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齊秋霜覺得床邊有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果真看到一個黑影坐在自己的床邊,聲音到了嘴邊,就聽那黑影說道:“別叫,是我?!?
話音剛落,就見到一個火星亮起來,點亮了蠟燭,屋子內(nèi)的一切就看的清清楚楚,竟是一身玄色衣裳的梁澈鈺,神色看起來有些疲憊。
現(xiàn)在在外人的眼中,他依然坐在輪椅上,腿腳不是很靈活,不過毒一解,兩年多的時間,讓他的身子一下子抽高了不少,也豐腴了少許,與之前相比,渾身的氣質(zhì)更加的冷冽,一個冷眼過去,都能嚇壞一群路人。
“你怎回來了?”齊秋霜下床穿上鞋子,去倒了一杯溫在炭爐里的水給他,今年她好不容易在京城能待個半個月,然而很不巧的是,梁澈鈺卻被另外指派任務(wù)。
“那邊的事提早完成,我先回來?!绷撼衡暯舆^杯子,先放到一旁,順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了件對襟披到齊秋霜的身上,“這天也冷了,可要照顧好自己?!?
他先回來,后續(xù)的事情,他的人會處理好,至于他的蹤跡,也會另外掩飾。
“赤金州的事,你清楚了吧。”齊秋霜拉了拉衣服,中衣褲有些薄,離開了被窩,還真是有點冷。
梁澈鈺點點頭,齊秋霜能得到消息也是他的意思,他知道得更早些,赤金州那邊早就有所準(zhǔn)備,計劃已經(jīng)實施中。
“嗯,赤金州和綠楊州很重要,夷族抱著聲東擊西的可能也不是沒有,最有可能派去的就是鎮(zhèn)西將軍?!绷撼衡暱戳她R秋霜的動作,微微皺了下眉頭,“天冷,你先回床上躺著,我就過來看看你?!?
好多天不見,心里很是想念,隨著時間的推進,年齡的增長,他對她的感情愈發(fā)的深厚起來。只是性格使然,卻是說不出什么甜言蜜語的,說的話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遐思。
齊秋霜聞言,也沒有逞能,躺回被窩,看梁澈鈺又坐在床邊跟自己說話,眼底的情意顯而易見,心里有些害羞,嘴角卻悄悄彎起,他連夜趕回來,看的是自己呢。
“嗯,這鎮(zhèn)西將軍有問題?”齊秋霜雙手拉住被子的一角,眼巴巴地看著梁澈鈺,想聽聽他的答案是什么。
深更半夜的,互有傾訴的少男少女說這么嚴(yán)肅的話題,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很顯然的,梁澈鈺并不愿多說,這不是個適合的時間。
“明日再說,睡覺?!绷撼衡暬⒅?,看著很兇的樣子,手卻溫柔地將被子又掖了掖。
見狀,齊秋霜就知道問不出什么問題了,“嗯,你也早點睡?!闭f著,閉上雙眼,但眼睫毛依然一顫一顫的。
梁澈鈺見了,深吸口氣,忍住撫上她雙眼的沖動,轉(zhuǎn)身熄滅了蠟燭,隨著年紀(jì)的增大,兩人反而不像以前有那么多的身體接觸,而是加倍地克制著。
不是說什么已經(jīng)訂婚了,有點什么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齊秋霜,她的觀念,前世的影響還是不小的,畢竟他們分開的可能性很小,事情提早發(fā)生也不會有什么意外。
但顯然,梁澈鈺有他的堅持,恪守著自己的原則。對此,齊秋霜是佩服的而歡喜的,說明他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尊重著的。
疼寵并不是說順著內(nèi)心的欲|望做各種超出規(guī)矩的事,反而更應(yīng)當(dāng)守著才是。這是齊秋霜慢慢體味出來的,那種獨屬于他們兩人之間的浪漫,不是什么前世的那種你儂我儂膩膩歪歪,更跟物質(zhì)扯不上關(guān)系。
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更像是一種心靈的相通,比身體的接觸更讓人歡喜。
感覺屋里再也沒有另個人的呼吸,齊秋霜屏住呼吸,黑暗中睜著大眼睛,凝神聽著隔壁屋子的動靜,沒錯,自齊秋雨出嫁那年她來京城后,兩人依然住同一院子,卻不同宿一室了。
太過于集中精神注意某事要么發(fā)現(xiàn)了什么,要不就是睡過去,顯然齊秋霜就是屬于后者,呼吸綿長,更是難得地做起了美夢來。
梁澈鈺進了自己的屋子,并沒馬上休息,而是看了會文件,而后抬眼看了自己與齊秋霜僅隔著的那堵墻一眼,就吹熄了燭火,而后人也悄無聲息消失在屋里。
“此次可是一帆風(fēng)順?”太子府中的一暗室中,梁澈鈺與梁澈衍兩個堂兄弟對桌而坐,共飲一壺?zé)峋?,桌上只幾個簡單的菜,隱隱能聞到藥香味,可見是特地調(diào)的。
“嗯?!绷撼衡朁c點頭,抬手就喝了兩杯,“霜兒的那些良種以及肥地的方子,以及研究出來的系統(tǒng),在西南那帶已大范圍普及開?!?
梁澈衍微微皺眉,“西南三地,一直以來,在種植方面都是貧瘠的,而又多族人雜居,收的稅一向低,良種以及肥地方子的普及并不意外,但稅收不見增,而百姓手中又沒糧,那種出來的糧呢?”
“怕是入了西藩國?!绷撼衡曃⑽⒉[了眼,“那里鎮(zhèn)守的是鎮(zhèn)南將軍吧,與鎮(zhèn)西將軍水火不容?”
這句話卻是帶著極重的嘲諷意味的。
梁澈衍仔細(xì)回味了梁澈鈺的話,西藩國是西南邊境過去的幾個小國的總稱,跟西部西北部的夷族來往也密切,彼此間也有通婚。
但是西藩國所處的地帶并不是什么貧瘠的地方,但是那兒的人的種植技術(shù)卻很是低下,即使有從大金朝這邊學(xué)了去,但那邊總是張冠李戴或亂了套。
“西藩國那邊,早年父王曾布置了幾條暗線,先探查下,且西南三地的也需要人去探查?!蔽髂先厥嵌嗝褡寤炀樱谇俺鸵呀?jīng)穩(wěn)定下來的,與漢民族相處可謂融洽,一些生活習(xí)慣也融合。
但與被稱為夷族的民族相比,卻是熱愛和平的多,西北部的夷族,驍勇善戰(zhàn),從不安分,彼此間的沖突可是不少,不過很顯然,這些人***了厲害的,將幾股勢力擰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西南三地那邊,鎮(zhèn)西將軍一族可是根深蒂固,你覺得能查到?”梁澈鈺扯了下嘴角,上一代帝王,也就是他們的爺爺,可是給了幾個鎮(zhèn)字輩將軍恩惠,有類似封地的意思,如今在他們所屬的領(lǐng)地中,盤根錯節(jié)的,哪有那么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