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人那次在書房貌似爭吵過后,這三天來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只是,每天早上起來,桌上總有一份適合江淺陌現(xiàn)在身體喝的粥,和林程風(fēng)所買的不同,充滿了家的味道。午飯晚飯亦是如此,總是在她不經(jīng)意間擺上餐桌,而且,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江淺陌以為是程亦辰準(zhǔn)備的,可當(dāng)她偷偷跑到廚房看到是李姨在忙前忙后時,一股說不上的失落漫上了心頭。
“小陌,怎么起來啦,快回去休息吧。廚房油煙味重,不適合你養(yǎng)身體。”一轉(zhuǎn)身,還在燉魚湯的李姨就看到了門口倚著的江淺陌。
說著就要把江淺陌往外推。
“李姨你怎么來了,老爺子那怎么辦?”隨口找了個話題,江淺陌此時并不想回房,那里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一點氣息。
“我最近呀,放假,可是小辰前幾天找到我說是你身體不好,讓我來幫你調(diào)理調(diào)理。”
李姨一想到那天程亦辰火急火燎的來找她,就忍不住想笑,她還沒有見過他這么對女孩子上心過呢。
但是這幾天,她也發(fā)現(xiàn)了,這對小夫妻怕是在鬧矛盾。要不然怎么不見他們講過一句話?每次到了吃午飯時間,程亦辰都要打個電話給她問問淺陌的情況。真是的,小兩口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呀。
想到這,李姨拍了拍江淺陌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聽李姨過來人一句勸,你啊,別跟小辰鬧別扭了,啊?小辰嘴上不說,可心里啊不知道有多在乎你。聽話,偶爾啊,服個軟,別那么犟。”
江淺陌愣愣地點點頭,她倒想跟程亦辰好好的呢,可總不能讓她熱臉去貼冷屁股吧。每天回來,都是冷著張臉,晚上睡覺也是兩人各睡一邊,背對背。再說了,他程亦辰就沒錯了?!上次說的那是什么話,怎么就那么喜歡誤解她和林程風(fēng)?!什么叫她寧愿讓林程風(fēng)照顧?!她還生氣著呢!
心不在焉地吃著飯,“咔”的一聲門被打開,是程亦辰回來了。
李姨用手肘捅了捅江淺陌,示意說句話。
本想不說,但無奈李姨在旁怒目而視,江淺陌不甘心地開了口,語氣也沒好到哪去,“你回來了啊?”
正準(zhǔn)備去書房的程亦辰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說道,“辭職的事,沈毅幫你辦好了,等過段時間就去遠(yuǎn)大設(shè)計公司上班吧。”
這是通知她么?!江淺陌頓時有些惱怒,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程亦辰,你憑什么自作主張干預(yù)我的事?!你這算什么,商量都免了,直接通知我?你…”
“我什么?”打斷了江淺陌的話,程亦辰慢步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江淺陌,你累不累,恩?你感興趣的是現(xiàn)在這份工作么?我自作主張,那你呢?”
此時程亦辰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平靜和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定。他就那么看著江淺陌,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去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明明沒有壓力,江淺陌卻覺得在程亦辰的逼視下,自己是那樣的無所遁形,仿佛什么都被他看穿了般。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沒有再理會旁邊李姨悄悄拉她的衣角,帶著發(fā)悶的心,江淺陌無聲地回到了房間里。
“小辰,不是李姨要說你們,好好的又吵什么?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搞不懂你們。”李姨邊收拾碗筷邊搖頭。
程亦辰不說話,只是看了會兒江淺陌走的那個方向。半響,他才在心里微微說道,“江淺陌,早知道會是這樣,可我還是要這么做,你以為我忍受的了你和林程風(fēng)天天在同一公司共事?江淺陌,我也有不確定不自信的時候。”
已經(jīng)第五天了,江淺陌終于確定,她和程亦辰冷戰(zhàn)了!
煩躁的在屋里走來走去,這叫什么事兒?都多大了,還玩冷戰(zhàn)?天天在同一屋檐下,話也不說,面也不碰,這是要鬧哪樣?!
猛的一撲,江淺陌倒在了柔軟的席夢思上,隨手拿起手機(jī)打給了鐘箬。
“喂,什么事?姐忙著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但那頭的鐘箬顯然很不耐煩。
“丫的,你的事再大能有我的事急么?!我和程亦辰冷戰(zhàn)了,好幾天沒說話了,怎么辦?!”終于找到了地方發(fā)泄,江淺陌恨得牙癢癢。
“呀!真的啊,什么情況說說清楚啊,快,把你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唄。”
一聽說是有關(guān)程亦辰的事,鐘箬立馬來了精神,這是紅果果的八卦呀,江淺陌那丫終于知道著急了?
自從江淺陌回來和程亦辰結(jié)婚后,鐘箬明顯感覺到她變了不少,變得更有人味兒了,更像一個女人呢,比起以前冷冰冰的樣不知道要好多少。雖然她死不肯承認(rèn),可是鐘箬卻很喜歡她的這種改變。如果不慢慢去改變,怎么能再次重獲幸福?
“鐘箬你丫欠抽是吧?!”江淺陌磨了磨牙,惡狠狠地威脅。
可惜,這種“惡”鐘箬哪會在意。
“切!江淺陌我今兒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換我是程亦辰,我也不想搭理你。你也不瞧瞧自己干的那叫什么事。”
把手機(jī)換了一邊,鐘箬又翹起了二郎腿,接著說道,“人程亦辰不分晝夜把工作趕完就為了早點回來,你倒好,把自己折騰到胃出血不說,還讓林程風(fēng)天天往你那跑照顧你。誰見了不得生氣啊。”
聽著鐘箬義正言辭的指控,江淺陌不自覺地把頭埋到了枕頭下,聲音也不似之前那么理直氣壯了,“那他還私自替我辭職了呢,這算什么呀。”
如果可能,鐘箬真想拿把刀切開江淺陌的腦子看看,是不是腦細(xì)胞都成漿糊了,還有她的心,是不是用鐵化成的。
“江淺陌!”鐘箬恨鐵不成鋼地壓低聲音叫了她一聲,“你丫就是白眼狼,你愛怎么著怎么著吧,活該程亦辰不理你!”
“嘟嘟…”江淺陌還想說什么反駁一下,就聽到了手機(jī)里傳來的忙音,“居然掛我電話?”
嘟囔了一聲,江淺陌一個翻身,面對著天花板。
最近自己變得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變得容易在乎,變得一點都不淡定。這種變化,讓江淺陌感到恐慌。
是的,恐慌。再這樣下去,如果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失去了原本的保護(hù),到最后一無所有,那時怎么辦?
“等待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熟悉的鈴聲響起,拿過手機(jī)一看,原來是沈毅。
“什么事?”沒好氣的開了口。
“怎么說話呢?哥打電話來慰問你一下,就得到這待遇?”
“有話快說!”江淺陌現(xiàn)在可沒心思和沈毅耍嘴皮子。
“怎么跟程亦辰一個調(diào)調(diào)?我說,你們冷戰(zhàn)了這么些天,也該和好了吧。你倒是去哄哄他呢,整天板著張臭臉,跟別人欠他百八十萬似的。現(xiàn)在人人在公司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啊。”雖然最后一句話是夸張了點,但也八九不離十,尤其是自己,天天被程亦辰那廝整,難的吃力的項目都扔自己手上,吃不消啊。
他就知道,江淺陌和程亦辰,注定是相互的劫,誰也討不到誰的好。
掛了電話后,江淺陌開始了她的糾結(jié)。
“要不,我去哄哄他?”
“可是,為什么不是他來哄我,我也沒做錯什么啊?”
“你確定你真的沒錯什么?那為什么沈毅和鐘箬都那么說你?”
“可他就沒錯了?”
“唉,算了,我只是,只是去看看他。”于是,用這話在心里反復(fù)催眠了十幾遍,江淺陌到底還是出門去了程氏集團(tuán)。
程亦辰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發(fā)呆的江淺陌,眼神迷離。
記得以前,他老是嘲笑她的發(fā)呆,而她總會理直氣壯地說發(fā)呆是一種境界,最高的就是想發(fā)就發(fā),想收就收。
那么江淺陌,你發(fā)呆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那些地方是否是我所能觸及到的?
顯然江淺陌也發(fā)現(xiàn)了進(jìn)來的程亦辰,慌忙站了以來,“程亦辰。”
“有事?”說完,不再看她,徑直走到辦公桌前,翻起了文件。可是,哪還看的下什么文件。
還是那么淡的語氣,仿佛她只是一個陌生人,江淺陌心里不禁有些難過,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樣。
呀,怎么辦,說什么好?絞盡腦汁,江淺陌終于找到了一個自我感覺很好的借口。
“啊?我,我看到你柜子里衣服該換了,我們?nèi)ィ~,逛街吧。”
程亦辰一眼就看到了江淺陌的手指無措的絞在了一起。唉,心中不免微微嘆了口氣。這幾天,說實在的,他自己也很不好過,他是氣她沒有照顧好自己,氣陪在她身邊的是林程風(fēng)。
略微想了一下,“好。”
一個好字,撫平了江淺陌連日來的煩躁不安。
江淺陌從來都知道程亦辰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可是也用不著售貨員都圍著他轉(zhuǎn)吧。沈毅還說他心情不好呢,不好個毛啊,現(xiàn)在笑的不是挺歡的,真是的。
江淺陌在心里憤憤不平著,絲毫沒有注意此時自己心里的那股酸楚。
“程亦辰,試這件!”
江淺陌的臉頰微微鼓起,貌似還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程亦辰心里是很受用的,揚(yáng)揚(yáng)嘴角,連日來的郁悶也一掃而光,于是簡單地回答道,“好。”
江淺陌一直覺得能將粉色襯衫穿的好看又有品的男生很少,在程亦辰換好衣服走出來的那瞬間,只覺得造物主真偏心,怎么可以那么好看?!領(lǐng)口的口子沒有扣上,若隱若現(xiàn)的春色,性感的鎖骨,只能暗嘆一聲禍害。
雙手懷抱在胸前,隨意斜靠在試衣間門口,挑挑眉,看向江淺陌,不得不說,這樣的江淺陌真的讓他很開心。
瞥了眼程亦辰,恨恨道,“恩,就這件吧。”
付錢的時候,江淺陌無意間看了下價格,乖乖,都抵得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刷卡時,別提有多肉疼了,可又沒辦法,誰讓自己嘴賤來著,好好的買毛衣服?!
買完衣服,江淺陌很想吃火鍋,只想把悲憤化為食欲。但在程亦辰淡淡地扔下一句,“還想再住幾天院?”后,乖乖閉了嘴。
飯后,江淺陌想一路散步回去,反正也不遠(yuǎn),程亦辰欣然同意。
貌似很久沒有和程亦辰這樣散步了,月色很美,朦朧的燈光和月光似乎給了江淺陌莫大的勇氣。
回過頭,小心翼翼又裝作不經(jīng)意地,江淺陌拉住了程亦辰的手,掌心是溫暖的,很舒服。可是為什么自己心跳加速了呢,又不是沒和他牽過手,雖然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可也用不著像第一次戀愛的小女生一樣吧。
江淺陌在心里默默鄙視著自己,甚至沒有感覺到程亦辰稍稍用力反握緊了她,隨后又與她十指緊扣,仿佛珍寶般。浸沐在月光下,嘴角揚(yáng)起的笑容在此刻更加讓人失神。
睡前江淺陌總算想起了今天忘說的話,“那個,程亦辰,不要再生我氣了,是我沒有照顧好自己,我也沒有通知林程風(fēng),他是自己過來的。”
“好,知道了。”緊緊地抱住了江淺陌,程亦辰低聲回答道。
冷戰(zhàn)就在這種情況下結(jié)束了,可是直到后來江淺陌才明白,其實并沒有,反而是以另一種問題存在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