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二百四十八俱往矣
“你我之間,或許不僅僅只是存在著利益關(guān)系而已……”晏勾辰的手臂輕輕環(huán)著師映川的腰,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一幕令師映川不由得微微一怔,他眨了眨紅玉般的雙眼,語氣中難得有了一絲不確定:“你這是……這算是表白么?”晏勾辰?jīng)]有直面回答,他只是溫雅微笑著,口中香暖清新的氣息輕輕噴吐在面前的絕色佳人臉上:“難道在映川心里,你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單純的利益交織么?”懷擁這世間最美麗的人,這樣的親近讓他覺得舒服,晏勾辰微闔上了眼睛,似是在養(yǎng)神,但心潮卻在微微起伏,他分析著自己,品味著那種作為人所注定會有的復(fù)雜感覺,但除此之外,也并無更多了,他很清楚自己與這個人之間的所有隔膜永遠也不可能全部消除,彼此也都不可能用純粹的真心來容納彼此的存在,即使拼命地將身體互相**在一起,與對方的氣息交融,也依舊改變不了什么,所以對于偶爾冒出的這樣的朦朧意緒,就讓它隨風(fēng)散去罷,至于其中真義究竟為何,誰也說不清楚,或者說,是不想弄清楚罷。
保養(yǎng)得宜的修長手指在師映川紅色的眼睛周圍親昵地緩慢撫摩著,晏勾辰看著眼前的他,這個人不是女子,自然不施胭脂,但那肌膚卻勝過美玉,比起上次離開搖光城的時候,風(fēng)儀更勝,想必天人之姿也就是這樣了,美麗不可方物,晏勾辰心中不知為何就有些百感交集,一時卻不言聲,半晌,才感慨道:“或許人都是一種感情動物罷,時間長了,就容易有感情了。”
“是么?”師映川露出一絲很感興趣的樣子,他瞇眼享受著晏勾辰在他眼睛周圍撫摩的行為,道:“當(dāng)年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告訴自己,這個看起來又和氣又優(yōu)雅的年輕人并不簡單,他心里真實的一面和他表面上給人的印象一定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你現(xiàn)在說的這些話雖然很動人,我也很愿意相信并且為此感動,可是理智卻讓我選擇不能完全相信。”說到這里,師映川就笑了起來,他捉住晏勾辰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擦著,道:“你的話么,一向七分真,三分虛,不過這也正是一個成功的帝王所應(yīng)該具備的品質(zhì),所以,我很看好你呢。”
“能得到這樣的評價,我應(yīng)該說是高興好呢,還是應(yīng)該覺得傷心?”晏勾辰笑容不變,他在師映川精致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唇上溫柔一吻,嘆息道:“映川這么說,難道是覺得我本質(zhì)上很無情么?”師映川微挑長眉:“大概差不多罷,但我的確很欣賞你這樣的人,因為你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事實上,我覺得你和我?guī)煾笍哪撤N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很相象的,他修的是大道無情,而你,修的是王道無情,都是很了不起的。”晏勾辰笑了起來,并不辯解,他點了點頭,但立刻又搖了搖頭,道:“也許我們這并不叫作無情,因為世上最深刻的一些感情,應(yīng)該是無法用言語和行為來表達的,映川認為呢?”師映川聞言,渾身微微一震,頓時似乎明白了其中某些奧秘,他不理這句問話,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但很快卻哈哈一笑,聳了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只是卻突然就想起了連江樓冰冷的容顏,自己這一生到了現(xiàn)在,還不滿二十年,但即便如此,卻已經(jīng)見過各色各樣的人了,也接受過好幾個人,并且在意這些人,但唯獨連江樓,總有些不同,總是會在毫無防備的時候想起對方,也許,這主要是因為得不到的緣故?其實自己這個人看似多情,實則也許這樣才是最無情的,真是涼薄得很啊。
師映川不想再糾纏于這個話題,唯其如此,才能讓心里好受些,他指了指外面,道:“天氣這么好,出去走走罷。”晏勾辰自是欣然同意,便換下朝服,兩人出了玉和宮,沿著白石鋪成的小路漫步而行,盛夏時節(jié),天氣很熱,好在樹木蔥蘢,倒是擋去了許多燥熱,走了不多時,師映川看見樹上有已經(jīng)成熟的果子,便彈指一擊,頓時打下了三五枚,師映川順手分了兩個給晏勾辰,道:“嘗嘗罷,看樣子應(yīng)該很甜。”晏勾辰咬了一口,汁水濺出來,果然十分甘甜,師映川也吃了起來,果子的清甜讓他的思緒被引向曾經(jīng)在斷法宗時的歲月,曾幾何時,自己會在山上果子成熟的時候摘下一些,送去給連江樓嘗鮮,雖然只是小事,但是卻讓人覺得溫馨愉快……然而現(xiàn)在身邊沒有連江樓,那些時光也只不過是曾經(jīng),甚至像是一個漫長的夢境,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想到此處,師映川冷靜地收斂思緒,如今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些情情愛愛之事,而是自己的修行,這個目標(biāo)才是最根本的,其他的都要靠后,想到這里,師映川的紅眸之中流露出一片殷紅無邊的陰煞氣息,便如千里火云一般,他右手五指微微捏訣,就有七道彩光自袖中飛出,旁邊晏勾辰眼見這一幕,不由得目光微凝,師映川也不避他,輕輕將手指頭劃出一道傷口,攤開手讓七把劍輪流在上面沾血,祭煉寶劍,做完這一切,便將北斗七劍收回,這時晏勾辰見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卻忽然嘆道:“映川,你我現(xiàn)在糾纏一場,但終究最多也只不過是幾十年的緣分罷了,這樣一想起來,倒也令人不免嗟嘆萬分啊。”
師映川有點意外也有點訝然地看了晏勾辰一眼,隨后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笑道:“人生苦短,何必想那么多?”晏勾辰微笑凝視著青年,師映川一頭烏黑長發(fā)隨意挽著,用一根簪別住,長袍素華,眼波盈盈,嘴角眉梢微微上挑,似喜似嗔的樣子,將驚心動魄的美麗展現(xiàn)出來,令他有片刻的恍惚,晏勾辰回味著口中果子殘留的甘甜,柔聲說道:“漫漫人生,悠悠歲月,轉(zhuǎn)眼之間我的壽命就會到頭了,我資質(zhì)普通,永遠都不可能達到先天境界以上,最多也無非是有著百年光陰罷了,如何能奢望與映川這樣的人一起度過更久的時光呢,這也是我無比羨慕武道強者的原因之一,遠超常人的悠久壽元,無限可能,與之相比,一想到自己短暫的生命,就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仿佛眼睜睜地看著夕陽西下,卻無可挽回,避之不及。”
聽到這些話,感受著眼前九五之尊的真實內(nèi)心想法,師映川沉思了片刻,但還是笑了起來,說著:“何必想這么多呢,人人都知道自己會死,但沒人會真的因為這樣就影響了自己的生活,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盡量過得更好,讓自己覺得不曾虛此生罷了,這也無非是盡人事而已。”
師映川想到自己已經(jīng)服下的那株九元草,如果自己沒有那么早就將其吃掉,現(xiàn)在還在,那么會把它拿出來給晏勾辰服用,改變對方的資質(zhì),讓他可以在武道一途上走得更遠嗎?師映川這樣問著自己,答案是不會,他不會為晏勾辰做到這個地步,而同時這個答案卻也給了他一種無以言表的感覺,是惆悵與寂寞,一瞬間師映川徹底明白了,自己與普通人之間,早已有了恍如隔世一般巨大的鴻溝,不說那自在,那隨意,那磅礴浩大的力量,只談壽命這一項,普通人幾十年,至多百年左右,而絕頂武者據(jù)說三五百年也不是沒有可能,便是這點區(qū)別,就已經(jīng)是天地之差。這時腦海中響起寧天諭的聲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晏勾辰此人,倒也有些意思,但你既是已經(jīng)走上這條路,就注定與普通人不同,一旦最后我們成功,那么在未來永恒的歲月當(dāng)中,對你而言,一切情感都將是微不足道的東西,是生活的調(diào)味品,你可以是別人的祖父,父親,師尊,伴侶,兒子等等,但終有一日當(dāng)其他人相繼消亡之后,這些身份就都將不復(fù)存在,就算你不斷地回想從前,卻到底還是漸漸忘記,那時候自然塵緣消去,一切身份,一切紐帶,終究是鏡花水月,若沒有這樣的覺悟,又何談長生,何談永恒。”
師映川感受到了這番話中的分量,卻是不由得一陣微微顫抖,這一點他其實未必不知道,只不過不愿去想罷了,現(xiàn)在被人指出,頓時默然,一旁晏勾辰自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轉(zhuǎn)顏笑道:“想必映川不喜歡聽我說這樣無聊的話題罷,不如我們?nèi)ビ魏俊睅熡炒ㄊ帐靶那椋瑢Υ瞬恢每煞瘢瑑扇吮闳チ瞬贿h處的湖邊,雖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湖,但足夠大,這個時節(jié)正是蓮花盛開的時候,滿眼所見,幾乎是一片蓮海,兩人泛舟湖上,清風(fēng)吹來,花香陣陣,倒也心曠神怡,師映川坐在船上,水光花影也比不過他如雪容顏,晏勾辰的目光掃過他面龐與流暢的身體的曲線,當(dāng)下倒是情動如潮,笑著說道:“映川真是美麗,世人形容誰美貌,往往愛說‘美若天仙’,但天仙究竟如何美麗,卻沒人見過,若真的有,想必就是映川這個樣子罷。”
兩人早已有了那種關(guān)系,彼此很是熟悉,聽晏勾辰這么一說,師映川頓時會意,于是笑說著:“光陰苦短,陛下看來是在怪我了。”說著,輕輕一笑,便傾身吻了過去,一面為雙方寬衣解帶,晏勾辰見此,毫不拒絕,雙方四目相對,便是會心一笑,兩人就此在水上纏綿行樂起來,但見小船不斷地在水面上輕輕搖晃,說不盡地曖昧,彼時日光燦爛,兩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如此行事,卻沒有不妥之感,只因他二人一個是頂尖的修行者,一個是一國之君,都不是尋常人可比,心性自然不同,這等似乎有些荒唐的事情在他們看來,無非是等閑罷了。
這一場歡樂幾番持續(xù),到最后,晏勾辰畢竟比不得師映川,體力漸漸不支,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晏勾辰醒來,發(fā)現(xiàn)師映川正側(cè)身而臥,白玉一般的身體寸縷不遮,左腕套著一串寒心玉,而右手臂上卻是纏著七道彩環(huán)似的東西,細細看去,竟是北斗七劍,也不知究竟是用什么材料打造,此時柔軟得仿佛七條細細的彩緞,半點看不出有那種開山裂地的威能,師映川此時手里正在把玩著一朵蓮花,眸光清明凝定,其中卻又有著一絲絲迷離之色,他見晏勾辰醒了,便笑道:“你醒了?我已經(jīng)幫你上了藥,想來應(yīng)該不會很痛。”晏勾辰略動了一下,果然那處所在一片清涼,并無明顯的腫痛之感,他慢慢坐起來,披了衣裳,見師映川笑色如蓮,就感覺到既熟悉,又陌生,似乎恍惚之間,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東西在滋生--是情嗎?
之后的三年里,師映川再也沒有離開過搖光城,這令許多觀望者都暗自松了一口氣,而在這三年當(dāng)中,大周與北燕不斷地向外徐徐擴張,遙為呼應(yīng),北燕也從最開始的一個小國終于發(fā)展成中等國家,雖然還不能與那些大國相比,但也已經(jīng)有了崛起之勢,鋒芒俱露,人人都知道在這些事情的背后,始終有著師映川的影子,牽連成線,無聲地交織成一張大網(wǎng),然而在師映川的勢力日益增強的事實前,無人擅動,因為這其中牽涉到的東西太多也太復(fù)雜,并不是沒有人意識到威脅,但天下終究不是鐵板一塊,要顧忌到的東西太多,這是無法改變的。
西北,無盡林海。
眼下正值初夏,午間時分,無邊無際的森林中時不時地可以聽到啁啾鳥鳴,偶爾還有野獸的叫聲,一支隊伍在林間不緊不慢地行走著,中間是一輛造型清雅高致的馬車,大概半個時辰之后,隊伍來到了一處開闊地,有開辟出來的一條寬闊大道,足足可以容納六七輛馬車并排行駛,而在這條大道之上,此刻除了這支隊伍之外,還有其他車駕行駛其間,不過在看到這輛馬車上刻有的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蓮時,其他人立刻就迅速讓開了路,這些人深知那朵造型獨特的蓮花標(biāo)記究竟意味著什么--那就是表示此刻這輛馬車內(nèi),有著一位斷法宗的大人物!
不多時,馬車的簾子忽然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掀開,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左叔叔。”隊伍里一名臉上戴著銀白色面具的男子立刻策馬靠近了車窗,溫言道:“劍子有什么事?”車窗內(nèi)露出一張俊秀之極的臉,男孩看起來十歲左右的樣子,身穿雪白長袍,頭戴玉冠,眉目清新出塵,卻是這一代的斷法宗劍子季平琰,他雖然年紀(jì)尚小,容貌青澀,但眉宇間卻并沒有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應(yīng)有的稚嫩,卻是多了一份沉靜與平穩(wěn),他問道:“左叔叔,等過了這片森林,還有多久才會到瑤池仙地?”那戴著銀白色面具的男子正是左優(yōu)曇,聽季平琰問起,便道:“若正常情況下來說,等隊伍走出這里之后,如果不休息扎營的話,應(yīng)該不到一日就可以到達了。”
前時瑤池仙地宗主坐化,遺命中特令弟子師赤星接任宗主之位,恰逢師赤星又突破宗師境界,如此一來,宗門慶賀,消息散布天下,廣邀四方強者前來觀禮,向來若是有人晉升宗師,所在的宗門或家族往往就會遵行古禮,為其舉辦相應(yīng)的儀式,當(dāng)然這不是一定要如此的,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有這個資格,只有那些有名望底蘊的宗門,地位非凡的世家,才能這樣,否則縱使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勢力之中出了一位宗師,想行古禮,別人也未必會給這個面子,只怕反而弄巧成拙,但此次師赤星既成宗師,同時接任宗主之位,瑤池仙地這樣的門派廣邀各方高手前來觀禮,自然會有很多人響應(yīng),像斷法宗這樣與瑤池仙地關(guān)系一向還不錯的大宗門,雖然宗正連江樓已經(jīng)多年不曾離開過大光明峰,但也還是派了當(dāng)代宗子季平琰前去祝賀,這也算是禮數(shù)周到了,更何況季平琰與師赤星之間還有親緣關(guān)系,這就更恰當(dāng)不過,而且不單單是斷法宗,很多與瑤池仙地一向沒有什么沖突的大勢力即使當(dāng)家人沒有去觀禮,也會派人帶著豐厚的賀禮前往,現(xiàn)在季平琰這支隊伍在此處碰到的這些人,基本上就都是去瑤池的。
此時季平琰看了看日頭,道:“待會兒找個地方歇一下罷,吃過東西再趕路不遲。”左優(yōu)曇答應(yīng)一聲,正待傳令下去,這時遠方叢林里卻突然隱隱傳來凄厲的獸吼,緊接著不斷有樹木倒伏之聲,轟鳴不止,很快,林海當(dāng)中宛如陷入到了一場地震之內(nèi),無數(shù)林木咔嚓作響,鳥飛獸叫,叢林深處傳來一陣陣的嘶吼,左優(yōu)曇見狀微微變色,立刻來到馬車前,說道:“這里似乎是有兇獸相斗,波及很大,其他野獸都已經(jīng)受驚,看樣子,似乎是引發(fā)了獸潮,正向這個方向過來了。”他說話間遠方無數(shù)古木已在獸潮之下被撞碎,已經(jīng)可以清楚地看見塵土木屑滾滾翻飛,這片林海中有不少實力強大的異獸,再加上普通的野獸,如此受驚暴動起來,引起連鎖反應(yīng),立刻就是一場大范圍的叢林獸潮,對普通人甚至一般武者而言,分明是一場災(zāi)難,雖然他們這些人不怕,但也是個不小的麻煩,此時除了斷法宗之外,其他人也是面色微凜,各自擺開陣勢準(zhǔn)備抵御獸群,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全無征兆之下,突然間一聲極銳利的輕嘯聲瞬息而起,原本乍聽起來似乎沒什么,但緊接著,卻如同雷霆轟然貫耳!就見天上亂飛的鳥群好似下餃子一般紛紛墜落,野獸驚惶哀鳴,一時間空氣里充斥著滿滿的腥臊臭氣,都是那些被驚得屁滾尿流的鳥獸所為,少頃,諸多鳥獸如蒙大難一般,紛紛逃散,一時間林中亂成一團,一場獸潮就此潰散,而在場的人類卻沒有受到什么明顯影響,季平琰面色一震,下意識地驚咦一聲,又很快轉(zhuǎn)過臉色,揚聲道:“……‘移心音殺’?是我宗門哪位高人在此?”
遠方響起一聲輕咦,似乎很是意外,下一刻,有聲音遙遙傳來:“……是斷法宗的人?”這聲音朗若朝陽,不失雍容,且又淡淡的似有若無,語氣平和無波,完全是上位者風(fēng)范,但同時卻又宛如天籟,令人心旌為之動蕩,左優(yōu)曇驀地抬頭,死死望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突然間高喝道:“是我斷法宗劍子在此!”那邊突然就沉寂下來,未幾,有人凌空御劍而來,逍遙無比,足下踏著七道彩光,細看才知是七把短劍,來人負手立于劍上,廣袖飄搖,宛若神仙人物。
眾人下意識地仰頭看去,只見來人一身正裝,修長的身子裹著由數(shù)層輕紗層層織就的大袖青衣,精致華美無比,身體的比例與線條都只能用完美來形容,而那露在外面的皮膚更是幾若冰雪,好似在發(fā)光,非‘晶瑩剔透’四字不能形容,至于那容貌,則是實在超過了某種承受范圍,歇斯底里,這樣囊括萬色的美,已經(jīng)超越了性別。
來人有著一雙蕩漾著艷紅之色的眼睛,如同一片艷紅之海,幾乎能將一切都淹沒進去,嘴角有淡淡的溫醇之色,左優(yōu)曇眼見此人,面具下的臉頓時微微抽搐起來,牙關(guān)緊咬,強忍著不肯失態(tài),馬車?yán)锏募酒界鼌s是已然呆住了,他一手保持著掀開車簾的動作,整個人怔怔看著半空中負手踏劍的青年,他容顏雖還青澀,可輪廓與這不速之客,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