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不是?是啊,萬一不是呢?
賀蘭旭的擔(dān)心太公錠很明白,但是她不允許這樣糊里糊涂下去,即使結(jié)果是她預(yù)想中最壞的,也比現(xiàn)在這樣看著一天天改變的賀蘭要好,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趁著如今還是賀蘭旭的人格占著絕對主導(dǎo)地位,就算搜魂陣的結(jié)果最后不如人意也能進(jìn)行補(bǔ)救,畢竟賀蘭旭是完全向著她的。
若是一直這樣含糊下去,等到兩個人格完全融合之后,賀蘭旭對上黑滄瀾,她和太公沐到時候誰輸誰贏……她沒有把握!
“不是的話……”太公錠捏緊賀蘭旭的手,常年抿直的嘴角慢慢勾了起來,微微側(cè)首向上抬起來,明媚的大眼睛一瞬間被冰霜凝結(jié),把賀蘭旭看得全身毛發(fā)戰(zhàn)栗,有別于以往的毫無語氣起伏,帶著點愉悅上揚的聲音近在耳邊,“正好讓你見見分開四千八百年的心上人,不是很好么?”
“不好不好,我的心上人不是你么?寶貝呀,相信我那什么太公沐跟我沒關(guān)系啊!”賀蘭旭都快哭了,心里想著要說些什么哄哄他的小面攤,可是身體卻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盡管他極力壓制這種感覺,可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目前的意識變得漸漸模糊。
次奧!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瞬賀蘭旭幾乎本能的咒罵。
“你想過如果你不是她,我和你以后會怎么樣么?”有別于賀蘭旭帶著清亮的上揚嗓音,低沉的聲線猶如地下泉水的暗涌在太公錠頭頂響起,面癱妹紙微微一愣迅速抬頭撞進(jìn)兩潭幽深幽深的黑色眼眸里,同樣的一張臉不過是氣質(zhì)的改變,整個人就如同從里到外換了一遍,賀蘭表面一派風(fēng)流,滿面桃花,實則骨子里滿滿都是古代讀書人的清傲,又因為一個人被關(guān)了許久,所以說起話來句子又長又多,語氣起伏也很大,第一感覺就是油嘴滑舌,俗稱假不正經(jīng)。
太公錠抬眼盯著身邊人,交握著的手又緊了緊,身邊的人淡然中透著冷漠又隱隱帶著金戈鐵馬的血腥之氣,渾身上下都散著一股源于自身貴族式矜持和傲然,原本滿臉的桃花收斂殆盡,俊逸的五官一下子明朗英氣起來,這個人不是賀蘭旭。
“如果我不是她?”太公錠拎著裙擺的手一頓停下了腳步,身邊的人也跟著站定,沉默在一瞬間籠罩開來,烏黑的長發(fā)披在同色的長袍之上,一起隨著夜幕中帶著寒意的風(fēng)搖擺著,身邊的男子低垂著眉眼沒有再開口催促,只是靜靜凝視著太公錠那張有些熟悉又異常陌生的側(cè)臉,突然太公錠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冷冷笑了一聲,“黑滄瀾,如果我不是她,那也只能說,是你命不好!”
“……”久違的無奈和憋悶讓頂著賀蘭旭皮的滄瀾一陣糾結(jié),他覺得就算眼前的面癱姑娘不是他的沐兒,也定是他家沐兒的直系血脈,畢竟一樣的讓他牙癢癢的想咬人。
不管是準(zhǔn)備關(guān)上大門和族人們排排坐解決內(nèi)部問題的宮神焰,還是在蕭家捧著游戲頭盔一邊流口水一邊開始嘗試全息網(wǎng)游的趙禎小包子,都沒有想過他們當(dāng)初猜測的這一段無比糾結(jié)無比狗血和郁悶的,串聯(lián)著相隔四千八百年時間的兩對情人的段子,此刻正朝著更狗血的方向狂奔而去!
前不久太公錠把略有精神分裂的賀蘭旭,扔在家里種蘑菇后,自己一個人回到本家仔仔細(xì)細(xì)的查閱了關(guān)于太公沐的記載,這個就是事情一去不回頭的起因。
話說當(dāng)初剛了解太公沐是怎么樣一個人,并發(fā)現(xiàn)她在家族里的地位之后,太公錠表示受了不小的打擊,突然就覺得即使相隔四千八百年自己也比不上人家,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死人,還是個在風(fēng)華正茂的少女時代就殉情的死人!無論怎么想都是一個讓人刻骨銘心到可以一輩子念念不忘的人!
于是因為這樣的情緒太公錠在和家主表妹一起用餐時,就不免有些癢癢不快的郁結(jié)感覺。
太公錠的家主表妹太公姫是個神經(jīng)略粗大,不太善于發(fā)現(xiàn)別人情緒的人,但是家主表妹的丈夫,現(xiàn)任魔界的幻魔王大人卻是個神經(jīng)感觸很靈敏的……魔神。才一打照面就覺得平時很習(xí)慣的不友好氣息,今天非常神奇的沒有出現(xiàn),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之后幻魔王大人覺著,坐在對面面無表情扒飯的大姨子似乎心情很不好。
作為一個在妻子面前立志于常年狠刷好感的模范丈夫,在確定了自己感覺無誤之后,幻魔王大人回了房間就小小聲的在妻子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你確定?”太公姫有些懷疑的看著秀·戴麗,她家男人到底是怎么從表姐那張面癱臉上瞧出情緒變化的?
“嗯。”秀·戴麗點了點頭然后擺出了最大的證據(jù),“不然為什么鬼神沒和表姐一起回來呢?”這兩只常年保持膩歪狀態(tài)幾乎和連體嬰有的一拼,如今又沒有什么不得不分開的大事件,太公錠卻沒有帶鬼神,而是一個人回了本家,這種情況一看就有問題了好吧!
“哦……”太公姫了解的點點頭,想了想之后道,“那我這就去問問,要真有事兒我也好給表姐開導(dǎo)開導(dǎo)。”說完拉了拉厚厚的長裙子,剛剛有些突起的肚子立刻被掩蓋在長裙胸下的褶皺里,披了一件外套就準(zhǔn)備去給自家表姐灌心靈雞湯了。
“……”開導(dǎo)?秀·戴麗扯了扯嘴角忍住了對妻子雄心壯志的吐槽,手一揮面前便出現(xiàn)一張深色的辦公桌,桌子上堆滿了文書,從石板羊皮卷到各種品質(zhì)的紙張,左手拎起最上邊的一張,右手拿著朱紅的專門締結(jié)約定的誓約筆,開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太公姫一路慢悠悠的往本家最中間的宗祠方向而去,她倒是知道太公錠自從回來后一直泡在莫虛塔上邊的書閣里,一路上和族人們打打招呼偶爾停下來閑啃牙一會兒,等到太公姫穿過宗祠來到后邊的莫虛塔門口時,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兩個半小時了。
秀·戴麗過來時正看見他家大肚婆站在莫虛塔的樓梯口發(fā)呆,嘴角輕輕勾起笑容,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就知道會這樣。
莫虛塔是一座三層六角塔,別看它只有三層但那高度絕對是杠杠的,它所在的位置是這個空間,連接魔界的最薄弱的地方,為了防止魔界偷渡的魔物來滋擾人間界,太公家在此處修建了這座鎮(zhèn)邪之塔,塔身和塔內(nèi)都刻滿了鎮(zhèn)邪伏魔的經(jīng)文。
第一層里豎滿了刻著咒文的石碑,第二層和第三層則是太公家的書閣,其中第二層擺放的人間界常見的各個流派的咒文陣法及其歷史傳說,可以說靈能圈里八成的東西都能在這里找到詳細(xì)資料,第三層相對第二層而言就比較金貴一點,主要放著太公家秘傳的咒術(shù)陣法,還有人間界比較高端禁術(shù)之類的書籍。
太公家的族譜和家族史也在這一層,太公姫并不知道太公錠到底在第二層還是在第三層,更何況就算知道了在哪一層,塔里書架林立地方又大,讓一個已經(jīng)在路上折騰了兩個半小時的孕婦,爬樓梯進(jìn)去找人什么的實在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于是太公姫對著樓梯口一直延伸望不到頭的臺階糾結(jié)了。
“我問過了,表姐在第三層,我送你上去。”正打算打道回府的太公姫被后來的秀·戴麗一把撈進(jìn)懷里打橫抱了起來。
“是嗎?對了秀,你怎么在這里?”太公姫立刻笑瞇瞇的勾住秀·戴麗的脖子,“真是太巧了,本來我都準(zhǔn)備回去了,反正晚上再說也可以。”
“我那邊弄完了就過來看看你。”巧什么,他算好的好不好,再說孕婦走動走動對身體有好處,至于晚上什么的,怎么能為了外人侵占他們晚上的甜蜜時間呢?
太公錠自從查閱了太公沐的個人記載后,開始查閱第23代家主主事期間73年間的所有資料記載,希望能更確切的了解太公沐這個人,最好能找到一些關(guān)于她和黑滄瀾兩人的記載。
太公姫在自家男人的指點之下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埋在大堆資料的太公錠,然后拖了一張椅子坐到了邊上醞釀著開場白。最后憋了半響開口道:“表姐你要找什么為什么不用那邊的電腦?自己找要找到什么時候?”
“嗯?”太公錠從厚厚的書里抬起頭,把太公姫的話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兩回才反應(yīng)過來,“我問過了,重修的資料不是還沒錄好么?”
“是沒完全錄好,可表姐你手里的不是30代以前的么?”太公姫翻了一下書面,露出一個果然如此自己沒猜錯的表情,然后對著太公錠攤攤手,“現(xiàn)在還沒錄好的是最近的20代,30代以前的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修訂錄制完畢了,下個星期重新印刷的族譜家族史都要送來了。”
“……”太公錠抿了抿嘴角,抬起的右手食指敲了幾下桌面后,站起身挪了兩步坐到了另一邊的電腦前,插電源開機(jī)一氣呵成。
消息滯后什么的最討厭了!
“太公沐是誰?這名字好耳熟來著。”看到太公錠轉(zhuǎn)移陣地,太公姫立刻扒拉著椅子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見到搜索關(guān)鍵詞便下意識的詢問,完了看到跳出來的好幾十條資料連接立刻反應(yīng)過來,“啊!原來是【凈靈鏡】和【封妖鐲】的第一任主人,怪不得耳熟來著,表姐找她有事兒?”
“嗯……”太公錠一條一條仔細(xì)看著連接的簡介,挑自己之前沒有在書上看到的點進(jìn)去,“是賀蘭前世的情人。”
“哦……誒?”太公姫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話中的尾音高高揚起,瞪大的雙眼顯示她受到的刺激非常巨大,“鬼神的前世情人?太公沐?”
“……對。”太公錠瞥了一眼滿臉‘你是耍我吧’的太公姫點了點頭,“你沒聽錯了。”
“……這樣……”太公姫收起臉上的驚訝和不可置信,重新坐下揉了揉臉頰閉上眼睛,再張開眼時很是平靜地道,“信息量略大,請容許我先重裝一下系統(tǒng)。”
“……你隨意。”太公錠握著鼠標(biāo)的手指僵了僵,把自己的視線拉回電腦屏幕之上,她絕對不承認(rèn)她的家主表妹是個純天然的逗比,都是幻魔王性格太陰暗把她家好好的天然萌養(yǎng)歪了!?? 包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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