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臻臻不知道忙碌了多久,直到兩只手累得快抬不起,才伸手去探了探夜羽凡的額頭,發現沒有之前燙的那么厲害了,心里松了口氣。
總算是有點效果。
看來,還得繼續幫凡凡擦拭身體。
正忙的不可開交,韓臻臻的電話突然響了。
迅速放下手中的毛巾,跑到客廳沙發上接電話,是顏白馨打來的,驚慌失措的聲音里透著哭腔,“臻臻,不,不好了!你走后,遠川擔心你,跟著你后面開車出去,半路中,他的車被一輛酒駕的貨車給撞了,聽說遠川他當場暈了過去……現在,人被交警送去了醫院,但醫院沒有值班醫生,你認不認識顧司迦院長,認識就趕緊給他打個電話,馬上安排醫生搶救你哥哥的命……”
“什么,我哥他出車禍了?”韓臻臻兩腿一軟,撲倒在沙發上嚇得牙齒咯咯作響,“我,我這就給顧司迦打電話。”
掛斷電話后,韓臻臻恨死了自己。
如果她不來看望夜羽凡,哥就不會因為擔心夜羽凡而出門,更不會遭遇車禍。
但凡凡高燒得迷迷糊糊,如果她今晚沒來,明天就不一定還能見到活蹦亂跳的凡凡。
今晚無論她怎么做,都是錯!
韓臻臻深吸氣,定了定神,立刻撥打羈景安的電話,焦灼地長話短說,“羈男神,凡凡一直高燒不退,我來了快兩個小時,她到現在還沒有醒,一直在昏睡,你能來看看她嗎?”
幽暗的包廂里,羈景安等了足足一個晚上的電話,終于來了,卻是個不怎么好的消息,面無表情的冷漠俊臉上,終于有了一絲龜裂。
他把手機隨性丟在茶幾上,煩躁地抽起了煙。
與此同時,顧司迦接完了韓臻臻的電話,收了線,皺了皺秀頎的眉,“大過年的,韓遠川竟然出車禍了,聽說還傷的挺嚴重,你們繼續找樂子,我得馬上去趟醫院。”
于公于私,韓遠川都必須盡力搶救回來。
倪威左擁右抱風流快活得很,瞇著迷醉的桃花眼,朝顧司迦擺擺手,“人命大過天,你趕緊走吧,景安有我看著,他不會有事的。”
“我也要走了。”
羈景安跟著站了起來,身材完美的成熟男人,喝了不少的美酒,卻瞧不出半分醉酒的模樣,依舊風采奪人,好看得能要了桐城所有女人的命。
兩個出色的男人,一前一后,疾步走出了包房。
魅色酒吧門口,兩人都喝了不少酒,干脆都叫了代駕。
顧司迦先行離開,羈景安吸完了手中最后一口香煙,掐滅煙頭,扔進一側的垃圾桶,走到自己的座駕旁,等代駕先生拉開車門,才慵懶地鉆進車廂,捏了把疲憊的眉眼,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處,沉沉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凌晨一點,桐城處處猶在燃放煙花,喜迎新年。
可這個新年,對他來說,沒多少值得喜慶。
邁巴赫穩穩地停泊在雅鹿苑的停車場,代駕先生下車后繞到后門,伸手拉開了車門,微笑道,“羈先生,到了,您請下車。”
“嗯,你可以走了。”
眉眼可入畫的男人,懶懶掀開了眼皮,身體卻比大腦的反應早了一個節點,兩條大長腿早就落在了車外。
終究還是出了車,抬步往夜羽凡租住的套房走去。
備用的鑰匙,他早就有了一整套,甚至包括保險柜的。
咔嚓!
厚重的紅木門應聲而開。
客廳里留了燈,但韓臻臻已經不見蹤跡,在得到羈景安的確切答復會馬上過來照顧夜羽凡后,人早就離開了。
長腿一伸,關了大門后,羈景安緊緊皺眉,走向夜羽凡住的主臥。
站在門前,他揉了揉通宵未曾休息一直酸脹的太陽穴,伸出有力的右手,推開了門。
主臥里只開了一盞柔和的床頭燈,幽黃的一團柔光,淡淡地打在夜羽凡的頭頂上,透出無法言語的朦朧美感。
即使光線并不強烈,羈景安卻一眼就能看清晰,嬌俏柔嫩的臉龐,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血色與水分,顯得分外枯萎憔悴。
她的美,含蓄,并不張揚,卻恰到好處令他感到身心舒服。
即便是這般憔悴的顏色,他也喜歡得要緊。
可他疼她護她寵她,換來的是一句一筆勾銷,想到這里,男人柔和的五官逐漸轉為失落與戾氣,目光沉冷地凝著床上那個可憐兮兮又可恨的女人,面無表情。
愛情的世界里,誰是先動了情的人,誰就是那個先認輸的人。
羈景安深吸氣,閉了閉眼,才最終走向她的身邊,低下眸子,貪婪地,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淡白的唇瓣,稍稍張開了一條縫隙,發出輕微的呼吸,似有如無。
床頭柜子上,擺放了一袋子內用外敷藥物,說明她受傷的那個部位,還沒有完全痊愈。
想起那天晚上她遭受的罪與疼痛,他卻殘忍地享受到了極致的快樂與滿足,羈景安那顆冰冷僵硬的心,終究是軟了兩分。
就算是結了婚嫁了人又離了婚,也只是個剛滿二十三歲的女人,比他足足小了六歲,他與她較什么勁?
羈景安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夜羽凡額頭的溫度,察覺到恢復了正常的體溫,倏然松了口氣。
幸好,退燒了。
本來就傻,萬一被燒的更傻了,再喜歡他也不想要。
夜羽凡突然翻了個身,一只手無意識搭在羈景安的手掌,動了動發白的唇,“羈景安,你別走……”
大概是夢靨了,不斷地胡言亂語。
羈景安回過神,邪惡地挑了挑眉,“夜羽凡,白天不叫,晚上叫,你欠抽。”
夜羽凡體溫還是有點潮熱,感覺到男人冰冷的手掌,腦袋拱呀拱,把汗噠噠的臉牢牢貼了上去,舒服的立刻咧開嘴微笑。
極度潔癖的男人,忍住要抽人的沖動,從褲兜里摸出一塊折疊方方正正的黑色手帕,仔細地給夜羽凡擦拭頭臉。
認真的程度,不亞于審閱價值上億元的文件。
窗戶大概沒有關攏,突如其來的寒風把窗簾吹得卷起,對面一棟六樓,莫雨柔站在落地窗前欣賞美麗的夜景,無意瞥到這溫情的一幕,精致完美的臉蛋,逐漸變得面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