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好友俗透幸福、金中良的打賞支持,樂樂拜謝!)
沙寇文在花見邨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過花團錦簇的庭院,來到了一間涼亭中。
涼亭中有古琴淙淙之聲,一名素衣女子正在撫琴,琴聲悠悠,娓娓動聽。
不過她卻不是主角,位置也是在涼亭的一角,很顯然只是一名琴師而已。
主角在涼亭的中間,那裡一爐香、一盞茶、一個人。
人是一名英俊的中年男子,一襲白衣,長髮飄飄,品著香茗,聽著琴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只不過,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中,偶爾流露出的陰冷目光,有些破壞他的整體氣質。
裝!真能裝!
沙寇文隱秘的撇了撇嘴,心中腹誹不已:整天裝這幅德行,這琴曲,你聽得懂麼?
這名中年男子就是沙寇文的頂頭上司,盧長青。
沙寇文和盧長青其實是老相識,當年他們就是一起入選的御林軍,後來又一起被選爲二皇子的親兵,關係曾經一度不錯。
不過盧長青比沙寇文聰明得多,這小子一副好皮囊,又兼眉眼通透,善於揣摩上位者的心理,很得領導層的歡喜,時間不長,就連二皇子都知道親兵中有他這麼一號人物了。
最關鍵的是,盧長青不只是靠著溜鬚拍馬上位的,自身的武學資質也是極佳,修爲境界直線上升,很快就得到了重點培養。
所以,多年過去了,沙寇文只不過修煉到高階武君境界,被下放到鐵流幫這種地方,盧長青卻已經是中階武王境界,成爲了他的直屬上司,二皇子極爲看重的一員大將。
雖然中階武王在如今的天魁城不算什麼,但盧長青卻是二皇子從親兵中一步步提拔起來的心腹,忠誠度自然不是那些用金錢權勢招攬來的強者所能比擬的。
但是沙寇文卻是很不喜歡這個人,盧長青從來都是敬上踩下的,自從步步高昇之後,就再也沒有拿正眼看過沙寇文這些曾經的兄弟,甚至還不遺餘力的貶低他們。
而他這麼做的目的說來也很簡單,無非是如今功成名就,怕舊時的兄弟們,將他當年落魄時,在底層打滾廝混的那些糗事說出去而已。
盧長青出身並不好,親爹是個酒鬼加爛賭鬼,爲了賭錢把老婆孩子都賣了,最後不知死在了哪個陰暗的角落。
本來買下盧長青的養父倒是個老實人,對盧長青也還算不錯,甚至還緊衣縮食的送他上了幾年私塾。
可是養父卻在盧長青剛滿十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到最後不但人沒有救過來,反而花光了家中的積蓄。
養父死後,孤苦無依的盧長青,小小年紀就被迫到街上廝混,什麼苦都吃過,什麼罪都受過,所以練就了一副眉眼通透、爬高踩低的本事。
又過了幾年年齡夠了,別人躲都來不及的兵役,他竟然主動去報了名,到了軍隊後不但刻苦修煉軍中功法,還刻意鑽營,逢迎上級。
不知道是不是時來運轉,竟然讓他一步步的爬了上來,不論是修爲還是地位,都遠超過當年的同僚。
吃過苦、捱過打、受過白眼的盧長青,在青雲直上以後,最怕的就是別人拿他的過去說事兒,骨子裡的那份自卑,漸漸轉化成爲了一種變態的自尊。
他開始附庸風雅,拼命地想要表現出自己的高貴與風度,同時竭盡一切可能,打壓當年那些知道他過去的同僚和朋友。
沙寇文之所以會被下放到鐵流幫,並受他直接管理,就是盧長青一手操作的,至少這樣他能牢牢地把沙寇文攥在手裡,不怕他亂嚼舌根。
所以沙寇文對盧長青是打心眼裡感到厭惡與反感,平時也儘量的避免與他見面,但是今天出了這事,沙寇文卻是想不來也不行了。
“盧大人,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沙寇文心中縱有再多的不滿,此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躬身行禮。
“噓……”盧長青輕噓一聲,打斷了沙寇文的話。
只見他輕呷了一口茶,然後雙目微閉,在琴音之中一臉陶然的搖頭晃腦,也不知是品評茶香,還是在欣賞琴曲。
沙寇文在一旁氣得滿臉鐵青,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廝在那裡裝模作樣。
良久,一曲琴音終了,盧長青又閉目回味了片刻,這才睜開眼睛,看著沙寇文淡淡的說道:“原來是寇文來了,有什麼事情啊?”
“盧大人是這樣的,鐵流幫奉命蹲守虹夫人的府邸,今天……”
壓下心中怒氣,沙寇文一五一十的彙報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強調了龍天是從元武學府畢業歸來的,還轉述了龍天臨走時讓他帶給二皇子的話。
而花見邨作爲第一個接觸龍天的人,也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講述了一遍。
“龍天?虹夫人的乾弟弟?元武學府畢業生?有點意思……”
盧長青低聲唸叨著,隨即陰冷的一笑:“不過他竟然大言不慚,讓二皇子殿下給他一個交代?不過是一名武王而已,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盧大人,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儘快報告給二皇子殿下才好,畢竟……”沙寇文低聲建議道。
“畢竟什麼?沒那個必要,你不是說他去了元武學府才三年多麼?這麼短的時間,就算他天資超羣晉升武王,最多也就是初階而已,區區一個初階武王,有必要驚動二皇子殿下麼?”
盧長青眼神中閃過陰狠的厲芒:“傳令下去,全力搜尋此人的下落,等我出手將他生擒,嚴刑拷問之後,再彙報給二皇子不遲。”
“可是……”沙寇文似乎還想再勸。
“可是什麼?沙寇文,你不要忘了,這裡是我說了算!”
盧長青斷然呵斥道,一臉不善的看著沙寇文:“你的鐵流幫,也都給我動起來,找到那個龍天最好,否則……”
“是,屬下遵命!”
明知道盧長青是在借題發揮,沙寇文也只能強忍怒氣,低頭服小,否則盧長青就算真的藉機將他擊斃,也沒有人會爲他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