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受傷了,我不會哭,我會笑,因為我可以見到某一個人,她,就是我的藥。
這是一種讓我很上癮的藥,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可愛的,讓我動心的,如同把嘴唇啜飲著芳香的醇酒一般,使我感到微醺。
我得承認,有一些火焰時常在我的心里升騰,然后我強行把這火焰給撲滅,燃燒之后的幸福灰燼就如同地底之下深厚的炭層,愈埋愈深,刻骨銘心,沿著這炭層一路攀行,我能清晰的發現,這一幕一幕是發生在哪一天,哪一時,哪一分。
……
“你看你,怎么這么不小心!”程小鐸抱怨的看著我,小聲說道:“胸口還有是吧,脫衣服!”
“你瘦了……”我褪下一只袖子,小聲說道:“叫你別出來的,呆在家里休息多好!”
“哼!”程小鐸氣哼哼地說道:“我怎么沒發現你還會關心人?”
我剛剛準備出言分辨的時候,后面又進來了一些兵,馬上就閉嘴,變得安安靜靜。
程小鐸小聲的哼唱道:“兵哥哥,爬冰臥雪你苦不苦?摸爬滾打你累不累?不怕苦,不怕累,英雄新一輩!嘿!英雄新一輩……”
我能感受到她的心疼,也能感受到她的溫柔,當然,我也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真摯,我的熾熱。
我小聲的說道:“我想你……”
他媽的,小丫頭片子居然用力的的在我的胸口上擰了一把,咳,咳,這個具體的部位,我就不說了。
“過幾天我們就會下連隊去搞隱翅蟲皮炎的調查吧?”程小鐸扭頭問旁邊一個正在忙活著的白大褂。
“是啊!就為這個小蟲子,今天都忙了一整天,累死了!”白大褂說道。
“呵呵!”程小鐸笑了一笑,沖我使了一個眼色,我也趕緊眨眼,表示收到。
時間倘若刻意挽留,反而流逝得愈快,這是個真理。
很快的,我們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到了實在不行了的地步,以至于后面的兵都在抱怨了:“他媽的,看那個鳥兵,長得還挺帥的,想不到就是臟不拉嘰的,挺招惹蟲子的——說你呢,你他媽快點!”
“我操!”剛剛張嘴準備反駁的時候,斜刺里殺出程小鐸的聲音來:“不許說臟話!你,可以了,下一個!”
沒辦法,我只好悻悻的披上衣服,離開了。
排長孔力在我之前已經弄完了,搽上藥就上另一個教室里去領藥了,往左走去,只見他已經領了一黑塑料袋子的藥,整在哪兒捏著個藥瓶子看說明,見我走了出來就笑著說道:“沒事沒事啊,帥克,我剛剛咨詢了軍醫了,我說這老百姓們這蟲子怎么不爬呢?你知道他怎么回答?他說這老鄉們祖祖輩輩居住在這里,久而久之身體中都對這種毒液免疫了,只有生人來了,隱翅蟲才爬一下的,沒事,搽點藥好得快,不留疤,不管它一樣沒啥,自動痊愈!”
我心不在焉的點頭道:“好啊,那就好!走吧排長,我們回家!”
“走啦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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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的話果然不假,過了幾天,這隱翅蟲果然不往咱們身上爬了,我身上的傷口也漸漸好起來了。
這些天來,我們五連在駐地的野外組織了不少的訓練,野外指北針判讀和地圖判讀,步兵班、排、連協同戰術,無線電通聯,爆破,單兵掩體挖掘,夜間模擬攻擊,戰場自救等等,如果說咱們七班熟悉每一個人如同熟悉自己的身體,那么經過這些科目的訓練,我發現整個五連都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每個新兵排的戰士的性格,愛好,特長等等,都展露無遺,七班,八班,九班的新兵蛋子們已經完全地融入了這個大的集體當中,在夜間定向行軍里,只要有一點點微弱的光,每一個兵都可以準確的告訴你,前面的那個鳥兵是誰——我想,我再也不能叫他們新兵蛋子了,他們已經成熟起來,在無數枯燥,艱苦的訓練日里,在漫長,寂寞的執勤夜里,我們已經建立了一種牢不可破的親密關系,對此,軍方的說法是:戰友情誼,咱們當兵的人的說法是:嘿,兄弟!
當然,七班的兄弟們在我的帶領之下也干了不少壞事,比如說,我們拱到了村里的唯一一個小賣部里,買光了那里所有的啤酒和米酒,然后拉著隊伍上了山,興致勃勃的拿出托老八在鎮上買的雞鴨魚肉,來了一頓野餐,然后我們拖著工兵鏟,挖了九個單兵掩體把自己放在里睡了一會;比如說,我們全副武裝的玩了一動五公里,直接拱到了師部通信連的駐訓地,沖著那里晾曬著的統一制式胸罩伸出了魔爪,其間四海這個變態的家伙,居然抓了一手的蜂窩煤,一個一個的在女兵們晾曬著的白色胸罩上留下了五個黑黑的手指頭印,結果導致我們在一個眼尖的女兵的破口大罵里,再次全副武裝奔襲了五公里。
當然,七班的兄弟在我的帶領之下也干了不少好事,比如說,我們頂著毒辣的太陽,打著光膀子,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給駐地那條小河砌起了一座小石橋,雖然只有短短的五米,但是我們的成就感一點也不亞于建設了一個趙州橋一般的世界奇跡;;再比如說,我們同樣頂著毒辣的太陽,打著光膀子,只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硬是爬到駐地一所鄉村小學漏雨的一排平房教室上,扛著稻草木料泥桶瓦片,幾乎全部換了個頂,臨走的時候還把所有身上的錢都留在了老校長那里,雖然湊起來的錢只有七十四塊五毛一,頂多能給孩子們買上幾個排球足球乒乓球什么的,但是我們的自豪感一點也不亞于捐贈了一千個億。
我想,我有時候是一個鳥兵,有時候是一個好兵——但是,我從來沒有違反過群眾紀律。
之所以我這樣說,其實是我違反了別的紀律。
在程小鐸跟隨著他們師醫院一路浩浩蕩蕩的人馬來到基層連隊搞調研的那天夜里,由于白天師醫院順便開展了一次對老百姓們的義診,并且免費發放了不少藥品,所以新平村的村民心存感激,晚上就玩了個大的,先是在村子里擺上了二十多桌,每家每戶都做上一些菜,大家聚在一起吃了個歡天喜地,然后撤了碗筷,點起篝火,來了一動軍民魚水情的晚會,有唱有跳,連歡文藝。
瞅準了機會,我和程小鐸私奔到了一個黑漆麻烏的玉米地里。
我們吻了個翻天覆地,差點無法呼吸。
由于時間緊急,我們再也沒有干點別的。
當然,我還是猴急的撫摸了程小鐸的身體,就像那天在通信連的駐地干壞事那樣。
程小鐸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在我的肩頭,很痛,于是我又狠狠的抓了她一把。
我掏出我從儲藏室里拿出的東西,放在了程小鐸的手上。
我告訴她,這是我投出去的第一個手榴彈的實彈指環,老兵們都這樣說,這是一個浪漫的禮物,把這個送給你愛的人,她就這一輩子也不會離開你。
程小鐸接了這個指環,然后惡狠狠地說,帥克,你要是騙老娘,老娘拿槍斃了你!
我說,我不騙你。
良久的沉默之后,我才恍然大悟的說:程小鐸,我愛你。
這一次,是她主動的吻我。
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我俘虜了她,還是她俘虜了我,這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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