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站在一艘彩船船頭抬頭望天，神情驚疑。

那從未聽過的擊穿時空的金屬之音從天空而來……那是什么聲音？充滿了肅殺之意，如一柄金玉之音組成的利劍，刺穿了一切水聲風聲人聲鳥聲……凌駕于所有的聲音之上……

河流上，各種各樣的水鳥撲啦啦的受驚起飛，齊刷刷貼著水面向西方飛竄……

*

鐵金庫里，鐵金庫的殺手們面面相覷，他們第一次聽到那高亢清越之音，那聲音在天空久久不絕，回蕩悠遠，殺氣凜然！作為殺手，對于任何蘊含有殺意的聲音都特別的敏感……當危險來臨，殺手們也能最先感覺到威脅！

鐵金庫的經理柏尼斯站在鐵金庫的高塔上抬頭望天，眼睛瞪圓，嘴巴張大，如一尊石雕木塑……剛才那是什么聲音？怎么會給人如此可怕的氣息……龍來了么？是龍來了么？是龍來了么？

*

黑白院里，黃袍僧人們、信民、無面者、天命長老艾莉亞·史塔克……不管他們是在黑白院的屋內、還是在院子里、或者是在黑白院外面的大街上、廣場中……任何地方，大家都一起抬頭看天，神情異樣……

*

在戒備森嚴的石屋區，一座塔樓里，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臉色微變，抬頭看向天空。他只看見了頭頂上的天花板。對面，坐在輪椅上的布蘭·史塔克依然一動不動，眼神盯著天花板的某處，面無表情……

另一座塔樓里，詹姆·蘭尼斯特的頭伸出了窗口，望向天空……他的亂糟糟的胡須又出現了，金發干燥無光，那張臉顯得削瘦，就好像他小病了一場，被磨去了一些精氣神……

“父親，龍來了么？”彌賽拉·蘭尼斯特小心翼翼的聲音。

女孩身邊的弟弟托曼·蘭尼斯特沒有說話，但他畏懼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小小年紀的托曼心里卻很清楚，龍來了。剛才那一聲不可一世的金玉之音，就是龍吟……

*

在布拉佛斯城邦的外圍，入?？?，世界九大人工奇跡之一的泰坦巨人眼睛里的斥候們、進出泰坦巨人雙腿之間的大海航道上的船只上的水手們、巨大的造船廠里的工人們、海軍港口里戰艦上的海軍將士們、布拉佛斯大街小巷的雇傭兵們、自由民們、貴族們、商人們……所有的人，都面帶驚疑的抬頭望天，那一聲龍吟，驚動了整個布拉佛斯……

*

布拉佛斯的人都在抬頭望天。

最初，人們看見了藍色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轉瞬間，小黑點變大，大如烏鴉。烏鴉的旁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當烏鴉在眨眼間變成了海鷹一般大小的時候，而那小黑點就成了一只小鳥……仿佛僅僅是一個心跳的時間，海鷹變成了山羊大小、水牛大小、大象大小，長船大小、戰艦大小，最后變成了一片金紅色的飛行獸。

那飛行獸如箭矢一樣射下來！

在金紅色的飛行獸的旁邊，有一只相比起來體型太小的黑色的飛行獸，只是因為人們的目光都被金紅色的飛行獸吸引，沒有人注意到金紅色的飛行獸旁邊，還有一只反射著太陽光的黑色飛行獸。

龍！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成千上萬的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呼——龍！

布拉佛斯的人們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龍，但是在浮雕上、在歌詞里、在書本中、在繪畫本上、在喜劇表演的舞臺上、在博士們的演說中，人人都看見過、聽說過、也興奮的談論過龍。

當真正的龍出現在天空，人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無師自通！

肯定無疑！

突然之間，如箭矢筆直射下來的巨龍放緩了速度，翅膀張開，體型一下子大如一片遮天蔽日的紅云。而黑龍卓耿伴飛在巨龍的身邊，就好像巨人身邊的一個苗條的黑衣少女。

黑龍的龍背上，騎乘著一位身穿彩衣的美麗絕倫的女子——龍之母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糾！

龍吟再次襲來，這一次的龍吟如金玉做成的巨鐘被撞響，那激越清亮的聲音就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刺痛耳膜，令人人色變。好多女子和孩子們都雙手掩住耳朵，縮頭聳肩，眼神充滿了恐懼。

巨龍來了：長長的尾巴、長長的脖子、反射著陽光的金紅鱗甲、猙獰可怕的頭顱、煥著迷彩炫光的龍眼、巨大的龍爪、無可匹敵的龐大身軀……人們開始了驚叫、躲藏、伏低、奔走……只一瞬間，抬頭望天的成千上萬的人如螞蟻在熱鍋上奔竄，四散隱藏自己……

*

石塔內。

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看著布蘭·史塔克：“先知，魔山來了，你事前好像并沒有向鐵金庫、海王宮、黑白院示警過，也不曾向我們說起?！?

布蘭·史塔克的目光看著某處一動不動，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小惡魔的話。

有些人和事，總是例外的。

布蘭·史塔克無法直接看見關于魔山本人的預言。魔山就好像是陽光下的一片陰影。陽光普照萬物，通天徹地，但還是有些地方是光無法照射到的，那就是例外。

魔山就是這樣例外的存在。

布蘭·史塔克只能從其他的人和事情中，看見或者推測出和魔山有關的預言。

小惡魔聳聳肩膀，他已經習慣了布蘭對他的不回應。

“先知，魔山來了，事情會怎么發展？布拉佛斯擋得住魔山和他的巨龍么？”小惡魔的話語里滿含著譏諷。

“人力無法擋住巨龍?！辈继m淡淡說道。

“這就表明魔山戰無不勝？”

“獵龍弩能對付巨龍。”

“但你并沒有讓海王建造獵龍弩，為什么？”

布蘭·史塔克不答，目光從天花板上收回，落在小惡魔的臉上。

“暗殺魔山，比獵龍弩對付巨龍更容易？”小惡魔問道。

布蘭不置可否。

“布蘭，你讓我覺得我在你的面前就是一個小白癡。不過就算你知道獵龍弩的制造方法，海王也來不及建造，魔山來得太快了。光明神使贏了綠先知?！?

*

在急速前進的彩船上，海王看著天空中滑翔的巨龍臉色陰郁，問身邊的首席博士：“博士，沒有能殺死巨龍的方法么？”

“……獵龍弩……我聽說過這種弩箭……”

“如何建造獵龍弩？”

”我并不清楚……獵龍弩的建造方法。”

“就不能嘗試著做出來？”

“……能嘗試……”

“也許我們錯信了綠先知。”海王的眉頭深深的皺起。

“海王陛下，綠先知沒有預見到魔山和他的龍?！?

“是的，他一心要暗殺魔山，而魔山卻已經先一步的找上了門?！?

“艾莉亞·史塔克的警告也許是真的?！辈┦康讱獠蛔愕恼f道。

“但布拉佛斯永不會屈服?！焙Ｍ鯀柭曊f道。

“是，海王陛下。”

*

海王宮大門前，魔山和伊恩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兩頭龍。

伊恩的獨眼發出了貓一樣的綠光。

他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可怕的巨龍。

他很亢奮！

如果不是選擇正確，他和他的三千兄弟將成為這巨龍龍焱下的一小撮灰燼。

但現在，他的底氣更足了。

他和他的三千兄弟們選擇了站在巨龍這一邊。

“國王陛下，我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無比的龍?！币炼鞯穆曇舭l著顫。

“巨龍名叫偷羊賊，她是我的坐騎?！?

“偷羊賊？”

“她喜歡偷羊吃?！?

“偷羊？”伊恩難以置信。

魔山微微一笑：“偷羊賊現在已經是一條兩百五十一歲的成年龍，她如今當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她在小的時候卻并不能如此隨意。她是一條野龍，出生在龍石島的龍石山上。在偷羊賊小的時候，統治著天空的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龍和龍騎士，還有另外的五條比她的體型都更大的野龍。野龍和野龍之間的戰斗是最血腥而致命的；很多勇士也奉當時的國王命令去馴服和六條野龍。為了安全，小偷羊賊就只能很小心的靠偷羊吃來過活。她長年累月的偷羊，牧羊人就都認識了它，她酷愛偷羊吃的名聲也因此傳開，于是人們就叫她偷羊賊?！?

“很狡猾的一個小家伙啊！”

“偷羊賊最終被一個叫做蓖麻的女子花了一年的時間馴服，成了王室龍騎士隊伍中的一員。兩百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龍和龍騎士們都已經死亡，就只剩下來了偷羊賊一條龍隱藏在明月山脈的云霧山中。如今，她是我的坐騎和同袍?！?

“國王陛下，我們下一步的作戰是什么？”

“先抓海王，再拿先知。”

“也許我們最應該先去鐵金庫島?！币炼鳘氀坶W爍。

在魔山和伊恩的身后，是裝了數百車金銀財寶的海王宮的財物。

海王，據說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王。人們有句俗話，為什么海王一個人擁有不知道多少的金銀珠寶？因為大海里的寶藏都是他的。

海王的財富是屬于個人的私產。而鐵金庫的財富屬于一個銀行集團。

相比起海王的幾百車的金銀珠寶，鐵金庫的金銀珠寶那就更多了。海王的財富還能用車裝載，有一個確定的數量，而鐵金庫的財富，是挖空了半邊山的一個巨大的金庫進行儲藏。

伊恩貪心不足，勸說魔山去奪取鐵金庫的財富。

這令魔山呯然心動。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金銀財寶太多了，魔山也不例外。

“鐵金庫？！”魔山的聲音也一下子就提高了。

“是的，國王陛下，鐵金庫。”伊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的右半邊臉依然血肉模糊，但伊恩根本就好像沒有任何痛覺。臉上可怕的傷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也影響不了他的戰斗力。，“我們拿下鐵金庫島嶼后，也能以鐵金庫島嶼的險要地勢建立起自己的軍事營地，對抗布拉佛斯的反攻?！?

魔山笑了，他明白了伊恩的意思。

兩人心意相通，就不需要再多廢話了。

鐵金庫里的金子，據說能雇傭下厄斯索斯大陸上全部的雇傭兵為他賣命。

金子！

全世界最多的金子，就在鐵金庫島嶼上。

據說那是一筆能買下全世界的財富。

伊恩認為，不管是海王還是先知，都沒有如此多的金子來得重要。

鐵金庫的金子，千年來的積蓄，以山體為倉庫的一個傳奇金庫。

魔山明白伊恩的提議：搶劫鐵金庫，才是真正的發家致富。

當然魔山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有了鐵金庫的金子在手，消息傳開，在全世界推行任何紙幣都會有人信任并接受?！驗橛需F金庫的金子做擔保，人們不會擔心紙幣無法兌換成金子。拿在手里的紙，不會貶值，不會無用，不會在想要換成金子的時候無法兌換。

“伊恩，傳令下去，讓后勤事務官們押送馬車，戰士列隊，我們去占領鐵金庫島?！蹦较铝睢?

“遵命，國王陛下。”伊恩鏗鏘有力，殺氣橫溢。

伊恩想當然的認為：攻打鐵金庫島嶼，當然會是一場惡戰。鐵金庫的守島雇傭兵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他們以無垢者為主。

但很顯然他還對和巨龍一起作戰的方式一無所知。

伊恩集合隊伍，魔山則向天空伸出了手：“丹妮莉絲女王陛下，我們去攻打鐵金庫島嶼?！?

“是，國王陛下。”丹妮莉絲駕馭著黑龍飛低。黑龍盤旋著，飛落廣場中。

丹妮莉絲的名氣在厄斯索斯大陸遠播，她的龍，她的形象，她的美貌，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丹妮莉絲的名字響起，立即就吸引了所有將士們的目光。

很多人都歡呼了起來：“龍之母！”

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在厄斯索斯大陸上的威望底蘊可見一斑，這也是魔山一心想要征服她的原因之一。

“伏低，偷羊賊?！蹦經_天空喝道。

巨龍緩緩盤旋降低，帶起了一股一股的大風吹下來。

黑龍飛落地面，令將士們亢奮激動。

巨龍盤旋飛落，卷起狂風，令將士們震撼。

威壓有如實質，鋪天蓋地而來。

三千將士人人同心：要不是伊恩團長及時的追隨了魔山國王陛下，現在的他們，將為海王的傭金獻出自己的生命。雇傭兵的信譽很重要，但他們更愿意選擇站在勝利者的一邊。

金子再多，沒有了性命，也就失去了意義。何況選擇了效忠魔山國王陛下后，將士們的第一次作戰就是在海王宮里進行洗劫。海王宮里的金銀財寶太多了，伊恩的軍團裝了三百多車，在廣場上，裝滿了金銀珠寶的馬車排成了一個長長的馬車陣，由軍團的事務官們負責押運和看守。

對于洗劫，原則上是士兵們誰搶到的東西就是誰的，但無疑的，將軍、百夫長、首領們都會因為抽頭而獲得更多。

洗劫海王宮，魔山不用動手，大頭肯定都是他的。這里面自有一套嚴密的分贓規則。

*

短短的時間后，伊恩騎在戰馬上，率領著自己的三十名百夫長當前領路，三千士兵緊隨其后。在這支軍團的頭頂，一條金紅色鱗甲的巨龍和一條黑龍在低空飛行相伴，隊伍走陸路，過石拱橋，向鐵金庫島嶼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