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捏起一支啤酒正在一旁喝著,聽到我說這話頓時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咳嗽著說道:“咳……我*……夠嗆,夠嗆!”
“小鯊啊,帥克這家伙就是死鴨則(子)一只!”方大山笑著說道:“嘴硬!”
“我*!敢情你經常忽悠你的兵啊!”小鯊大笑,突然像想起什么來一般,朝方大山好奇地問道:“嘿,大山,聽你口音,陜西人?”
方大山驚詫道:“你怎么知道?”頓了一頓,憨憨一笑道:“額(我)這普通話好像還標準啊!”
“呵呵,咱們虎鯊小分隊以前有個老兵,也是陜西人!”小鯊笑著說道:“你們陜西人好像都很忌諱說‘子’字,那老同志也是鴨則,林則,木棍則這樣說的!”
“呵呵,額(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都這樣說,還是有地方口音呢!”方大山笑著說道。
“有地方口音好啊!”小鯊舉起酒瓶子,和方大山碰了一下,笑意盈盈地說道:“咱們隊里那老同志,特別的能吹,能扯,就說這陜西口音吧,也被他扯上了天,這不,有一天咱們在學習室上完英語課,他說的一個陜西人忒牛逼的段子,我還記得呢!”
“趕緊說說啊!”四海頓時來勁了,扔掉一只啃得干干凈凈的螃蟹側耳傾聽起來。
“指導員上課的時候說了一單詞,說這英語管一美元叫Oneollar!”小鯊笑著說道:“這不剛一下課,這陜西的老同志就開始忽悠了,說是有一家子陜西人在唐人街開餐館,老爸當大廚,老媽就管收銀,這兒子呢就跑大堂,當服務生!”
頓了一頓,小鯊繼續說道:“有一天呢,就來了一洋鬼子,點了幾個菜就開吃,吃到一半,咣當一聲,就打破了一個碗!這兒子聽到了就去看了一下,然后用陜西話報告:‘碗打了’,這洋鬼子一聽,嘿,上帝啊,這中國人的碗咋就這么貴呢,居然要‘Oneollar’!這時候老板娘馬上過來,也用陜西話問,誰打的?這洋鬼子一聽,一愣,怎么,換個人就漲價了,要‘Threeollar’?”
“這兒子一聽老媽問是誰打的,馬上又用陜西話說:‘他打的’,這下洋鬼子就有點兒慌神了,怎么又漲了,漲到了‘Tenollar’!”
頓時,咱們一堆兵就開始笑了起來,有意思,不得不承認,小鯊這毛表演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那一口陜西話兒,說得特別地道!
小鯊眉飛色舞地說道:“這還沒完呢,這當大廚的老爸在廚房里聽到了打碎碗的聲音,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就提了把菜刀就出來了,正好看到兒子手上還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就誤以為開始那碗是他兒子打碎的,立馬就橫眉豎眼地吼道:‘燙,少盛點兒!’,這下可好,旁邊的洋鬼子一聽,我的圣母瑪利亞啊,居然要‘Tenthouan’!敢情失破的碗是中國人的古董啊!于是飛快地掏出錢包,把所有的錢都倒在桌子上,奪門而逃!”
“哈哈!”四海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一個手指著小鯊,一個勁的狂笑,半天才喘著說道:“哈哈,高,實在是高!”
“還好額(我)念了高中啊!”方大山憨厚一笑道:“要不還真的聽不懂這笑話呢,呵呵!”
笑了一氣,我舉瓶就和小鯊碰了一碰,對他的段子以示頒獎,喝了一大口,我饒有興趣地問道:“這陜西的老同志可也算是個人才啊!”
“可不呢,這不去年剛退伍了,之后放著一份好好的家業不要,上個月非得拉了一幫子同年退伍的兄弟們一起搞了個建筑公司,一幫子軍爺全部在深圳的高樓大廈的施工架上戴著安全帽正玩得熱火朝天呢!他的理想就是,做特區最牛逼的民工!”
“啊?最牛逼的民工?”四海愣了一愣。
小鯊笑著說道:“前些天他回老部隊了,大家伙都問他,為啥要去當民工,這個答案咱們也總算弄明白了!”
“那是為什么呢?”我若有所思地問道。
“促使他當民工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戰爭!”
“戰爭?民工?”我搖頭道:“邪乎,聽著就有些邪乎!這風馬牛不相及啊!”
“我聽著也有些驢頭不對馬嘴!”四海咧嘴一笑,說道:“小鯊同志,你不會又是忽悠咱們吧?!”
“不!是真的!是戰爭!下一場戰爭!”小鯊騰的一聲放下手中的啤酒瓶,砸得沙子四濺,正色道:“就前不久!M國智庫蘭德公司設想了一個對中國的戰爭計劃,其中有一個設想很陰險,他們計劃炸斷中國若干條鐵路運輸干線的橋梁、電、導致南北運輸癱瘓,使得大量的民工滯留在南方沿海城市生活沒有著落,形成動亂,導致南方經濟中斷運行,既而導致臺海戰爭的告負!”
“那位老同志是這樣說的——”小鯊肅容道:“哪怕我們褪去了軍衣,哪怕我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只要有一天敵人膽敢來侵略咱們,沒有槍沒有炮的,一人一塊板磚都要掄死他們!”
“好!”我大笑道:“好!好一個板磚掄死王八羔子們!有個性,我喜歡!”
四海笑著說道:“哈哈,這就跟咱們老八的話一樣:嘿,小樣!拍死你!”
海邊聚集的人群里發出一陣陣笑聲,仿佛在和應著我們。
那些精壯黝黑的漁民們正逮住咱們帶隊的王副參謀長和幾個連隊的主官一人捏一支啤酒吹瓶子,咱們五連那地兒也比較熱鬧,一陣哄笑聲傳來,我抬頭一看,只見許小龍正仰頭舉起酒瓶倒個不停,嘿,原來敬酒的是一個年輕的妹子!
小鯊笑著說道:“走吧兄弟們,咱們還是回連隊去熱鬧熱鬧吧,爺們對著爺們,喝酒都沒癮呢!”
四海立刻響應,說:“嗨,那邊吃的東西多些,走啦走啦!”
“兵!”我和大山同時鄙視。
……
正在欣賞著五連那些沒有進長游組的,精力旺盛的毛們和年輕的姑娘們手拉著手兒跳起歡快的舞蹈時,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轉身一看,只見小胖子趙子君怯生生地站在我的身后。
“班副,退潮的時候我趕海,撿到了這樣一個大角螺,漁民們都用它來做號角的,放在耳邊能聽到大海的聲音……送給你班副!”
半晌,我伸手接了過來,露出一個比較牽強的笑容,舉起手中的啤酒瓶,說道:“呵呵,謝謝你小胖子,來,我敬你!表現不錯,繼續保持,發揚!”
小胖子趙子君興奮地舉起一個啤酒瓶,嘭的一聲就撞上了我的啤酒瓶,笑著說道:“班副,我先干為敬!”
……
我只是覺得,啤酒有些苦,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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