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看她的樣子應該是輕微的內傷加上感冒了,所以才這樣,她坐在前面的車轅上,把手電頭用嘴叼住,然后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到感冒膠囊,拿出一粒,讓牛車停下,給那個婦人喝了,車上的幾人都對那紅白的膠囊很是好奇不已,只是忙著趕路,吃完又上路了,只有牛車的輕微吱嘎聲和牛蹄子的踢踏走路的聲音在這漆黑的夜里格外清晰。
說來真的跟神藥一樣,那婦人卻漸漸的不咳嗽了,讓劉母和李姝都松了口氣。別看這便宜的感冒顆粒,還挺給力的。
牛車幾乎走了一夜,李姝靠在車轅上也僅僅是瞇了那么一會,被啊的慘叫聲,還有那不是很明顯的刀劍碰撞聲驚醒,她甩了下頭,讓自己精神些,又搓了下臉,四處看了看,前方有一小片樹林,她果斷的對車夫道:
“快進樹林。”
劉老爺可能一直也沒睡踏實,聽見李姝嚴肅的聲音,他撩開簾子問道:
“可是追上來了?”|
李姝簡單的說了句別說話,讓車夫快點進樹林里,她下了牛車,用一根干枝條把痕跡盡量的掩蓋些,夏季的早晨,露水很大,這用枝條一掃,更加的明顯了,像是一條比別的地方深的綠帶一樣,讓她泄氣。
她回身間看見快要進林子里的車簾子已經掀開,露出少女的那張朝氣嬌美的面容正不錯眼的看著她,在這清晨的翠綠間顯得尤為好看。她又轉回身找了一顆粗些的歪脖樹后隱匿起來觀察著。
天已經亮了,能看清楚周圍的雜草野花,還有偶爾稀疏的柳樹。向著她這邊行來的人也越來越近,她看清楚了,是伯安和大胡子,大胡子趕著平板的牛車,伯安在車轅上坐著,緩慢的向著她的這個方向行來。
她慢條斯理的從歪脖樹后出來,等著伯安的到來。他已經換了昨日穿的那件藍衫,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衫,寬袍大袖的,頭發梳的整齊,好一個清風俊逸的年輕公子。即使坐在簡陋的牛車上,依然不減他的那風度翩翩的氣質!
“哎呀,墨言好巧啊,我們又碰到了,不知道你可是救出了那個小娘子?”
尹向東一副偶遇的說著下了車向李姝走近,他怎么都沒想到,她真的靠著自己救出了那個小娘,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出的李宅,他原來的設想可能被人追殺,他甚至都想施恩給她,順手救她,也就順理成章的欠了他人情。還真的是讓他小看他了,他又認真的看向那個臨風而立的男子,稍微有些單薄,盡管是微笑著,但笑意未達眼底,好像昨天才建立起來的友情一下就拉遠了。
盡管是頭發和穿著怪異,但卻明顯的讓人感覺英姿颯爽。面容雖沒有京都的第一冷面公子俊美,但他卻自有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風流!
李姝淡然梳理的道:
“是很巧,不過是運氣好些,把小娘子安全的帶了出來。既然招呼已經打過了,那在下就告辭了!”
“唉~墨言等等,怎么生疏了呢?不知道墨言要去哪里?我也好送墨言一程。”
“
多謝,不必了,我還有事要辦!后會有期!”
“等等,墨言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伯安并無惡意!”
李姝依然是那么平淡到沒有任何表情,眼里是讓人看不到邊的黑暗:
“我。”
“公子~~”
李姝還想說,被身后的女生打斷,她淡然轉身看見那少女踩著一腿的晨露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李姝對著尹向東淡笑下道:
“我先走了,后會有期!”
尹向東看著帶著少女而行的男子,心里說不出的復雜,他總算領教了他的小心眼了,也怪自己,真的是舉手之勞的事,卻白白錯過了和他更進一步拉攏他的機會。
他摸摸下巴,喃喃自語道:“貌似那女子喜歡他啊!這樣一個男子,配那女子有些可惜呢!”
荊郟走到他身邊,也看著李姝的方向道:
“公子,我們是回京還是跟著她?”
尹向東那貌似已經練的大成的笑容,就像他曾對著鏡子練了無數遍,又好像他那讓李姝所認為感染人心的陽光一樣的笑容,此刻的他笑的更加的感染人心,陽光都好似感動了般,也在不經意間就爬上了樹梢,和山的盡頭。
當走到下一個鎮子的時候,李姝感覺那惡霸也不會追來了,就和那一家三口告辭了,少女咬著唇站在外面看了良久,才回車上。
她到處的看,也算是了解地形吧,此時卻也覺得孤單起來,主要是和那一家三口相處了兩天,讓她就喜歡上了那種有家人的日子是那么的快樂。她不得不及時的抽身出來,她怕她太貪戀那種感覺。
這個鎮子也不是很大,她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個鎮子的人好像多了許多,還有就是行人都是步履匆匆,而路邊上也多了些衣不蔽體的人,都是灰撲撲的,頭發猶如雜草,臉干凈些的是面帶菜色,黑乎乎看不清面目的,是瞟了那一眼時,看見的只是眼白。
有的人就那么大刺刺的躺在墻根上,有的坐在那里抓著虱子,然后放在嘴里好像告訴所有人虱子小那也是肉的道理!
而胡同里也同樣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人,這個時候才發現也許她來的時候遇到那些有主的奴隸也許比他們還要強些,盡管吃不飽也許還能有些吃食吧!
她看見一間店鋪的旗子上,寫了個類似米字,而門口站了十多個男子,都警惕的四處看著,李姝皺了下眉,想想也就明白了,可能是防止那些人搶吧?她提步走了進去,店老板楞了下詢問道:
“公子可是要買米?咱們這有栗米,還有栗面和豆。”
店家是個四十多歲的矮胖子,一臉的精明相,頭上帶了個帽子,一身的黑青色的系著腰帶的袍子,下擺只到膝蓋處,膝蓋下綁腿,蹬著一雙粗棉布鞋!
李姝打量了他一眼隨即問道:“不知都怎么賣的?”
李姝聽完老板說完,暗自算計著,她兜里還有些從惡霸那里順來的金銀玉器的,若是在這里兌換,貌似不
太合適。再說也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價錢是貴還是正常的,從古至今黑心的商人比比皆是的。
“店家可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店老板一聽她問就是一肚子委屈的道:
“看來公子不是本地人,您是不知道,這不是一直沒下雨么,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就把咱們順縣下方的那個湖給挖開了一道口子,想用那湖水來灌地,這可是捅了大簍子,你說你給挖開了倒是守著點,差不多趕快想法子給填上啊,那些個刁民挖完了只顧著給自家的地灌水去了,沒人管了,這下好,莊家都泡上了不說,還把下洼村還有中洼村和大洼村以下的村子都給沖沒了。縣令得知消息后,不管不說,還把縣城的城門關了個嚴實,這些人沒地方去,到處都是,來的路上你沒看見有莊家吧?都被這些畜生給生吃了!您要是往前去您就知道了,這一路都是人。”
李姝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得多少人?”
“沒八千也一萬吧!唉,不知道多少人會成為奴隸了,本來這些人都是庶民,這下更沒希望;嘍!”
“那此時那湖開的那道口子可是填上了?”
“那這里這么多的流民,這保長或是亭長的就不管么?”
矮胖子看她問的急,立刻冷笑一聲:
“你若是想找保長就算了吧,他還怕被搶了呢,他早閉緊了大門不出來了,無論誰去找都閉門不出,說不用管,幾天沒人給吃的就會離開的!”
也是連品都沒有,只是各村推薦的一個總管而已,誰會盡心的去管事?可是這么多的流民不管,遲早都會出問題!
“你們這里可有那無主的荒地?
“有啊,那荒地就有好幾千頃,在離這里五十里地的外屯那里水草極深,常年的都是積一地層的水,那里從開國就是無主之地,方圓三十里那里都沒人愿意住的,咱們這的人都知道的。”
這咱就不知道了,畢竟這些人剛來兩天。填沒填上的和咱們是沒什么關系,咱們這可是上游,沖哪都沖不到咱們這!”
李姝幽幽的道:
“嗯,既然是上游,是沖不到這里,可是這些人餓極了,沒準就用搶的了,就你這十幾人能抵擋得了多少為了活命的人呢?”
那個矮胖子一下就驚愣住了,他怎么沒想到這點?他只想到用仆人防止那些人闖進來,就沒想到群起哄搶!他瞬間冷汗下來了!他這和別的鋪子不一樣,這可是搶到了就能活下去的糧食啊。
他深施一禮,“不知道公子可有什么計策讓這些人離開?”
李姝早就等他這句話,沉吟了一下道:
“計策沒有,不過到是有個很實用的辦法,就看你了!”
“公子,您快點說吧,我這可是等著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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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