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一年
一個綜合的紙廠一般要有制漿,堿回收,造紙三大車間。無疑我們廠是大廠并且是老廠,它曾經很輝煌過,聽說它最鼎盛的時候工人的獎金是工資的3倍。但是世事難料,誰也沒想到今天它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也許這就是國營企業的悲哀。
這次我和盧一起到堿回收實習。我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因為和他在一起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玩笑,那樣會使單調的生活過得快樂些。
在堿回收車間,我們需要倒班。現在只有在二化不用倒班,是因為那里的車間領導太忙了,人手少,所以不想對我們有這樣的安排。
誰知道,過了幾天,傳來一個讓我們很震驚的消息。在二化實習的小黑和王明和新來的女大學生———黎被二化的書記抓住狠批了一頓。而且要求他們分在三個班,跟班倒。
我忙打電話給小黑,問他是怎么回事。他正在睡覺:“哦,這個啊,就是二化那個變態書記,前天找我們三個找不到,很氣憤,所以就要我們倒班了。沒有什么的,又不是沒有倒過班。我剛上完零點班,睡覺先了。”這個家伙一說完就掛了我的電話。
盧在我傍邊說:“要不等下我們去找黎聊天,看看是什么情況。”我忙說好。我們今天上的是中班,這個班是最輕松的。因為不用象零點班那樣熬夜,也不象白班那樣有領導管。于是我們決定等天黑了去找黎。
盧打電話約好了黎,他們在上個月已經在一起呆過一個月,已經比較熟了。看著盧一臉的笑意,我忍不住打趣他:“喲,看來你們關系很好呀。是不是已經發展得一塌糊涂了。”
“什么一塌糊涂,你別亂想。”盧有點不好意思。
“對了,她長得怎么樣?是不是美女?肯定不是美女,是的話小黑他們早就告訴我了。”我逗他。
“去了你不是知道了嗎,那么羅嗦。”盧不理我。
這個時候,秋天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來,再過一個星期就到國慶。天氣已經慢慢轉涼,特別是在廠里,由于四面環山,溫度要比城市里低一到二個攝氏度。我穿著長袖的夏季廠服,都感覺到有點冷,可是看盧,依然穿著短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人和人的身體真的是沒法比。
二化的車間有三層樓,一樓是放置各種槽罐,以及各種管道。二樓主要是放洗滌的設備。三樓是蒸煮以及漂白的設備,而且一樓到三樓往往是相連的。橫縱交錯,才組成了整個車間。二化是廠主要的制漿車間,它的產量比機漿和一化的總產量都多。也難怪,它是一條最新的生產線,效率明顯要高。
我們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黎。
這是我第一次等黎,而且等了許久。只是我不知道在往后的rì子這樣的等待會一次次的出現。我有點不爽,我的脾氣沒有盧那么好。我開始走動,并觀察四周的動靜。還是盧先發現了她。一見她他就迎了上去,關心的問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真的被二化的書記抓了?”
“是啊,那個書記可兇了,罵我們三個罵了半個小時,你知道嗎?他還說我們丟盡了大學生的臉。我那時都怕死了。現在更慘,居然要倒班,我可是女生呀。”黎說話又快又急,不容人插嘴。
“那你們是怎么被他抓住的?”盧繼續問到。
“就是那天廠里要我們七個填寫那個服兵役的表的時候啊,我們都在宿舍,廠部打電話到二化,然后書記就叫人找我們,可是一個都找不到。所以就被抓了呀。”黎如實說。
“那你們那時去了哪里啊?”盧看起來很關心。
“在車間里整rì無所事事,煩死了。那天我正好在宿舍整理東西。小黑在宿舍玩電腦,湊巧的是王明那天也在宿舍睡覺。暈死了,他平時是不會隨便翹班的。”黎說。
他們聊得起勁,我在傍邊仔細看了看黎,很普通的一個女孩子。我覺得沒有什么意思,在后面跟著他們走。
后來我們找地方坐下來,他們繼續聊,我起先都在聽。但是明顯盧不是個健談的人,有時候會跟不上她的思路,我就幫搭搭話。于是我知道了她和我一樣是本地人,學計算機的。畢業后錯過了找工作的時機才來到我們廠,想利用這段時間來考公務員。我心理暗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啊。
在這個過程中,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初中的一個同學告訴我他已經回到了家,他畢業后去了上海的一家外企。二個月后,他萌發了要離開的念頭,因為他感覺到了在那個企業除了待遇好之外,沒有什么上升的空間,,而且要在上海買房立足不現實,所以他和本市的一家知名企業談好之后,回到了本市。
重點大學的學生畢竟牛,而且我這個同學的確優秀。我相信他無論在那里,都會過得不錯。
而我們這批人,我認為,或多或少,都是存在些缺陷的。
當然這些缺陷都是過去留下來的。
不過小黑不贊同我的說法,小黑是自信的,而我則顯得自卑。
在回堿回收車間的路上,我笑著對盧說:“黎不錯喲,你還不趕緊下手。”
“我要考研呢,哪像你那么多時間。你叫我去追,為什么你不去。”盧老實得可愛。
我笑笑,不做答。
對于盧的考研,我是支持的。但是我對他的前景不怎么看好,雖然他去年考了一次,但是現在進廠以后,要倒班,對他的復習肯定有很大影響。我看他也不是很沉得下來,加上不是那種天賦很好的人,難度是相當大的。
“對了,今天我朋友回來,明天我們想去喝酒,你明天幫我刷卡,我不上中班了。好不好?”我問盧。
“為什么要我幫你刷,我幫你刷卡,你去happy。不干。”盧堅定的拒絕。
我想不到他會拒絕:“我去考公務員的時候你不是幫我刷過嗎?再幫我這次啦,以后你有事我幫你刷。”
“你那次是有事,現在是去玩,我才不幫你。”
“真的不幫?最多我請你吃冰激凌,一塊七的。”
“不幫。”
我無奈啊。這個木頭人。
無論如何,和盧在一起工作,是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