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往事塵埃:無尋陸藍番外(一)】
陸藍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死,她可以接受,被醫(yī)生判斷以后會做植物人,也屬常識之內(nèi),可現(xiàn)在,誰來告訴自己這是怎么回事?
四處圍著不少人,盯著她看。
這些人,全都束著發(fā)帶,穿著寬大的袍子,形態(tài)怪異的圍成一圈,言語之乎者也,形同古人。
“你這賊,把偷走的東西還回來!”
其中立在前方的一人,身穿錦緞,滿面橫肉,粗聲高喊,似乎就要沖過來向她動手的模樣,極其兇悍。
好在,被身后奴仆攔住勸道,“少爺,要是動手了,鎮(zhèn)長他……”
“我爹是管轄這六鎮(zhèn)的縣令,還怕他一個鎮(zhèn)長不成!今日,我就要好生治一治這不知禮的小賊!”
橫肉少爺再度高喊出聲,挽起了袖,對著陸藍,趾高氣昂。
陸小姐向來反應(yīng)快,這么眼皮一眨的功夫,再想起已被判定為植物人的自己,張唇,說了一句更足夠她判斷形勢的話語:“把你們導演給我叫過來!”
出聲時,聲音卻有著不熟悉的稚嫩,令她皺起了眉。
只是,她權(quán)當做是有些時日沒聽到過言語,對女子聲稍感不適罷了。
“什么導演!”她傲凜的語氣,引起了橫肉少爺?shù)牟粷M,不由陸藍話聲落,他便囂張再喊:“你偷了本少爺三百兩銀子,還不給我回來!否則,本少爺定要對你嚴加懲治……”
咆哮不斷,陸藍無視之。
她快速環(huán)視四周,看到?jīng)]有攝影機,沒有工作人員,又聽這些人不知導演為何物時,終于確定了。
陸小姐抽了抽嘴角,明白這狗血而玄幻的事,發(fā)生在了她這近死之人的身上,穿越了。
“這是什么朝代?”她打斷那人怒吼不斷,冷靜回問。
“這是四玄大陸的白風鎮(zhèn)……”橫肉少爺回答之后,猛然醒悟,氣道,“你竟然敢無視本少爺!你竟然敢裝傻!本少爺為什么要告訴你……”
這人真聒噪。
陸藍低頭去端詳自己,發(fā)現(xiàn)看不到自己的身子,她此時手腳正被人綁住,捆在了大麻袋之中,再看那橫肉少爺身后跟著的打手,便知這是一副要將她扔入河中威脅了。
聽夠了嘶吼,陸藍緩問:“說我偷東西,證據(jù)何在?”
那人一時啞語,卻強聲言:“本少爺說是你,就是你!這云河縣里我說一,誰敢說二。”
“你確實夠二的”,陸藍看了眼麻袋,不悅道:“沒有證據(jù),就立刻把老子給放了!剛才參與綁我的,要么現(xiàn)在識相點兒過來給老子松綁道歉,要么現(xiàn)在自己投河謝罪,否則……后果自負?!?
黑眸一瞇,言語森冷。
站著的打手們?nèi)后w莫名一哆嗦,嚇的……
好駭人又好有魄力的眼神。
“你算個什么東西,本少爺現(xiàn)在就以偷竊罪名將你扔下河正法”,橫肉公子一臉猖狂不屑,撇著手指上前,就要將陸藍扔下去——
陸藍臨危不亂,分毫不動。
當那公子哥走到麻袋前時,麻袋口突然被強力逼迫蹦開,一瞬的功夫,跳出了身穿藍衣的小人兒。
那位公子哥兒,還沒來得及去看她到底是怎么掙扎出的,只覺眼前啪的一聲響,落上了小巧的腳丫子。
陸藍一腳把那人踹飛,豹一般的速度沖上前,踢,踹,扣,掃,一系列的攻擊動作,行云流水,快如閃電,分明看不清動作,那幾個打手卻分別開始哀嚎后退,痛苦的捂住了受擊的部位。
很準確。
但施出的招,卻很沒力。
也許是因這身體本身體質(zhì)過弱的原因。
陸藍腦中快速下著判斷,落下地,拂拂衣衫,清冷哼了一聲。
這時,她轉(zhuǎn)頭看到水邊倒出的影子,驀然傻住,竟第一次愣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不是因為身子弱而無力……
原來是因這幅身體……是一個小娃娃!
“我……”
她堂堂黑道大小姐外,名聲在外,手下成群,現(xiàn)在,竟然穿越了,還穿成一個乳臭味干營養(yǎng)不良臟不溜秋的小娃娃!
“靠……”
這特么都什么狗屎!
此地不宜久留。
當陸藍看到自己方才的攻擊并未對那些打手們造成什么實質(zhì)傷害時,極快的做了優(yōu)劣判定,閃身便朝另一旁小路飛奔而去———
“追——!”
臉被踹的橫肉少爺大怒而喊,“都給我追,抓回來,狠狠的打,給本少爺報這一腳之仇!”
打手齊應(yīng),朝陸藍消失的方向大步追去。
槍不在身,小娃娃手短腿短,跑起來自然趕不上三大無粗的幾個大漢。
天色應(yīng)著追逃的景,轟一聲打了雷,驟然間便開始下暴雨。
雨水中,小小的鞋子被甩開,陸藍赤腳行跑,踩了一腳心的泥濘。
耳聽身后腳步近了,她斜身閃入偏道,繞到了一處叢林密布之地。
前方,有一輛馬車在躲雨,馬車前坐著一個趕車的中年人,正在修理壞了的鞭子。
陸藍眸光一山,沒有半分遲疑的大步跑上前,抬腳縱身一躍,便立定在了那修鞭人面前。
跳上車時,迎風的雨絲斜灑了她一面,起了幾分涼濕之意。
“哪來的娃娃?”中年人并無驚慌,而是對著這突然闖上車的小娃娃皺起眉出聲道,“下車去,我們少爺?shù)能嚥荒茈S便闖……”
陸藍不聽這人言語,心知坐在馬車里的才是大角,趁著中年人言語未停不注意間,掀開車簾便跨腳闖了進去——
有些東西并非注定,卻是早已成為宿命。
簾幕掀開,雨幕映襯……
“兄臺,借車一躲?!?
隨著清脆嬌軟的女聲響起,車廂內(nèi),便多了一股濕草清香的塵土氣息。
側(cè)身倚榻端詳書冊的少年,略略抬起如水般溫潤的明眸,望向了那眸光慧黠堅韌,闖入車廂的小娃娃……
“兄臺,你長的真不錯。”
她又語,盈盈淺笑。
君無尋聞言放下書冊,微微側(cè)首,盈白的面頰多出一分蓮拂般柔和的微笑。
春風化雨,細潤無聲。
那年那日那時,靈巧嬌小的藍色身影,如同狡黠的狐,赤腳闖入車廂,也闖入了少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