與龍將軍都有所求,但七皇子殿下就沒有么?只有除掉鳳無儔,天曜才是七皇子殿下說了算,你也能對你父皇復仇。所以,除掉他,我們都有所得。既然如此,關于洛子夜,七皇子憑什么都要我們退?事成之后,我們各憑本事得到她,這才算公平,不是么?”
他這話一出,洛小七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卻無法反駁對方這句話。
這番沉默之下,洛小七和龍傲翟都不再反駁,算是達成了一個共識,默認了這一點。旋即,龍傲翟忽然笑起來,冷聲道:“現(xiàn)在爭得頭破血流有什么用?洛子夜是會由著我們擺布的人?說不定到那時候,她的劍會對準我們!不死不休!”
以那個女人的脾性,幾乎不必懷疑,她定當如此。
這話一出,場面登時更加沉默了,即便從來不露聲色,不會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自己情緒的軒蒼墨塵,此刻也覺得自己手中這杯芳香四溢的茶,瞬間失了味道,甚至嘗起來還有些苦。
看了看將要大亮的天色,他放下茶杯,起身:“本王當走了,畢竟在天下人眼中,軒蒼逸風已經(jīng)回國!”
龍傲翟自己把話說到了這樣尷尬的地步,心情也沒比軒蒼墨塵好上多少,站起身道:“本將軍也先回去了,棋局已經(jīng)擺好,希望我們都不要踏錯一步!”
否則一步錯,就是滿盤皆輸!
……
攝政王殿下的氣消了,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兒。洛子夜跟他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剛剛還打得友誼的船都翻掉的兩個老不休,這時候正肩并肩坐在地上一起嗑瓜子。只是兩人的眼神都并不看對方,也不跟對方講一句話,是堅決將友盡進行到底的態(tài)度。
洛子夜看見他們,嘴角就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走過去之后,見武修篁正盯著她,像是有什么話說,于是便先發(fā)制人,問了武修篁一句:“你來找爺有什么事兒?”之前關系就不好,這時候也沒必要假裝融洽。
而此刻,鳳無儔不善的眸光,也落到了武修篁身上。對于鳳無儔的張狂和沒禮貌,武神大人是早就清楚的,這會兒也懶得在意,把手里沒吃完的瓜子,隨手對著鳳天翰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旋即盯著洛子夜,表情忽然正經(jīng)起來,開口道:“洛子夜,朕問你,無垠之水,你有沒有辦法解開?”
“沒有!”洛子夜實話實說,面上有幾分吊兒郎當?shù)奈兜溃a充道,“老子要是有辦法解開,早就拿來威脅你叫我爸爸了!”媽的被武修篁打了這么多次,這仇她可是一筆一筆在自己心里的小本子上都記著呢,要是真的知道法子,她肯定讓對方跪在自己面前,先叫爸爸,再叫爺爺,如果有必要還得叫一聲祖宗,她再考慮要不要告訴對方。
武神大人嘴角一抽,額頭的青筋就這么跳了一下。
爸爸是什么他是不明白,但是草原上人都管父親叫阿爸,這個他卻是知道的,估摸著爸爸和阿爸也就是一個意思!他武修篁好歹是龍昭的皇帝,好歹是一代武神,走到哪里人家聽見他的名號,也都會給幾分薄面。結果呢?
鳳無儔不尊重他就算了,就連洛子夜這臭小子,腦子里頭竟也一直盤旋著讓自己叫對方爸爸的渴望!他再怎么樣,他的年紀也是長輩啊,現(xiàn)在的這群年輕人,簡直豈有此理,真是世風日下!
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后,他平定了一下怒氣,旋即道:“朕也覺得你不可能知道,只是……”
只是很古怪的是,他沒有找到老友無憂老人,卻收到一封信,那也正是無憂老人傳來的,上頭也就寫了一句話:“不必尋我,你要的答案在洛子夜身上。”
對方知道自己找他是為了什么,這一點武修篁并不覺得奇怪。對方從來都是神神秘秘,常有些怪力亂神的本事,卻總能很準,令人不得不相信對方是真的能夠獲悉天道的。這就是他來找洛子夜的原因,可一路上他也想了許久,洛子夜這樣不著調的性格,若是真的知道解開無垠之水的辦法,會不拿出來威脅自己?
這不,跑來一問,就知道了,她還指望著自己叫她父親呢。
洛子夜沒等他說完,就不耐地打斷:“只是什么?你一個老家伙,一個皇帝,不好好管理國家,不好好教導子女。整天就想著些有的沒的,一本沒字的札記你也要花這么多心思,還動不動就來煩爺,找麻煩!你要有這功夫你不如去管教一下武琉月,教訓她好好做人。也回家好好為武項陽拔高拔高智商,省得他總在外頭丟人!”
她從來是愛屋及烏,恨屋及烏,那對讓人討厭的兄妹,她很不喜歡,對武修篁她當然也喜歡不起來。
于是,武神大人臉一黑,就這樣被人教訓了。洛子夜這話分明在明里暗里說,他武修篁既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國家沒有好好管,子女也不好好教,一天到晚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噗——”鳳天翰在旁邊吃著瓜子聽著,毫不客氣地噗了,接著就是一陣狂笑,“哈哈哈……”
武修篁原本臉色就發(fā)黑,眼下聽見鳳天翰這么一笑,那發(fā)黑的臉色,頓時就青了!聲線也變得威嚴厚重起來,那是屬于帝王的氣場:“洛子夜,你竟敢教訓朕!”
“不敢教訓您,本太子也就是提一個小小的建議,您可以不采納!”洛子夜很識相,不管怎么說人家也是當皇帝的人,該給面子的時候還是需要給個面子,不然引起了戰(zhàn)爭什么的,她的罪過就大了。
“哼!”武修篁冷嗤了一聲,不再說話。可那臉色卻更沉了,洛子夜若是真的不知道,那無憂老人的話是什么意思?
眼下天色已經(jīng)大明,太陽也爬上云層。洛子夜掃了鳳無儔一眼:“你不用擔心爺,這個老頭雖然人品怎么樣,但是他的札記還有一半在爺手上,他不敢把爺怎么樣。天已經(jīng)亮了,你先回戰(zhàn)場吧,那邊你也當有事情要處理!”
武修篁嘴角一抽,一口血險些沒氣得直接吐出來。老頭?他如此英俊瀟灑,外貌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實際年齡也就四十,到了洛子夜嘴里,就成了老頭了?老頭就算了,他還人品不怎么樣?不就是揍了這小子幾次么,這就人品不好了?
攝政王殿下聞言,魔瞳在武修篁身上盯了幾秒,隨后冷嗤了一聲,那是警告的味道。
武修篁也不吭聲,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小子走吧,老子不會把洛子夜怎么樣的!”
洛子夜又推了鳳無儔一把,示意他離開。他沉眸盯了洛子夜幾秒,看她堅持,才打算走,而此刻,閩越正好跟上來了,先是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洛子夜,旋即才看向鳳無儔:“王,屬下有事情稟報,是關于申屠苗和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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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罵wili閩越嘛,其實他是個心機boy啊……朕覺得他應該被點贊而不是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