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邊關越來越近, 不知怎的云薇兒的心也越來越不安。按理說,她應該越來越開心才對。畢竟她就快要見到元琮了,也不知道他在戰場上過的怎么樣?
但是她越離邊關越近, 心里一絲開心之意也沒有。反而心里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了。連在上馬車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一不小心就給自己的頭撞個大包出來。
“娘娘, 小心。”妙丹扶著云薇兒, 擔憂的為她揉了揉頭。
突然, 傳來了一旁路過的百姓們的聲音,“邊關戰事越來越吃緊了,聽說我們主帥將軍跌入懸崖了。這都好幾天沒消息了, 八成是活不了。哎,可惜啊!”
云薇兒顰眉緊促, 跌入懸崖?將軍, 哪個將軍?主帥將軍那不是……
緊接著, 就聽見另外一個背著柴火的柴夫回答道,“誒, 也不知道這戰事什么時候是個頭。將軍帶領我們打了三場勝仗,原本以為敵軍很快就被打退了。哪里知道這風云變幻,看樣子我們得早做好……”
柴夫說道一半,突然瞧見云薇兒得車隊經過,一下子停了下來。退到了路兩旁, 似乎是在等他們先過去。看見是官兵, 他們臉上頓時涌起一陣欣喜。尋思著這是邊關的援軍, 只要有援軍, 他們就有希望了。
云薇兒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幾個, “你們剛剛再說什么?將軍?主帥元將軍嗎?”
“是的。”柴夫應道。
云薇兒一下慌了神,“怎么可能?元琮怎么會跌入懸崖, 他不是一向聰明嗎?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難道上一世的悲劇不能重改,又要重新上演?元琮最終逃不過前世的結局,不,她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娘娘別急,五皇子會沒事的。哎,你們,你們怎么知道是元將軍跌入懸崖的?”
“鄴城距離我們這不過千里,消息都已經傳來十多天了。元將軍下落不明之后,鄴城都快亂成一團了,聽說沒了主心骨,很多將士都不聽從管教。都快四分五裂了,好多鄴城的百姓都開始往南邊逃難來了。你若不信我,你們來的時候總該看見難民了吧?”
“難怪這一路走來難民越來越多了,原來……”安國侯在一旁喃喃自語。
云薇兒一下子重心不穩,從馬車上摔下跌倒在地,屁股上的疼痛感遠不及她心里的難受。一下子連帶著呼吸也困難了起來,她拼命的大口呼吸。可是沒用,心里還是堵的慌。
“娘娘……”妙丹跳下馬車,扶起云薇兒。
云薇兒揮了揮手,眼眶泛紅,“我……我……要去鄴城……”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衛十二的身旁,“借我馬。”
衛十二剛要勸云薇兒,卻見她一把接過馬繩。輕而易舉的上了馬身,只見她挺胸抬頭。小腿安穩的放在馬身兩側,拉起馬繩就頭也沒回的離去。
眾人驚訝的看著云薇兒一套熟練的不能在熟練的動作,心中滿是詫異,這丫頭什么時候學會的騎馬?
衛十二皺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老侯爺和侯爺請放心,小的立即去保護娘娘。你們在后面安心上路即可,告辭。”
語畢,衛十二快速上了一側的馬,看著云薇兒的背影著急而去。耳后還傳來妙丹的聲音,“衛侍衛一定要照顧好,我家娘娘……”
云薇兒在馬上跑著跑著,視線逐漸模糊。心房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一樣,堵的她難受。她胡亂用手抹了抹眼淚,但是這邊一擦掉,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又出來了。淚水像是沒有防線的大水,直流而下。
衛十二在一路緊緊的跟在云薇兒的身后,他著急萬分,生怕云薇兒會在馬上不慎掉落。他可沒聽說過,云薇兒會騎射。但是一路上騎來,他發現他想多了,云薇兒在馬上穩穩的,絲毫沒有要掉落的樣子。
就這樣,連續了三天三夜,云薇兒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鄴城。衛十二在她的身后也跟了三天三夜,云薇兒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唇色泛白,面色滄桑。衛十二到底是男子,除了唇色泛白,但是體力還是有的。
如今正是戰火四起的時候,鄴城的大門緊緊關閉。守城的士兵們在城上大喊,“你們是什么人?現在特殊情況,上頭有命令無關百姓只能出城,不能進城。”
“我是五皇子……”云薇兒一出聲像是失真了一般,聲音沙啞之際。一用力說話,竟然兩眼一放黑,她昏倒了過去。
三日后,云薇兒醒來的時候,發現妙丹正在自己的床頭照看自己,“娘娘,你可算是醒了。嚇死奴婢了,奴婢聽說你連著騎了三天三夜的馬,滴水未進。這一到鄴城就暈了過去,奴婢喂什么都喂不進去,只能喂些藥和水。”
“我這不沒事,你不用著急。五皇子呢?”云薇兒一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可是卻突然發現她此時的身子越發的沉重,壓根就沒力氣下床。
“娘娘,四皇子派人在鄴渡山已經找了快一個月了。還沒消息……”妙丹頓了一下,又怕云薇兒擔憂過甚,安慰道,“娘娘莫急,五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對,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云薇兒喃喃自語,轉念一想,她不能再這樣在這里呆下去。她必須得趕快好起來,她要去尋元琮,生一起生,若是死,她便要去報仇,將敵軍趕出大靈。
一來,可以讓大靈百姓有安身之所。二來,完成元琮的心愿,給邊關乃至大靈百姓一個和平的日子。哪怕那個和平日子,只有一段的時間,云薇兒想那也足夠了。畢竟,她盡力過。
她猶記得那天晚上元琮雖然只字未提自己要遠行的事,只是說,南方近日大雨不斷。他冥思苦想了多日,終于想到了一套修建水利的方案,能夠造福百姓。只是不巧的是皇上大病,他的方案被耽擱了遲遲未被皇上看見。
他一心為的就是百姓,和云薇兒說的最多的也是憧憬未來的美好。如果,如果他不是身在皇家。云薇兒猜想他一定會在民間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會參與這些爾詐我虞的皇子之爭。他心性純良,定能安然的平安喜樂過一生。
想到這里,云薇兒又道,“我餓了……”
“有,有,娘娘。這是你最喜歡的小米粥,還有這些……”
……
幾日后,云薇兒康復不少。她一身男裝來到了軍營里,又撞見了那個衣衫飄飄,一襲修士服的元安。只是今日與往日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刻滿了滄桑。
兩人對視了幾眼,元安卻沒有認出她,“這里是副將的軍帳,你有什么事?”
“我來找黃副將的。”云薇兒大病初愈,臉上還有些蒼白,聲音沙啞。
但是,云薇兒這一出聲,元安皺了皺眉,“你是女子?你是什么人,這軍營之中豈是女人能來的地方?趁副將不在,我且當作沒看見,你快速速離去。”
“我是云薇兒。”云薇兒自報身份,元安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想起來之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如今怎么卻這幅樣子了?
“四皇子,你怎么來了。自從有安國侯帶兵前來協助,我們的士氣正上,士兵們正在操練呢!”黃道圭剛剛從操練廠過來,瞧見了元安便報喜道。
“我也正是收到安國侯前來助陣,這才匆匆趕回。”
“那四皇子可有元琮的消息?”云薇兒急急問道。
元安未說話,搖了搖頭。黃道圭也聽出了云薇兒是女子的聲音,當下疑惑,“她是?”
“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先進去再說。”元安掀開營帳上的門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云薇兒愣了一下,看了眼黃道圭點點頭,走了進去。
待人都走進來之后,元安這才介紹道,“這是五皇妃,云氏。”
“末將見過……”
“黃副將不必多禮,我今日前來一來是想看看有沒有我夫君的消息。二來,聽聞舅舅說,五皇子的原部下四分五裂,未能上下一心。”云薇兒鎮定自若,掩蓋了悲傷之聲。但是,卻掩蓋不了她此時泛紅的雙眼。
黃道圭一怔,未能想短短幾句話,眼前的女子居然知道他就是黃副將,“娘娘所言甚是,但是此乃軍營重地。自古沒有君令,女子不得入軍營。”
“哈哈哈……”云薇兒突然大笑,笑意蒼涼至極。
未了又道,“黃副將對大靈,還真是忠心耿耿啊。眼前新皇不顧邊關百姓死活,若不是安國侯抗旨前來協助。你們能撐到幾時?還有這閑心事,管我能不能進軍營?我是沒有軍令,但是你別忘了新皇根本不顧邊關百姓的生死存亡,一心只顧自己安樂。你們不說,君又何以知道軍營中有女子?再說了,我今日前來是來給你們解決問題的,而不是來搗亂的。”
“解決問題?”元安詫異,緊接著明了,“你有辦法可讓元琮的原部下上下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