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白云軟綿綿的飄過人的視線,下方某條街巷內,寫著‘配送’字樣的小貨車內,圓臉貼著擋風玻璃,眼睛瞪圓,一眨不眨的看著遠處高聳的大樓,破碎的玻璃碎片夾雜人的身影、慘叫從高空墜下來。
“有人掉下來了,是不是老亦…….”
“老板哪里那么容易掉下來?除非他自己跳…..”
馬邦趕緊喝了一口飲料,目光也緊張的看著掉下來的身形,“看吧,不是老板。”
說了句,發出凄厲慘叫的身影已經墜地,遠方的其他街道,混亂的潮汐還在蔓延,燦爛的陽光照過巷口,不少東京平民從這邊跑了過。
片刻,飛去外面的烏鴉落下巷墻,梳理羽毛。
又寬慰幾句胖子之后,馬邦正擰緊瓶蓋,手陡然停下,旁邊趙德柱原本還想說話,周圍連帶車子的窗戶突然嗡嗡的發出微顫。
然后,有預感般的齊齊抬起視線,遠去天空之上,唰的一下,有東西沖入視野。
拖出長長的煙塵。
“這是他媽導彈吧…..”
下一秒,便是轟的一聲巨響,整棟大樓攔腰發生巨大的爆炸,無數窗戶破碎的聲音,稀里嘩啦的響成一片,在天空飛濺開來的,還有碎裂的水泥塊,
爆炸迸出的火焰,如同水霧般彌漫,連帶著有人的身體帶著“啊——”的叫聲,掉出翻滾的火浪直墜樓下。
大廈劇烈的搖晃。
受襲的瞬間,大量辦公座椅猛烈的掀動,躲在下面的工作人員尖叫著被震的倒地,一些走動的員工猝不及防摔倒,亂跑的人絆在同事身上,腦袋呯的磕在辦公桌上面,頭破血流。
破開的一面墻體間,有人直接掉了下去,消失在爆炸涌出的火焰之中。
一時間整棟樓里都是混亂的尖叫、恐慌和大喊聲,此起彼伏的持續著。
天空,三架直升機里面,一名女性特勤小組成員目瞪口呆的看著火焰漸漸消弭后,大廈受襲的一面露出的焦黑斑駁,和恐怖的豁口。
不多時,她機艙內的通訊器呼哧的響了一聲,隨后傳出一段命令。
“香取佳音,你們那架直升機飛去壽名總部探查情況,這邊交給我們。”
“哈依!”
反應過來后,名叫香取佳音的島國女子拉下護目鏡,讓飛行員操作直升機朝遠方的壽名財閥大樓飛過去的同時。
最高層的玻璃迸裂,正裂開一點點的剝落墜下。
大樓已經停止搖晃,整層作為辦公室的三十二樓,已經是一片狼藉,書柜倒塌,書籍灑落的到處都是,爆炸來之前,夏亦用刀把沙發挑翻,將茜茜蓋在下面。
然后回到直接插進腳下的地毯,穿透混泥土,將自己牢牢固定住。
不會像對面的鶴田專緒被陡然的爆炸帶來的沖擊力,摔的七葷八素,搖晃之中,差點翻滾掉下之前夏亦劈開的窗戶外面。
此時,搖晃震動停息后,他站直身體,下意識的去梳攏頭發,頗為狼狽的看去,握著刀柄站立那邊的夏亦,咧開磕破皮的嘴角。
“支那人,這也是你安排的?”這次他說的是倭語。
其實他會的漢話并不豐富,日常交流里,也只會十來句,到的眼下,鶴田專緒也沒空在腦海中搜刮能說的漢話了。
“真是個瘋狂的混蛋啊…..”
鶴田專緒扭了扭脖子,陡然大吼一聲:“——八嘎!”
身形沖了過去。
對面,就他沖去,想要貼近距離的那一瞬,插在地板中的那柄布都御魂拔了出來,帶出些許混凝土碎塊。
后退,一擋。
呯呯兩聲,握著刀柄的兩支手臂微抖兩下,刀身上憑空兩次無形的金屬交擊聲,讓夏亦瞇起了眼簾。
視線對面的鶴田專緒舔了舔嘴唇,舉著的手指,隔著兩米遠,戲謔般的輕輕一拉。
嘶啦——
夏亦低頭,看了眼。
手臂上的西服布料裂開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襯衣的白色。
那邊,鶴田專緒一腳踩在翻倒的沙發上,看著對面華國男子的表情,慢慢笑了起來,隨后放下腳一踢,將沙發掀正,放出里面被壓著的陳茜茜,一把提起她后領拖到身前,低聲說出一句倭語。
“你們華國罵人怎么說?”手指隨著聲音使勁下捏。
疼痛竄入頸骨,茜茜咬著牙,眼淚吧嗒的掉下來,她直直的望著那邊的夏亦,吸了鼻子,帶著哭腔說道:“我是狗雜種。”
“‘我’在漢話里,我知道…..后面的狗雜種是什么?”
“罵…..罵他的臟話。”
看著害怕到極致,不停流眼淚的小女孩,鶴田專緒笑的更濃,隨手將小身板丟到一邊。
“男人與男人就要公平對決,我不會拿小姑娘當人質……”
說到這里,倭語變成了漢話,拔高:“——我是狗雜種!”
“哈哈哈——”
“我是狗雜種!!!”
“.…..”
夏亦看著一邊淚眼朦朧的小姑娘,朝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便是沉默的后退。
聲音輕道:“茜茜,去那邊待著。”
小姑娘抿著雙唇看著夏亦,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朝更遠的墻角跑去,轉過身看去時,那邊握刀的夏亦,還在拉開距離。
邊走邊脫下外面的西服,隨手扔下。
陡然間,那邊還在笑罵的鶴田專緒,衣服下的汗毛都在這剎那間一一豎起,笑容收斂起來。
外面陽光傾斜,螺旋槳轉動的嗡嗡聲盤旋,慢慢升起到最高,艙內有人的目光正看過來,飄蕩天空的黑煙也同時忽地飄散開去。
沾著血跡的衣服無聲落地,接觸紅毯的一瞬。
噗——
弦驚、繃斷的剎那間,鶴田專緒瞪大眼睛,只看到一道寒光驟然聚起,在視線里拉出一道直線。
視野的對面,那個華國男人還站在那里,并沒有任何動作。
“怎么回事?”
然而,修長的布都御魂刀身,有滴滴鮮血順著刀鋒滑落,滲進地毯里,夏亦收刀,舉步朝前走過去,一張俊朗冷漠的面容映在照進來的陽光邊沿。
“呃…..”
鶴田專緒喉嚨里突然發出一聲干涸的古怪聲音,撕心般的劇痛,陡然從兩只手上傳出,抬起的手臂微微動了一下。
一圈紅痕瞬間在出現在兩只手腕上,下一刻,鮮血狂涌,齊齊斷裂下來。
啪啪兩聲掉在地毯上。
“我說過,殺人的時候,不要太多廢話。”
提刀走來的男人,伸手一把抓住他頭發,拉倒在地上,拖拽著走到破開的窗戶邊上,望著盤旋的直升機。
外面的天空上,機艙內的香取佳音拿著喊話器,大聲喊出一段倭語:“放下手中的武器,你沒有地方可逃…….”
聲音過來這邊時,夏亦一腳踢在鶴田專緒的膝蓋,將他整個人踢的跪下來,面朝西面。
天空,聲音還在持續。
“.…..放下人質投降,否則就開槍擊斃你…….”
風吹進破壞的缺口,發絲在額頭撫動,夏亦看著不斷喊話的直升機,一句也聽不懂,然后,緩緩抬起了手臂。
朝著靠近的直升機,以及機艙口的島國女人笑了一下。
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刀柄。
……
鶴田專緒臉色蒼白,看著高空下的一條條街道,雙唇抖動,還在不停的念叨
“我是狗雜種……我是狗雜種…….”
直升機里,女子看到高舉起的長刀,聲音尖銳,甚至破音的大喊:“住手啊——”
視野之中。
夏亦的微笑變得猙獰,口中發出‘呵….’的輕笑,聽到島國女人話語尖銳的響起時,雙手握著刀柄猛的斬了下去。
“我是狗雜種……”的嘮叨聲,戛然而止。
血線唰的飆射去天空,嚅動雙唇的頭顱翻滾,落去大樓外面…….
直升機里,香取佳音駭然的看著一幕,難以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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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刀鋒拖行地面,夏亦轉身回到房內,那邊的小女孩跑了過來,握住他的手。
“夏叔叔……”
“走吧。”
夏亦點點頭,瞄了一眼躲藏在電梯過道里的幾名守衛,后者連忙轉身面向墻壁,一聲也不敢發出,知道腳步聲離開后,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樓道上,下了幾步臺階,夏亦臉色變得慘白,汗珠密布在額頭。
“夏叔叔,你怎么了?”
“沒事。”
夏亦勉強的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頭,眼睛卻是看著自己提著的長刀。
以他目前的階段,只能發出兩刀。
“.….可惜紅石,還沒找到。”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牽著的小姑娘突然停下來,好像想到了什么,仰起小臉:“夏叔叔……那個紅石,好像是在這座大廈下面,之前我聽到他們說的話,還有一個老頭,好像是壽名財閥的會長......”
夏亦牽著她,繼續往下走,對于茜茜說的話,他只是笑了笑,以及輕聲的話語。
“這些狗雜種還真會藏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