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發了一筆小財,代璇心情頗好,便打算叫上孫品香陪自好好逛逛代州。
哪知還未出門,便被告知有客人上門,指明是找自己的。
代璇一陣疑惑,她在此地可沒有親朋故舊,會是誰?
來到待客的花廳,最先入眼的便是兩名女子,全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
代璇略一挑眉,隨后便坐在了主位道:“兩位姑娘指明找我,可是有何指教?”
這兩人俱是素未謀面,可一個眼中帶著審視的意味,另一個則是好奇加有趣,讓代璇心下頓時就起了戒備。
“李四姑娘?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贝┘t衣的女子率先開口道。
“哦?”代璇抬眼微笑,不動聲色的坐得更端正了些,道:“未請教您是……”
“賤名不足掛齒?!迸雍咝σ宦暎S后便指著旁邊的女子道:“我只是來湊熱鬧的罷了,這位才是主客?!?
旁邊的女子被她一指,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隨后便看向代璇,正色道:“我是鄭柔兒,主上遣我到此陪伴姑娘,這是信物?!闭f著便從袖中掏出來一封信。
代璇一聽主上兩個字,心下便道不好,待看了信,幾乎就要扶額嘆氣,這個趙長寧,分明是把她這里當成臨時收容站了吧?還陪伴,說的好聽而已。
不置可否的將信放到一邊,代璇沉吟道:“鄭······姑娘,你到我這里來·又是什么身份呢?”
要是這個鄭柔兒看不清自己身份,想要被她供著,那對不起,您趁早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鄭柔兒眼神一閃,隨后便微微一笑道:“四姑娘說笑了,柔兒是主上的奴婢,還能是什么身份?您怎么安排,我怎么聽著就是了?!?
代璇端著溫熱的茶杯,聞言便淺淺的喝了一口·擋住了嘴角邊那溢出的笑意:“瞧這話說的,你是王爺的奴婢,卻不是我的奴婢,我怎么敢隨意安排你?”
隨后便招手叫了身后的紫蘇道:“叫人把孫姑娘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鄭姑娘遠來是客,不得怠慢?!?
話音才落,鄭柔兒還沒吭聲,就聽紅衣女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后便拍著手道:“妙-極,宰相門前還是七品官呢·王爺的奴婢那也不是一般的奴婢,李四姑娘果然通透?!?
代璇冷眼瞧著鄭柔兒臉色有些不好,便笑的更開心了些,沖紅衣女子道:“未知姐姐怎么稱呼?您同鄭姑娘一同前來,卻······”
趙長寧的信上說明了只有鄭柔兒一個人,如今卻莫名多出來一個,雖然李家不介意多養個人,可也不能是個來歷不明的。
紅衣女子呵呵笑起來,花枝亂顫的模樣艷色逼人:“你就叫我卉蘭姐姐吧,我不過是來見見你是什么樣·可不會跟鄭姑娘一般住下。
她不過是好奇被趙長寧看入眼的女子是什么樣,如今看來,不過也是個還算漂亮的尋常女子罷了。
“哦?”代璇點了點桌上的信·笑吟吟道:“可是信中并未提到姐姐,莫非姐姐是鄭姑娘半路認識的朋友?”
千卉蘭慵懶的起身,扭著水蛇腰來到代璇面前,竟是伸指在代璇滑溜的臉蛋上摸了一把,哈哈笑道:“妹妹可是把姐姐當成來歷不明的人了?放心吧,我跟長寧可是老朋友了喲!”
話音未落,就看見站在代璇身后的紫萍面色變了變,長寧指的是誰·身為代璇貼身丫鬟的她不會不知道·眼前女子這樣親昵的口氣,很可疑!莫非是傳說中英王的美貌侍妾?
一想到這兒·紫萍看千卉蘭的眼神兒都變了,姑娘可是要做英王妃的·英王的所有美貌侍妾都是姑娘的敵人!
代璇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千卉蘭,卻仍舊是四平八穩的態度,連語調都不曾改變一點兒:“如此說來,那我更應該好好招待姐姐才是了,不如姐姐就在我這兒歇上幾日,如何?”
然后不等千卉蘭開口,便起身握住了千卉蘭的胳膊道:“就這么定了,紫萍你去上房告訴娘親,我這里來了客人,等安頓下再領去拜見?!?
雖然千卉蘭說的曖昧,但是以代璇對趙長寧的了解,他身邊的侍妾可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稱呼王妃做妹妹,便是再得寵的也一樣。
若是真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即使有傾城的美貌,也不可能在趙長寧身邊待的久了。
見代璇這般不由分說就做了決定,千卉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光芒,這個未來王妃,不似看起來那般嬌憨么,不僅不吃醋心急,還一派淡定的搶回主動權裉本不接她的話茬。
也是,趙長寧不是那喜愛菟絲花的人,若只是個嬌弱的閨中千金,怎能入得他的眼?
千卉蘭這般想著,臉上不由得就收斂了笑容,只用涂了紅色蔻丹的手指輕輕點著面頰,看了鄭柔兒一眼。
代璇叫人準備的院子也是專門給客人住的,只是比孫品香住的那個小了些,幾人來到的時候,正趕上紫蘇從院子里出來。
“可收拾好了?”代璇問道。
“是,全都按著孫姑娘那邊的安排來的,姑娘放心便是。”紫蘇笑道。
代璇一挑眉,這待遇已經是過高了,再怎么說,孫品香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而鄭柔兒只是個奴婢,雖然她是英王的奴婢。
“既如此,那鄭姑娘不妨先歇著吧,我就打擾了,午時初刻開中飯,我會叫人送來?!贝蜌饬艘痪?,轉頭便拉著千卉蘭走了。
雖然只接觸短短時間,但代璇一眼就看出來,千卉蘭和鄭柔兒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當然,也要區別對待。
秋日的天氣變得涼爽,樹上的葉子也開始逐漸的枯黃掉落,走在石板小路上,腳下不時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從客院到代璇居住的聽松閣并不遠,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門前,千卉蘭看了眼門口掛著的銘牌,不由道:“這字可真好看。”
這李府原先只有三個主子,除了云氏所居的上房,便只有李行瑜住的那個靜思居,其他的院子常年鎖著,所以都是沒名字的,這聽松閣是代璇所起,是以這銘牌上的字,也是代璇的筆跡。
“真的好看?”代璇笑著反問。
這三個字是用篆書寫的,因為當初在紫園看到趙長寧寫的銘牌,她便效仿了一個,只她以前也不曾習過篆書,這三個字她練習了許久,也不過是勉強能看罷了。
千卉蘭飛了個媚眼兒給代璇,嗔道:“妹妹是否故意叫姐姐出丑?明知道姐姐看不懂這些拐彎抹角的字?!?
代璇呵呵笑起來,這個卉蘭還真是有意思,明明往日素未謀面的人,卻說她明知道,她知道個鬼??!
“姐姐說的哪里話,其實妹妹也看不懂呢。不過這字······確實挺好看的。”代璇笑瞇瞇道。
跟在代璇身后的紫蘇頓時有捂臉的沖動,當初代璇練費了的那些紙還是她燒的呢,至于好不好看,紫蘇表示她也不懂篆書,欣賞不來。
只是見代璇似乎有和千卉蘭相見如故的意思,紫蘇不由得乘千卉蘭進門時拉住了代璇的衣袖,輕聲道:“姑娘莫忘了和孫姑娘的約定!”
之前孫太太來探望代璇時倒是希望孫品香再住些日子的,不過前日孫家來人說太太病了,孫品香便回家探望去了。
代璇不由得拍了拍腦袋,她還真是忘了。
“妹妹有要緊事?”那邊千卉蘭轉過頭來道。練武之人耳聰目明,雖然紫蘇壓低了聲音,但畢竟距離不遠,倒是叫她聽了去。
“啊,是和人約好了要出去逛逛,不是什么大事?!贝瘬u頭,隨后便待吩咐紫蘇派人去孫家說一聲,卻不料被千卉蘭截了話:“正好,姐姐還沒逛過代州呢,不如帶姐姐一塊兒去?放心,姐姐身上有銀子,不用你的。”
代璇哭笑不得:“姐姐說的這是什么話,妹妹還能這般吝嗇不成!只是姐姐遠道而來,這似乎——”
“沒什么問題,姐姐一點兒都不累!”千卉蘭笑瞇瞇的打斷代璇的話,拉著代璇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道:“你就帶姐姐見識見識唄,聽說這代州的青樓賭坊很熱鬧啊,還有各種中原沒有的貨物·……”
代璇下意識的掙了一下,豈料千卉蘭手上力道大的很,根本掙不動不說,還給了代璇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低頭在代璇耳邊道:“原來妹妹還習武的?力氣不小?!?
熱氣噴在耳朵邊上,讓代璇本能的撇頭躲了開去,頓時耳朵根便成了粉色,臉上的笑也凝固:泥煤,這個女人什么來路,這舉止做派怎么比男人還流.氓!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想著什么青樓賭坊,話說以這位的風情,去青樓怕是比窯姐兒還更勝一籌吧?當然代璇不否認自己也想去見識見識,可自己是穿越的,這女人是土著啊,哪有這么豪放的土著女!
咦,等等,莫非眼前這個竟是老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