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起床洗漱好,小丫鬟就來稟告,“側(cè)妃,側(cè)妃,王妃來了!”
我心中一驚,王妃可從來都沒來過我這寶香閣,一次都沒來過,大體是因?yàn)槲疫@個地方趙洛俞也不來,所以大家都很自覺的把我遺忘了一年。
若是有什么事,王妃一般都會派人來的,是從來沒有親自登門的時候。
但是昨夜趙洛俞來了,所以可能大家又把我這個寶香閣想起來了?也把我這個側(cè)妃想起來了?
我還在怔愣的功夫,春喜已經(jīng)在旁邊小聲地提醒我:“小姐!小姐!”
我一看,王妃已經(jīng)進(jìn)了屋子,正現(xiàn)在門口看著我。
我連忙對她施禮,“王妃。”
她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算是對我的回復(fù)了。
王妃的性子高傲,我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說起來我見王妃的次數(shù)比見趙洛俞多,因?yàn)榇笮」?jié)日的免不了王妃安排布置,雖然我是個湊數(shù)的,但是湊數(shù)的也得湊場面,所以每次大小節(jié)日,我都會跟著一同出席。
王妃叫齊燕兒,她生的很艷麗,脾氣也挺火爆的,經(jīng)常跟趙洛俞反著來,不過都是一些小事兒上的。
王妃的娘家頗為有勢力,她父親是齊國公,齊厚,手里有四十萬的兵馬。在皇帝面前都是說一不二的,所以趙洛俞也不敢拿齊燕兒怎么樣。
我特別喜歡看趙洛俞在齊燕兒面前吃癟,總覺得特別有趣。就有點(diǎn)像戲臺子下面的看客一樣,津津有味,樂此不疲。
齊燕兒已經(jīng)坐了下來,我趕緊讓春喜給她端茶。
齊燕兒并沒有喝,連看都沒看那桌子上的茶一眼,對著我說道:“王爺昨天來了?”
我心中想著,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齊燕兒管著王府里的所有事,王爺宿在哪都是有記檔的,她能不知道?她要是不知道她就不會來了。
但是我總不能對齊燕兒說:你不是明知故問吧?
那我可就太不自量力了,再者我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也沒必要跟她結(jié)仇,主要是我沒那個實(shí)力,也沒那個膽子。
我低著頭說道:“回王妃,王爺昨天確實(shí)來了。”
我思考了一番,該不會王妃是吃醋了吧?來我這找我麻煩?興師問罪?
又一想,應(yīng)該不能,另一個側(cè)妃沈湘兒可比我受寵多了,這一年趙洛俞可是幾乎天天都去找沈湘兒,王妃要吃醋,也該吃沈湘兒的醋才對吧……
我就聽齊燕兒說道:“王爺總算是想開了,不獨(dú)寵那個沈湘兒了,這都一年了,她就是個不下蛋的老母雞!”
我一聽,驚呆了,王妃竟然罵沈湘兒是不下蛋的老母雞?!王妃性情直率我是知道的,但是這么當(dāng)眾罵人,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我不敢做出任何動作表情,生怕發(fā)現(xiàn)了別人的秘密而引來殺身之禍。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diǎn)過了,不怎么符合王妃的身份,輕咳了一聲,“王爺現(xiàn)在想起你了,你要抓住機(jī)會才是,知道了嗎?”
齊燕兒這話比咒罵沈湘兒那句‘不下蛋的老母雞’更讓我吃驚。要知道,齊燕兒是很喜歡趙洛俞的,我當(dāng)初可聽說她是哭著喊著要嫁給趙洛俞的。
現(xiàn)在怎么能說出如此大度的話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屈了身子說:“是。”
齊燕兒站起了身子,看了看我,“有什么需要的就來找我。”
然后她就領(lǐng)著一群丫鬟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搞不清她的來意。回頭看了看那已經(jīng)涼了的茶,實(shí)在想不明白她來我這說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齊燕兒前腳剛走,后腳沈湘兒就來了!
我心說,我這寶香閣終于不是臭香閣了?今天都往我這跑?
沈湘兒同我一樣是側(cè)妃,她人生得極美,鵝蛋臉,高鼻梁,一雙春水般的眼睛,笑起來整個世界的花都開了一般。
別說趙洛俞了,便是我見了也喜歡啊。
而且沈湘兒不像王妃那樣性子強(qiáng)勢,她溫柔得就像春風(fēng),她這樣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跟天上的仙子一般,我每次看見她都覺得自慚形愧。
沈湘兒一進(jìn)來就拉住了我的手,柔聲地說:“妹妹,好久不見,我可想你了。”
雖然我知道她說得是假話,但是卻討厭不起來。
相比王妃之前一次都沒來過我這寶香閣,沈湘兒倒是來過兩次,都是給我送些趙洛俞賞賜給她的首飾,她說自己戴不過來,便送我兩件。
我被她這么拉著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又不好抽回手,便說道:“我也很想姐姐。”
她溫柔地笑著,“洛俞早上在我那里吃得早飯,說昨晚在你這來的……”
我心想怎么都來問我這事啊??我昨天很糗的啊!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湘兒便說道:“這是上次洛俞送我的蜀錦,一匹就要千兩黃金呢,我今天拿來送給妹妹。”
我看著那錦緞,覺得有些眼熟。一時沒想起來在哪里見過。
我說道:“姐姐這個太貴重了……”
沒等我說完,沈湘兒已經(jīng)命人放下了蜀錦,“妹妹生得如此美麗,正配這蜀錦,就不要客氣啦。 ”
她這樣說,我要是再拒絕就是不給她面子了,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們兩個坐了下來,春喜上了茶,沈湘兒端起茶,輕輕地喝了一口,我見她眉毛微蹙,有些好奇,“姐姐,怎么了?”
她面上有一縷愁容,“沒事,就是想起前幾日跟著洛俞進(jìn)宮,太后說洛俞都成婚一年了,也沒個子嗣……”
趙洛俞什么時候帶沈湘兒進(jìn)宮了?我都不知道。不過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畢竟……我之前在這一直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透明存在。
她繼續(xù)說道:“我也是個沒用的,受寵一年竟然都沒為洛俞生個一兒半女的……”沈湘兒泫淚欲滴,看得我都有點(diǎn)心疼,果然人長得美,哭起來都這么好看……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了沈湘兒。
春喜在我旁邊小聲地說道:“小姐,我看這沈側(cè)妃就是來炫耀的!”
我說道:“我哪里看不出來她是來炫耀的,她哪次來不都是嗎?”我用手摸了摸那千兩黃金一匹的蜀錦,手感果然不一般啊,就不自覺地笑了。
春喜一臉的不解,“小姐啊!你都知道她是來炫耀的,你怎么不生氣啊?!”
“我為什么要生氣啊?她每次來都給我送東西,我氣什么?”
“小姐!”春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都生氣!”
我說道:“要是我喜歡趙洛俞的話,我肯定生氣,她每次來都是炫耀趙洛俞有多寵愛她而已,可是春喜……我又不喜歡趙洛俞……所以沒什么好氣的啊……”
“小姐!昨天王爺都來了!就像王妃說得你得抓住機(jī)會啊!”春喜提醒著我。
“春喜,我現(xiàn)在過得挺開心的,我就想一直這樣在這個襄王府里過,要是我真的喜歡趙洛俞就會天天盼著他,想著他,肯定都不快樂了……”
春喜見跟我說不明白,便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氣。
我覺得我說的沒錯啊,我不想像娘親那樣,到死都盼著……
那日之后,趙洛俞沒再來找過我,我開心地過著我的小日子。
其實(shí)我覺得就這樣吃喝不愁有人伺候地在這個寶香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春喜嘟著嘴來找我,“小姐!”
我問:“怎么了?”
春喜說道:“沈側(cè)妃送您的那塊布料根本就不夠做一套衣服的!”
“我還以為什么事兒呢,那就先放著唄。”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可春喜不這么想:“小姐,她就是故意的,說是送您蜀錦,結(jié)果又只有那么一點(diǎn),什么都做不了!”
我在剝橘子,順手往春喜的嘴里塞了一瓣,“我又不是非要穿,不夠就不做了嘛,還有,這話只能在我面前說,讓人聽去了會覺得我不識抬舉挑三揀四的,知道了嗎?”
春喜嚼著橘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咽下了橘子,說道:“小姐,過幾天就是中秋了,到時候皇后會設(shè)宴,您總不能穿得太寒酸吧?”
我吃著橘子想了想,雖然不愁吃喝也不愁穿。但是上好面料的衣服我確實(shí)沒有。一沒有趙洛俞的賞賜,二沒有娘家的貼補(bǔ),每個月王府分撥下來的錢是不足以買名貴的衣服首飾的。不過我不在乎這些啊。
去年中秋宴會的時候,我雖然不如王妃和沈湘兒穿得好。但是衣服也都是王妃準(zhǔn)備的,她不會讓襄王府丟臉的,所以也沒差到哪里去啊,想到這里我就說道:“放心吧,衣服王妃會安排的……”
我知道春喜是想讓我穿蜀錦的衣服,不過,我既然不得趙洛俞的寵愛,又何必穿好看的衣服去博得他的眼球呢?我又不稀罕。
我待在寶香閣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是看書和繡花,雖然我這刺繡的手藝比不上沈湘兒,但是我也不是為了跟她比,我就是圖一樂呵。
這天,我正坐著認(rèn)真地繡一副百花圖,還有一大半才繡完,不過按照我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繡法,繡了現(xiàn)如今的一小部分,我已經(jīng)十分知足了。
“真是粗陋!”
冷不丁地這一句嘲諷,害得我針扎入了自己的手指,我吃痛地抽回手,同時回頭看,就看見趙洛俞拉著一張白無常的臉站在我的身后。
這張好看的臉拉這么長,真是白瞎了!
我下意識地白了他一眼,隨即起身施禮: “王爺”
趙洛俞:“你瞪我?”
我確實(shí)瞪你了!趙洛俞!要不是你?我能扎手嗎?但是我不能承認(rèn)啊!!
我說道:“呵呵……王爺你一定是看錯了,我怎么可能瞪你呢?”
他盯了我一會兒,然后拿起我被針刺傷的左手,食指之上有一滴小血珠。
我心說趙洛俞你該不會要使勁兒地?cái)D吧?!啊?那樣你可就太不男人了!
誰知道他竟然把我的手指頭伸到了他自己的嘴巴里!!!?吮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