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魔山點頭，“總督大人，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原來無面者是只殺人不救人。”

“的確如此，大人。”

“那我就放心了，但夜長夢多，我還是希望你能現在就寫兩封信給瓦里斯，一封告訴他兩個月內我要的金龍一定要到君臨。”

“第二封信，寫給丹妮莉絲，告訴她當年的王室育嬰房的不幸，別把帳都算在魔山的頭上，魔山是一名士兵，迫不得已。當然，魔山也并不介意丹妮莉絲今后來復仇，告訴丹妮莉絲，魔山很愿意和她結盟，但如果她并不肯，做敵人我也很樂意奉陪。”

伊利里歐心里透涼，魔山壓根沒有和他有任何結盟的意思，他不夠格，魔山要結盟的是丹妮莉絲，幸好他沒有主動表示可以成為魔山的盟友，在魔山的眼里，伊利里歐和瓦里斯不過是替他傳信的人，級別還不夠。

“總督大人，第二封信寫好，我會請瓦里斯把信傳到維斯·多斯拉克，送到丹妮莉絲的手上。”

維斯·多斯拉克，是多斯拉克草原上唯一的城市，被多斯拉克人稱為圣城。魔山知道丹妮莉絲目前在圣城的情況已經引不起伊利里歐的任何驚訝，魔山今天晚上短短的交談中如綠先知一樣的預言震撼了伊利里歐。

魔山的話也粉碎了伊利里歐能順利脫身的美好奢望，他是希望自己親自說給丹妮莉絲聽的，如何親自去說，那自然是獲得自由之后。但魔山輕描淡寫的一封書信，就把伊利里歐寄予希望的‘傳信’給解決了。

他根本不用等到‘伊利里歐親口對丹妮莉絲說’。

伊利里歐感覺到了脖子上有刀劍的鋒利氣息。這種感覺令他心寒，他的感覺一向很準。他的手腳在河間地的溫暖夏夜里開始變冷。

“大人要我現在就向丹妮莉絲傳遞出信息？”

“是的，這很難么？”

“不，不難！”

不管是武力還是智計，伊利里歐這下算是很深刻的領教到了魔山的厲害之處。每一步，魔山都算得很精明，他的內心對一切明鏡似的，伊利里歐自負聰明，這次終于遇上了令他膽寒絕望的對手。

不管是明示暗示。話術機鋒，魔山始終從容自如的掌控著一切！伊利里歐的錢，伊利里歐的命，魔山要傳給丹妮莉絲和解的信息，在魔山的操作下，簡單得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伊利里歐喝著已經感覺不出味道的美酒，他沉默著看看空蕩蕩的營帳，魔山的旗下將士全部都出去了，而魔山坐在帳篷里并不需要出去就掌控著一切，就好像魔山掌控著他的生死前途一樣。

跟魔山平起平坐的傲慢的亞摩利·洛奇爵士，看一眼他的士兵——他的士兵都嚇得發抖的狠人，被魔山一陣拳腳加馬鞭荊棘藤，就規規矩矩老老實實，聽話得像一個小孩。

這就是魔山的兩個面：文的一面和武的一面。

伊利里歐的目光再回到魔山的身上，魔山也在很安靜的看著他：“魔山大人，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瓦里斯看錯了你。”

“為何這么說？”

“你擁有的，不僅僅是惡名和勇武，還有了不起的智計。”

“我沒有智計，我的身邊只是有一個很了不起的預言大師：就好像綠先知一樣無所不知的血巫師。總督大人，我能請你寫信了么？”

“如您所愿，大人。”伊利里歐恭恭敬敬，眼神里徹底沒有了那絲審慎的意味。

*

天蒙蒙亮。

君臨城的紅堡大門外，擠滿了難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衣衫破爛，手腳都是鮮血淋漓，很多人光著腳丫，臉上都是血跡和煙火色。

因為人數很多，雖然在城墻上金袍子們的呵斥下，那喧囂聲還是傳進了紅堡，被早早起床的首相艾德·史塔克聽見了。

艾德又是一夜無眠。

自從他和瑟曦的談判以失敗告終他就很難入睡。瑟曦并沒有按照他的提議帶著三個孩子遠走高飛，她很篤定的留了下來，這令艾德心里很不安。

沒有人不怕死，瑟曦犯下的是絞刑，而她的三個孩子也會被國王勞勃賜死，這是一家人的不幸和王室的慘劇，但瑟曦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不畏懼、不退縮。她就好像一只好斗的公雞，昂起頭面對艾德，頸毛豎起，眼睛圓瞪，腳爪抓著地面，做好了殊死格斗的姿勢。

她倚仗著什么？

無知者無畏，還是西境的強大戰力？西境再強大，也無法抵抗北境、河間地、谷地、王領、風暴地的實力碾壓，就算是在君臨，守備軍的力量也遠遠在瑟曦的紅袍軍之上。

不管怎么看，當勞勃回來，就是瑟曦和她孩子們的死刑日。

但她并不逃走，并且在艾德拒絕了她的引誘后依然無所畏懼。

她是真蠢還是真的以為西境富可敵國勞勃不敢動她？

艾德一夜無法入睡。他一片好心，希望能給三個無辜孩子一條活路，然而瑟曦根本不領情，還嘲笑了他。

這說明瑟曦做好了應戰的準備，艾德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他需要盟友。

艾德想到了‘只有我們兩個’的瓦里斯，他并不敢全信瓦里斯；他又想到了小指頭，是小指頭指出暗殺布蘭的殺手使用的瓦雷利亞匕首來自提利昂·蘭尼斯特，也是小指頭讓凱特琳和他秘密相會，但這個家伙總喜歡在別人面前炫耀夸口說他開了凱特琳和萊莎的苞。

艾德很想打碎小指頭的滿嘴牙齒。

艾德又想到了守備軍的總司令——他心里非常痛恨的杰諾斯·史林特。他需要爭取這個人物來支持他對瑟曦王后的逮捕，杰諾斯手里掌握著君臨最強的兵力，但這個家伙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品格墮落，是王室廷臣榮譽上的一個大污點。艾德正尋思著要找到證據把這個家伙繩之以法。

遍觀君臨廷臣，艾德找不到一個值得他信任的盟友，他倍感孤獨。

艾德心煩意亂，早早起床，站到窗前看著東方漸漸明亮的曙光，這個時候，他聽見了紅堡的青銅大門外，響起了喧嘩聲。聲音越來越大，還伴隨著守衛們的呵斥聲。

發生了什么事？

艾德立即下樓，帶上埃林隊長，哈爾溫，利特，一行四人出了首相塔，向紅堡的青銅大門走去。

青銅大門外的喧嘩聲中，還有很多女人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